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禽兽!畜生!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萧夕禾愤怒。
谢摘星头疼:“他不是……”
“他不是什么?!我才修成人形几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萧夕禾猛地推了他一把,”大渣男!赶紧带着你的小渣男滚蛋,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说着话,无意间对上谢宸的视线,呼吸顿了一下后恶狠狠补充,“你们!”
话音未落,她转身回了帐篷,顺便用自己微薄的灵力设了一个防御结界,阻止两人进来纠缠。
大渣男跟小渣男面面相觑。
半晌,小渣男开口:“娘亲修为好差?”设下的结界薄得像纸一样,估计只能拦得住兔子。
“资质一般,没有办法。”大渣男回答。
小渣男:“要进去吗?”
“她会生气。”
“不进去也生气,”小渣男想了想,“还是进去吧,先把她带回魔宫再说。”
“不行,强扭的瓜不甜,我等她自愿跟我走。”谢摘星拒绝。
谢宸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你扭过了?”
谢摘星:“……”
“你怎么知道不甜?”谢宸又问。
谢摘星:“……”
“也许是甜的。”谢宸说了最后一句。
谢摘星差点就动摇了,可一看到帐篷紧闭的帘子,又瞬间歇了心思:“不行,不能这么对她。”
谢宸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在他看来,娘亲的修为很低,连他都打不过,父君完全不必纠结,直接将人带回去就是,何必一直在帐篷外等待。
但父君不同意,他也只能陪着等了。
“不过。”谢摘星缓缓开口。
谢宸看向他。
“虽然不能用强的,”谢摘星与儿子对视,“苦肉计还是可以的。”
谢宸:“?”
帐篷内,萧夕禾趴在床上生气又伤心,思绪正混乱得厉害时,外头突然响起阵阵雷声。
要下雨了?
想到还在外面守着的一大一小,萧夕禾心软一瞬,随即想到自己刚修成人身,便被他们父子俩耍得团团转,便还是狠下了心肠。
雷声滚滚,不久之后便是大雨倾盆。
萧夕禾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不听不看不问。
虽是冬天,可裹在厚重的被子里,连呼吸的热意都无法排出,潮湿与闷热之下,萧夕禾很快便出了一层汗。呼吸渐渐不畅,胸口也有些发闷,缺氧的脑子渐渐连思考都懒得进行,脑海里的纱摇摇欲坠许久,总算有落下的趋势。
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于是又回到那个梦里。
梦里的她在谢摘星怀中化为万千光点,又凭借‘一定要回到他身边’的信念渐渐将自己拼凑,然后于天地间游荡,虽然忘了许多事,可化为乌有后最喜欢去的除了一个叫药神谷的地方,便只剩下魔界的入口。
她是魂体,也是一缕风一抹云,凭借微弱的感知能力无法进入魔界,可也愿意一直守在入口,等啊等,总会等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出现又消失。
她就这样飘了十年,十年后出现在背阴谷中,突然生出一个小小的念头——
啊,她是不是也该化为人形了?
仅仅一个念头而已,她便变成一束光落在地上,自此有了实体,也遗忘了十年间四处漂浮的执念。
小小的呼吸穿过厚厚的被子,穿过粗糙的帐篷和脆弱的结界,穿过狂风暴雨的动静传递到谢摘星耳中。谢摘星太熟悉她的一切,仅凭没太大变化的呼吸,便能推测出她此刻的状态,于是他一抬手,狂风暴雨便停了下来。
“怎么不下了?”谢宸湿漉漉的,一张脸愈发唇红齿白。
谢摘星打个响指,两人身上瞬间干燥清爽了。
“你娘睡了,等她醒了再继续,免得影响她休息。”谢摘星道。
谢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你不是刚学了新功法?”谢摘星反问。
谢宸懂了,开始向亲爹展示近来的新学的课业。
萧夕禾意识回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大梦初醒,坐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外头雷鸣电闪,才勉强回过神来。
外面的人若有所觉,当即叮嘱儿子:“可怜点。”
下一瞬,帐篷帘布被掀开,谢宸适时捂住嘴,面无表情地咳嗽两声。
萧夕禾嘴角抽了抽,直接看向谢摘星:“演够了没有?”
“没有演。”谢摘星一脸无辜。
萧夕禾:“……你家下雨就下方圆三米啊?”
谢摘星顿了顿,才发现只有帐篷周围在下瓢泼大雨,而三米之外一片晴朗,连地面都是干的。
谢摘星:“……”大意了。
场面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萧夕禾努力板着脸,维持怒气冲冲的形象。
谢摘星盯着她不住地看,萧夕禾与他对视片刻后,眼神渐渐变得闪躲。谢摘星静了许久,唇角渐渐浮起一点弧度,仿佛冬雪初融、春暖花开,一瞬间眉宇间都敞亮了。
他轻笑一声,愉悦从身上每一寸肌肤里溢出来,却仍在一本正经地克制:“萧夕禾,谢宸是你我的孩子,我没骗你,你若不信可以滴血验亲。”
萧夕禾:“……”
见她板着脸不说话,谢摘星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他身上还水淋淋的,携裹着冬天的寒气,与她十指相扣的瞬间,将身上的潮湿也带去了她的掌心。
萧夕禾冷得一个激灵,下意识要挣脱他,谢摘星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他体质特殊,前十年几乎停滞不长,也就这三年才略微长大一些,年纪对不上也正常,但他的确是你我的孩子。”
萧夕禾喉咙动了动,正要再说什么,谢宸突然开口:“娘亲,跟我们回去吧。”
“回去吧,”谢摘星附和,“小宸近来在学新功法,不能在外耽搁太久。”
已经把新功法练得炉火纯青的谢宸:“嗯。”
萧夕禾眼神闪烁,强撑的怒气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谢摘星摸摸她的头,划破虚空取出飞行法器,直接将她丢了上去。
“我没说跟你们走呢。”萧夕禾气势不足。
谢摘星挑眉:“你说得不算。”
萧夕禾轻哼一声以示不满。
谢宸看了眼飞行法器上的娘亲,求问父君:“你不是说强扭的瓜不甜吗?”
“分情况,”谢摘星将两人身上的水汽清了,带着儿子上法器,“有时候也甜。”
一家三口搭乘完毕,法器直直朝着魔界去了。
路上,谢摘星跟萧夕禾各占一隅,中间隔着两米宽的距离和一只小小的谢宸,三人仿佛静止了一般,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弹。
最后,小小的谢宸打破了沉默,来到萧夕禾面前。
“……困了?”萧夕禾试探。
谢宸乖乖点了点头。
萧夕禾犹豫一瞬,笨拙地朝他伸出手,谢宸坐到她腿上,靠进她怀里蹭了蹭,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抱孩子的萧夕禾,几乎是本能地一手揽住他的后背,一手搭在他腿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回护,将他牢牢守在怀中。
“睡吧。”她轻声道。
谢宸低低地应了一声,嗅着母亲身上柔和的味道,很快便睡着了。
萧夕禾看着他小小的起伏的胸膛,感受着他用力的呼吸与心跳,突然涌起一股泪意。她匆匆别开脸,又不舍地转回来,纠结许久后偷偷俯身,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再抬头,猝不及防对上谢摘星温柔的眼眸,她瞬间清醒了:“看、看什么?”
谢摘星眉头微挑:“儿子都睡了,还装?”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萧夕禾装傻。
谢摘星轻嗤一声,突然朝她走来。
他本就生得高大,这会儿萧夕禾又坐着,仰视他一步步逼近,很难不感到慌乱:“你你你别过来,我还生你的气……”
“生谁的气?”谢摘星捏住她的脸,“失忆的时候生气也就罢了,都恢复记忆了,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萧夕禾瞬间睁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谢摘星本来只是捏一下,奈何某人的脸手感太好,他没忍住又捏了捏,“我看你一眼,便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是是,你最了解我,”萧夕禾不高兴地去拉他的手,动作却又不敢太大,怕把怀里的儿子吵醒,“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被你骗到手。”
想到他只用了几天时间,陪着买几样东西,就让她心甘情愿被骗身骗心,而她一日三餐老妈子一样伺候他这么久,才换得他跟自己双修,还是衣服都不脱只用关键部位的那种双修,她便一阵心酸……她为什么这么没出息!
“想什么呢,”谢摘星知她所想,倾身上前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知你喜恶,懂你脾性,又步步为营,这才让你倾心,可见不是你没出息,而是我太狡诈。”
“……你确实狡诈,不与我说清楚,还耍得我团团转。”萧夕禾嘟囔一声。
谢摘星无声地扬起唇角:“是我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认了。”
“真的?”萧夕禾挑眉,“当牛做马也行?”
“自然。”
两人静了片刻,萧夕禾好奇:“知道我是装的,为何不拆穿我?”还配合得那么认真,搞得她以为自己真能瞒天过海了。
“你想做什么,我便随你做什么。”谢摘星随口回答。
萧夕禾心底一暖,然后便听到谢摘星问:“为何要假装没恢复记忆?”
“……你还好意思说?”心里那点暖意瞬间散个干净,萧夕禾气愤,“我刚发完脾气,又突然跑出来跟你们亲亲抱抱,确定小宸不会把我当成疯子吗?”
一旦想起自己方才上蹿下跳地跟过去的自己吃醋,还大骂自家夫君跟儿子是大渣男和小渣男,她便又无地自容了。
“你若想不出个法子,把我在儿子面前丢掉的颜面和威严找回来,就算你当牛做马我也不原谅你。”萧夕禾恶狠狠地警告。
谢摘星认同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
说罢,便俯身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