第152节
全身都被暖烘烘的羽毛包裹，苏弥有点无奈，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母鸡小心藏在腹部的蛋。
但是欧诺尼斯身上的气息很好闻。他的身上有种如冰雪般清冽的气质，却偏偏因为属性为光明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然而，苏弥却没有放弃追寻答案。
她伸手，捏住了一簇柔软顺滑的银发。
欧诺尼斯太好看了，身上无一不完美，哪怕是一束头发。
苏弥觉得自己就像是将一湾银河从天上截取下来，置于掌间，手上都是星辰汇聚的光。
欧诺尼斯的视线也随着她的动作，转移偏向她手心。
虽然不解，但却十分纵容，予取予夺。
就像是个精致的娃娃，任人摆弄——虽然他的模样更像是一尊圣洁的神像。
不过很快，他就无法维持这幅的安静迷惑的模样。
那只手，抓住他一缕银发后，又按在了他胸膛上，隔着一层神袍、随着他优美起伏的肌肉线条移动向下。
那感觉根本无法忽视，欧诺尼斯的视线下意识随着她的手移动。
可是，身前的声音，却又将他略带茫然和水雾的金眸勾了回来。
他听到她略带困惑的声音，是悦耳的，像羽毛轻轻挠过他的耳道。
“欧诺尼斯，你懂喜欢吗？”
苏弥手抵着他的胸膛向下，双瞳却注视着他的表情。
她的目光恰好与他在半空中。
苏弥眼睫垂下，投下一片阴影。
“还是，你只是沉湎于欲望而已？”
在她最后一声落下时，刚刚还本能保持着禁欲淡漠表情的神明突然闷哼一声，俊美白皙的脸泛起一阵潮红，水雾从那双冷静的金眸中开始扩散。
“唔哼。”
苏弥有点失望。
也不知道失望在哪里，可能是失望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在‘混乱’的影响下变成了欲望的俘虏。
如果不是‘混乱’一次又一次地加深他当时的偏执和欲望，将他欲望重复演绎又放大无数倍，现在的欧诺尼斯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任她为所欲为吧。
苏弥垂下眼睫，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没有‘混乱’影响，她碰到欧诺尼斯的情景——他会如同曾经每一次她失败的存档一样。
高高在上，从天空俯视向下，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既无愤怒也无怨憎厌恶，只是冷漠地伸出了手，召唤出光明之术将她这个‘宿敌’覆灭。
悬浮于天空之中的神明表情淡漠到平静，如同完成一段命令的执行程序，这段过程并不被他放在心上。
那不断重复定格的cg图曾成为苏弥当时的‘噩梦’，不管地点在哪，打出game over的神明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模样，如同抠图后复制粘贴在背景上永恒不变的图影。
永远是淡漠的、圣洁的、高不可攀的，如同不带感情的机器。
如果那份混乱施加的那份‘欲望’以后消失怎么办？
苏弥不敢想。
他会不会因为‘恢复正常’，反而对她愤怒和厌恨，再次挥起神术，如同她曾经那99个存档一样，例行公事地想要将她抹除？
哪怕这个存档的她，如果全部恢复了力量不会再像曾经一样被欧诺尼斯平静地抹除。但是有个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在旁边，谁受得了？
就算逐渐在系统任务的引导下，她已经被锻炼出一颗强大的心脏，但她依然保留着一部分她曾经的色彩，厌恶危险，渴望安定。
她并不喜欢时时刻刻会爆炸的危险，也不希望欧诺尼斯有朝哪一日‘恢复’，然后又像是游戏里一样，平静地挥剑向她。
欧诺尼斯突然有点不安。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目光描绘出她的眉眼红唇，明明近在咫尺，却有种距离被拉远的感觉。
首次，他没有沉眠于欲望，不再是单纯地只会索取亲吻和……
他修长玉润的手指有些笨拙地抚向少女细腻的脸庞，像是小心翼翼地托起一朵细心呵护却打焉的花，动作带着股隐隐的不安。
因为从未做过这种事，他甚至有点青涩和笨拙。
那双永远看起来镇静的琉璃金眸里，其实没有苏弥想象的那般冷淡平静。
里面升起丝丝缕缕人性化的温暖焰火，不浓烈，却顽强而坚韧地摇曳着。
他嗓音清悦空灵，如同在庄严恢弘的神殿里响起的神音，此时却压抑着一丝不安，
“阿弥，你在想什么？”
他并不知道他在不安什么，只是如同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在少女垂眸时，觉得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在溜走。
第146章
苏弥收敛心神，根本不敢跟现在的欧诺尼斯说——在想解决混乱后就速度走人的事情。
“没想什么。”
她没有继续询问欧诺尼斯是懂得了爱还是沉湎于欲望了。
这其实很不公平……是她亲手把欧诺尼斯变成这幅模样，但如今又苛责他，担心他只是一个暂时沉沦于欲望的机器。
苏弥估摸着，等她拿回全部力量，解决‘混乱’就好了。没有了混乱，欧诺尼斯就会恢复正常，再次变成那个洁白高尚、淡漠如机器不通感情的孤高神明。
到时候，她也有了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现在星际大融合大交流背景下，欧诺尼斯应该愿意和她握手言谈吧……吧？
苏弥有些不确定地想。
想起自己曾经对欧诺尼斯做的那些事，苏弥依然有点心虚。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骗身的渣，提起裤子不认人了。
不过想来，恢复本性的欧诺尼斯恐怕也不需要她负责。
现在臣服于身体欲望的他有多喜欢自己的宿敌，之后清醒过来他怕是就有多厌恶现在的自己。
想到此，苏弥又将内心一点微妙的悸动给压了下去。哪怕她性格变化了许多，她也做不到像在游戏里那样‘强取豪夺’。
而且这是现实，不是游戏，游戏里囚禁神明万一被翻盘后还能读档重来，现实里她却不知道有没有重来的机会。
就在苏弥思索时，欧诺尼斯一张俊美无暇的脸突然靠近，“你骗我。”
祂的手抚过她的额头，如同情人的抚摸，淡漠的金瞳微微转动，“你思绪明明很乱。”
她沉思的模样让祂觉得不安，心底逐渐漫延燥意。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阿弥？”
好敏锐的直觉！
那突然放大的极美面庞让苏弥心脏一跳。
金色的眼瞳里仿佛流淌着深沉危险的气息，身上那股属于光明神的纯净和温暖消失。给苏弥一种仿佛面对‘混乱’本身的感觉。
见敷衍不过去，苏弥只好含糊道，“我其实是在想你。”
嗯……虽然是想着和恢复后的欧诺尼斯保持距离的事情，但也勉强算是……想他了吧？
听到苏弥的话，欧诺尼斯一怔，白皙的耳朵微微红。
然后，他身上那开始流淌的、浓稠的晦暗消失，光明无尘。
其实，他拥有侦测谎言的能力。
祂能感应到，她说的并非全部，隐藏了一部分事实。
不过祂眼睫微微颤动，嗓音淡雅，“你欺瞒了我一部分。”
祂十指拽住她的手，拉到了他唇边，轻轻亲了亲她指尖。
“但是没关系。我愿意相信你。”
苏弥突然发现小鸟真的很好哄。
比她想的好哄多了，只要亲一亲，安抚安抚，再揉揉羽毛，祂就会收敛翅膀露出蓬松柔软的鸟腹来。
至少现在的他是这样的。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苏弥有些遗憾。不过她很快便压下了复杂的心情，笑了起来，“感谢你的信任。”
两人交谈间，苏弥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天空。
她的屏障被破开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她布下的屏障主要作用就是屏蔽窥视，但并不会阻拦人进入无人星。
但是，穿透屏障的气息有点熟悉。
苏弥眉头一跳，突然觉得有点不妙。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几道光柱贯穿云层，有什么从撕裂的云层屏障中出现。
光影扭曲，几名随便拉出一个出去便能让整个星际震动的魔族高层在扭曲的光影里出现。
全是整装待发，周身涌动着翻腾的魔气。
气息沉肃的暗夜精灵、执掌冥土的巫妖王还有星际最大灰色势力的无冕之王伽路。
洛瑟等人焦急的视线往无人星一扫，却只看到了两只被光明绳索缠住的人鱼和赤龙。
除此之外，便只有双翼拢起，全身散发着圣洁明亮光芒的光明神。
那汇聚所有光芒如茧子般的发光体，在整个星球中分外明显。
可是，他们的陛下呢？！
在没看到想要寻找的身影后，三只的目光瞬间狰狞起来了。
无人星上的气氛便发生了变化。
整个星球的力场突然增大，黄沙不再被吹起，本来在空中吹拂的狂沙如下雨般往下沉，尤其是光明神所在位置，周边黄沙向这边聚集，又如旋涡般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