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眉眼温柔刀

    君在府上住着，时而有人跑来找他讲学。眨眼三日便过了，已到了成亲这天。

    从清早起，便有人来唤他起床，服侍的丫鬟们笑容满面，满身都喜气。她们喜鹊似的吵吵嚷嚷，张罗着给君抬来浴桶，要他净身。

    君好不容易劝退了格外主动的姑娘们，动作极快给自己洗了澡。

    又见得仆从搬进来两个箱，放在上打开来，满满当当全衣服，红的，尽喜服。

    她们要君件件的试，才知道哪个最好看，说定要叫君艳压群芳，让来参加喜宴的人个个都羡慕公主。

    其实倒大可不必如此，因为以君的才貌，就算穿的破布条，也断不会叫人轻视了去。

    君顿感头疼，又觉得坏了这帮姑娘的兴致实在罪过，只能故作惊喜从中挑了件，假意道：

    “这件实在好看。”

    丫鬟们哪里不懂他的意思，笑作团，嗔似的：

    “君这怕麻烦哩，也罢，那就这件吧。”

    她们还告诉君：“这两箱衣服，件件可都公主亲手挑的，公主三日里跑了两座城最好的绣坊，叫他们把压箱底的喜服都拿来了呢。”

    君没答话，只面目柔和进里面去自己换好了衣服走来。丫鬟们见他系错了腰带，又笑笑闹闹替他把衣服穿周正。

    因为没有迎亲的环节，君不知道着装完毕以后自己要些什么。他声询问，别人告诉他：

    “公主说这样的日，要摆上桌，供上吃食，让九陵上上所有人都能来沾沾喜气。”

    所有人？君没料想过。

    丫鬟解释：“公主人纵了些，平日里对百姓真好，九陵民都喜欢她。”

    她们还说，昭清也不像个公主，随和极了，架也没有，平日里穿衣沐浴都不需要佣人服侍，府里的面首公们对她摆脸，她也不气。

    就公主戴着围脖，夏里丝绸锦缎的、秋冬里的，没见取来过。

    君没想过昭清这样的方方面面，他听着，连上挂着笑。

    正说着，门外苑里传来声音：

    “在说什么呢？这样兴。”

    众丫鬟向外看去，见昭清。昭清日美极了，正红裙装，眉尾挑得很，眉心上画了梅似的朱红图案，整个人艳光逼人，竟有些刺目。

    丫鬟们只笑，不回答她。昭清也没想真寻问底，她跑来凑近了君瞧，几乎要吻上他的脸。

    “怀之果然最好看的。”

    君觉得昭清实在艳极了，他垂眉目不看她，开问询：

    “殿怎么来了，这恐怕不合礼数。”

    昭清伸手指挑起他，慢悠悠回答：

    “什么礼数？本就这儿的礼数。”

    她俯身，殷红的唇直冲着君的眼去，君意识闭目，她的唇就落在他眼上，用唇瓣抿住了他浓密而的睫向外拉扯。

    “别叫我公主，怀之唤我清清便好。”

    她用的气声，显得暧昧。

    “清清。”君低哑唤了，昭清才起身，让侍从们退到外边去。

    “日辛苦怀之，午间去席间个脸。”

    她走动起来，像歇不住似的在房里踱步，背对着君自顾自交代。

    “趁着公主府大办喜事，好些人有七八糟的事要来和本攀关系，拜堂前怕都不开身，烦心的很。”

    她转身又往回走，君抬眼看，发现她眉头都锁紧了，皱个山字，他了解甚少，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昭清望向自己的亲亲宝贝，正对上隐着关切的视线，于展颜笑了：

    “不过过了天，整个九陵就都知道怀之本的人了。”

    她还想说什么，院落里忽然有人朗声叫昭清说什么侍卿来了。昭清转头应答了，然后回眸看君眼，嘱咐他：

    “夜里在房里等本，别动吃食。”

    公主走了，丫鬟们又进门来，七嘴八和君介绍府里的公，以及她们知道的日会席的人。

    君知道这多半昭清的授意，便安静听着，在心里留些印象，尽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知道这些。

    直到午些时候，才有人来唤，说该面了。

    君前去，只见了府后路上尽九陵城里的平民百姓，见他皆打招呼，他们小心翼翼，不敢提及太多，怕君此番在公主府受辱了。

    而君只笑，派淡然。

    宴会的桌从外府直摆到公主府外边，诸多面孔君没见过的，他立在靠府的席间，这儿尚还公主府上的人所在的位置，坐的几个昭清带他见过的公。

    忽而有人吵吵嚷嚷，进来便坐在显然预留给其他人的座位上，无拘无束的。有仆从上前想劝止，又被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