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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律看上去确实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但比起平常并不明显。
赵沉星动了动唇，忍了两秒，没忍住，问：“你要去参赛？”
沈律食指揉了眼角，垂眸看着他，眸色稍亮了一些，“嗯，这周三发。”
赵沉星：“哪？”
沈律食指抵在那没动，低垂的眸光也未变过，“滨城，加上培训要待一周。这学期初就报了名，所以没跟你说过。”
赵沉星不觉地舔了一干涸的唇，没再说话。
戴丰宇倒是笑着问他，“是不是挺突然的？之前我忘了跟你说了，我连要让沈哥帮忙去滨城带哪些特产都商量好了！”
赵沉星轻眯了一眼睛，将心里的那股不爽埋去，只是哼了一，“哦，这是去比赛还是度假啊？”
沈律低笑声，嗓音懒懒的，带点微哑，“顺手带。滨城味偏咸，特产也大多如此，我记得你不喜欢吃咸？除了咸的那一部分，其他的也就适合带给老人补身体。”
赵沉星收回视线，没回怼，倒是戴丰宇听到后半句觉得他沈哥是在讥讽他，因为他也不喜欢吃咸，但就图个新鲜。
赵沉星僵着脸，还是不爽快。
倒不是因为特产这回事，而是沈律要走一个星期，然而他作为学兼邻居，半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沈律凝视了他一会，手指垂，放在腿侧，轻轻捻着，“会给你带东西的。”
赵沉星歪着脖颈，指节支在耳边，漫不经心地开：“用不着，你比你的赛就行。”
他说完，也不想再把己淹在莫名其妙的情绪里面，干脆低头写试卷。
赵沉星试卷写的急又快，早读花了点功夫勉强把半张卷子和语文一篇作文都写完，结束后笔一搁，右手一翻卫衣的帽子，信手沿着一角一拉到顶，遮住眉眼，径趴在桌上睡觉，直到上课那会才迷迷糊糊地听了一点，然后对着己小半面红色的错题犯困。
这一天来，赵沉星认己和往常没区别，只是偶尔和沈律视线碰上的时候，会不在地移开，心底的烦躁怎都掩不住。
临到放学那会，赵沉星埋头整理笔记，一张张横七竖八的横线纸张被难得地按顺序归束好放进活页本。
等他慢动作整理完，将要订正记错题的英语卷子往回收的时候，班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但门和前窗意外的还聚了几个外班的女生叽叽喳喳地往里看。
赵沉星将书包拉链扯上，回头望了一眼。
他以为已经走了的沈律仍旧隔了半米距离坐在那，而且恰从书本里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沈律瞧见他，抬手摘金丝边的方框眼镜，眸中着浅浅笑意，双手将书一合，“一起回去？”
赵沉星蓦地一僵，低头看了他慢条斯理合拢眼镜腿的动作。
他其实很看到沈律戴眼镜。只是最后一节课是化学，化学老师了名的人小字小，坐最后一排看黑板确实会吃力。
赵沉星单手将背包甩到肩上，左手插进兜，“不了，我去书店买资料，不顺路。”
他说完就走，压根没敢等沈律的反应，等走门，就瞧见那几个还在往教室后排偷瞅的女生，其中两个还举着手机在拍照。
赵沉星轻微地皱了一眉，步伐未停，径直走过去，与她擦肩而过，步速很快。
“沈神刚刚戴着眼镜那张你拍到了吗？摘眼镜那张呢？”
“都拍到了拍到了！简直绝了好嘛！晚做梦有素材了！！刚刚笑那一简直太斯文败类了！我的爱！”
“啊我这张就没拍好，被这个男生挡住了一点，不过这个男生长得也很养眼哎，这侧颜鼻梁高的……”
“……嘘，沈神要来了，我快走！”
走廊里纷杂的脚步声节奏混乱。
几步后。
“你拍的快给我看看舔舔屏！”
“哇这张！我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来……”
捧着手机的女生正说得高兴，忽然面前一暗，挡过来一只长而直的手，指节清晰有力。
“删掉，”
赵沉星去而复返，踱着步子走到她面前，尖抵了腮帮子，颌微抬，“你几个。”
几个女生一时噤声，面面相觑。
“刚刚拍的都删了吧。”赵沉星收回手，脚步却往前碾了一步，微微曲身，低头，勾着唇角，“还是说，要我帮你？”
第40章
赵沉星学英语其实很快, 以往是不认真学，现在从基础开始捡起来，语法了解个大概, 单词量一多，量一上去，分数从几十分到一百分其实也就只花了两个月的功夫。
但也就是在一百分这个水准上，他卡住了。
上, 上不去；做题, 仍旧每次都会遇到愁秃的那几道。
赵沉星打梦醒以来，就没有再糊弄着过日子，做题也是如此, 不然起初也不会频繁跑到好歹是己曾经情敌的沈律那请教。
此时此刻，半拢着帘布的窗外弯月高挂，寒风微瑟。
赵沉星拧着眉，烦躁地揪着一张英语模拟卷, 指节抓地几近发白, 眼前那一篇依旧看不懂读不透, 作文也不知道如何手。
按以往, 他早就带着犒劳品拎着卷子朝606奔过去, 但现在他手是僵的、脚是木的，硬是动不了一步。
打从酒醉夜宿、又做了那个梦起, 他似乎就不大愿意面对面地接触沈律。
赵沉星没去细想这种心思的原因, 只是心烦气躁地推开窗, 绷着脸吹着凉飕飕的冷风。
……
沈律接到赵沉星的电话是在夜里十点多、临近十一点的时候。
沈律拨开手中的书，将台灯的光调亮了一些，食指一划，摁接听。
赵沉星本来吸了一气, 看见电话接通，这气又陡地停在，滞了几秒才缓来，闷闷地声问：“……英语卷子你写了吗？”
沈律垂目扫了一眼搁置在一边的一小沓试卷，“嗯”了声，“有不会的？”
赵沉星翻动试卷，又转了一笔，迟了一秒道：“对，第三个理解没看明白，还有……”
他这一声拖得长，沈律也没问他为什不过来问，毕竟柳姨也回去了，打扰不到任何人。
他只是低声问：“需要一对一视频讲解吗？限时免费。”
沈律的声线在夜里听着要更冷更低一些，压根听不半点推销意味。赵沉星原本就吹着冷风，愣是被耳边的这一声激的耳尖微麻，头脑倒是更清楚了一点。
赵沉星盯了一会卷子，没声。
周边一子静来，静到落叶闻。
沈律也只是静静地等着答复，并不催他。
赵沉星突然伸手，挂断电话。
两秒后，视频邀请忽地占满屏幕。
沈律勾了唇角，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抽英语试卷，对着空白干净的页面随意扫了几眼勾了几笔，然后摁了屏幕绿键，抬眼瞧着。
屏幕里，画面一闪，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直素白的手，食指上圈着一枚颇宽的指环。
那双手调整了一手机角度，往上抬时，才现本人的鼻梁嘴唇颌骨，眉眼框屏幕之外，寻不到痕迹。
赵沉星随便放了个角度，也没管对方不看见，将折起的试卷摊平，手里转着笔，嘴唇一张一合报了题号。
他开报完，视线从长睫垂落，瞥见视频里沈律低垂的小半张脸。
——在光，近乎剔透的，轮廓被柔和来，有种别样的绮丽美感。
赵沉星不觉地喉结滑动，迅速收回视线回了神，顺着对方的话应道：“……嗯，所以这题选什？”
“题干这个词熟词僻义，所以你才理解地不对……”沈律说着话，偶尔抬了眼，瞥过视频里赵沉星揉按住喉结的手，那手放时，喉结处肉眼见地泛起一片粉。
沈律拿过一边的水杯，了两水，执笔继续道：“天上午讲的英语卷子还在吗？后面两道其实和上面的一篇很像，你拿来对比一。”
“好。”赵沉星不觉地盯了一眼屏幕里微润的唇，眸色暗去，声音连带着发沉。
……
赵沉星一连两晚都靠视频连线在线学英语。
沈律英语好，倒也不一味按照己的学习方式来输，而是先通过一些简单的做题技巧引导，再加上一些知识点输入。
赵沉星被他一点拨，哪怕学的时候心思杂乱，也知道了个大概，做题的时候要比以往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