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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杨九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撑在自己额角,一声声笑了起来。
“朱夫人……你真是……你真是个不知世事的千金小姐……”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我杨九是什么人?我玩过的漂亮男孩女孩还少了?萧重涧这个档次的……”他指着萧重涧,笑得手指尖都在发抖,“——他这个档次的,我玩过没一百也有八十……”
“你去问问道上,谁不知道我杨九换床伴比换衣服还勤?要说爱情,这么一个一个的爱过来,我累不累啊?哈哈哈……”
他笑了许久,寂静的灵前只听见他的笑声声声刺骨,被萧瑟的寒风一卷,破碎不成语调。
如果有人能看见萧重涧的眼神,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
“够了……”萧重涧的手死死的按在桌子边角上,“……别说了……”
“朱夫人啊,”杨九好不容易止住笑,一边抚胸顺气一边说,“吃醋呢是可以的,这次你吃醋吃错了对象啊。你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下手杀人,更不应该杀了罗家大少罗荣慎!”
朱芮猛地要扑过来:“你胡说!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没有,你胡说!……”
她就要扑到杨九身上的时候,萧重涧一步侧身,生生的把她挡了下来。朱芮梨花带雨的抬起头:“怎么,连你也相信是我杀了罗荣慎?”
萧重涧面沉如水:“你没那个手段。”
朱芮嚎哭起来,浑然不顾千金小姐的派头:“那这把刀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你的定情信物?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胡扯的,亲笔信和那把刀都是栽赃,杀人凶手根本就是他!是他!是杨九恨我们,他在栽赃报复我们!”
“……刀的事情,”萧重涧的声音飘飘散散的,几乎破碎在了呼啸的风声中,“是真的……”
他的声音很轻,然而却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的人声轰然炸开,连朱大佬都坐不住了:“重涧,那把刀真的和你有关?还是说是这个杨九在栽赃给你们?”
如果朱大佬的眼神可以凝成实质,那一定是淬了毒药的刀子,早就把杨九戳成千刀万剐的肉酱了。不过萧重涧站在杨九面前,挡住了身后主座上的所有人,朱大佬只能看见萧重涧裹在纯黑色西装里的背影。
萧重涧还没有开口承认,杨九突而笑了起来:“这话可不对了,什么叫我栽赃给贤——贤夫妇?老爷子你这话咱们可要好好商量商量,难道你想说是我杀了罗荣慎,再用这封信和这把刀栽赃给你女儿女婿不成!”
朱大佬气得双手颤抖血压升高,边上人急忙倒水递药,老爷子哆嗦了半天才平静下来,一拍桌子厉声道:“杨九,不能你说这把刀是萧重涧的我们大家就得相信它是萧重涧的,你说那封信是萧重涧写给你的我们大家就得相信那真的出自他的手笔!你手里有这么多巧合的证据,罗荣慎死了,罗骏年纪小,掌管罗家权力的人变成了你,你才是罗荣慎死后的最大得益者,你也有杀人的嫌疑!”
这句话其实有些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嫌疑,因为那把来路不明的刀已经由萧重涧亲口承认了和自己有关,现在萧家已经不再是清白的了。如果萧家在这场争夺遗产的战斗中失利,那最大的得益者就是罗骏和他现在的保护人杨九,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实。
杨九慢慢的退去了半步,现在他的视线可以越过萧重涧的肩头,直接落到朱芮和朱大佬的身上。
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就仿佛是一种深切的、刻骨的悲哀,自然而然的流露在了他那从来不正经的、时刻都在夸张表演着各种感情的脸上。
因为太真实了,反而让人有一种难以相信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想杀掉罗荣慎,但是,绝对不可能包括我……”
杨九伸手慢慢的捂住自己的心脏,接着面对着灵堂的方向,缓缓的单膝跪倒在地,“——因为我是如此爱他——我杨九这一辈子,唯独只深深爱过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罗荣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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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重涧猛地向前冲了半步,如果不是前边有桌子挡着,可能他会当场冲过去把杨九活活掐死也说不定。
他的手指猛地用力,在硬实的红木桌子边缘喀嚓一声留下长长一条裂缝,“——杨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底下人嗡嗡议论的声音简直要把人淹没。一开始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杨九说爱谁?这个一切以美色为先的、只要是美人不管男女都要玩儿一把的、风流到让人牙痒痒的杨九,竟然说他爱一个人!
还爱到甘愿为了给那个人报仇而单身独骑闯灵堂的地步!爱到不惜当面和萧家朱家翻脸的地步!
这是谁啊!这可是不知道欠了多少笔情债、不知道让多少春闺儿女恨得牙痒痒的杨九!
杨九对萧重涧失态的诘问听而不闻,他跪在那里,面对着罗荣慎灵前的方向,泪流满面。
“七天了,罗荣慎,你死了七天了。七天以来萧重涧派了多少人来杀你唯一的弟弟,你知道吗?你知道为了保护他,我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吗?我守在最潮湿最阴暗的草丛中看着他,生怕只要我一眨眼,他就被萧重涧杀人灭口追随你而去了!七天了,萧重涧杀了你还怕不保险,为了你生前辛辛苦苦攒下的家财,他连你唯一的弟弟、你唯一的血亲都不放过!”
杨九猛地起身转向底下各大家族的众人,指着萧重涧,一字一句仿佛泣血:“——七天来有多少次我们险些丧命在萧重涧的手下!如果不是因为他杀了罗荣慎,他会这样紧紧逼迫着要罗骏的命吗?!事到如今他还在狡辩他不是杀害罗荣慎的凶手,你们信吗?!”
底下的人一时议论纷纷,言辞间由最开始的怀疑渐渐都趋向了相信,更有甚者,有些看不过去的前辈已经在不满萧家这次逼人太甚了。罗骏听着这戏剧性翻转的一切,毕竟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少年,几天来气血萧索、坎坷委屈终于在这一番声情并茂的悲情激发下完全爆发了。他抑制不住的捂着脸嚎啕大哭,几乎哭得肝肠寸断,难以停息。
杨九紧紧的搂着他,低声安慰:“哭出来就好了……别怕,有我在,……有我在……”
罗骏在泪眼中抬头看着他,杨九的眼神平淡,平淡之中,隐隐透出极度的冷静和镇定。
罗骏心里突而掠过一丝疑云。
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泪水他的哀伤,都太好太真、太恰到好处了。他在对萧重涧说他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的时候,那语调、那声气,简直和那天在小客栈的浴室里对自己说的,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