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男人自是一眼便看到了,得了美人相顾,他显然更有了些许的振奋,露出几分势在必得之意。
杜妈妈这边儿早就笑的见牙不见眼。
“看来今日要是薛大官人要抱得美人归了。”
“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二次........一万两........”
她那“三次”的“三”尚未说出,众人之中秦琛笑笑,慢悠悠地打断了她。
“诸位都不跟了?”
这一句话仿若惊雷一般打在宋依依的头顶,但她又实在是意料之中。
薛大官人闻言心中怵了一下,但面上无异,笑问:“秦大公子此话何意?”
秦琛淡淡勾唇,“那便就是我与薛大官人竞了?”
接着,便轻飘飘地出了价。
“两万两。”
那语声淡然的好似吃什么家常便饭。
众人哗然。
一个小姑娘的初-夜,一万两已是荒唐至极,他竟然直接翻了倍!
宋依依惊的紧紧攥住了手。
薛大官人乍听身子一动,瞧样子是差点便要怒发冲冠为红颜,还要继续抬价,但怔了一下后,认清现实,心凉半截,嘴唇嗫喏了两下,终是没说出话来,尬笑了一声。
“自是以秦大公子为主。”
杜妈妈全然在意料之中,唯独意料之外的是那秦大公子果真是财大气粗,竟然张口随随便便地就叫了两万两!
“哎呦,秦大公子!”
杜妈妈娇笑连连,这场面她也是头回见,不知怎么恭维好了,后续自然是砸了锤。
他人纷纷起身恭喜。
男人倚坐在那,微微仰头,淡笑不语,满心满脸的得意自信,目光也再度落到了台子上的小姑娘身上,终是在他人的恭维,贺喜中起了身,朝着依依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今晚就尝个鲜。”
宋依依瑟瑟发抖。
屋中一片喜声。
杜妈妈甩着帕子,扬声笑着。
“秦大公子,这就给大公子备着去.......”
轮到宋依依,浑身上下从头皮发麻到脚尖,彻底绝望泄气,整个人如坠冰窟,哭都不知从哪起调了。
天呐!
天呐!
但就在这叫天之时,门口突然急匆匆地进来个小厮。
小厮脸色铁青,直奔杜妈妈而去。
“大妈妈!”
人很是反常,吸去了不少人的目光。
杜妈妈脸色生变,这般喜庆的时候,他这般模样有些失仪,成何体统?但当着这些个爷的面儿倒是没现那原形,且也好奇他这是怎么了,即便如此,却也露了几分不悦出来,压低了声音。
“毛毛躁躁的干什么?有话快说,你不知晓今儿什么日子?”
小厮连连称是,小声道:
“大妈妈,墨世子来了,还带着......一起来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话也没说清楚。
杜妈妈眉头一拧,虽心下奇怪,墨世子向来不参与这种场合,昔从这个时候也从来未来过,怎地这次真来了?
但他毕竟是春香楼的常客,来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思着杜妈妈便要责那小厮小题大做,但想起他刚刚说什么“带着谁一起来了?”心中有着种不好的预感,低声没好气地道:“到底怎么回事,带着谁来了,一次说明白!”
小厮嘴唇颤抖,再度说出话来。
“大妈妈,墨世子是带着...左相一起来了...”
他声音不大,但那“左相”二字一出,屋中原本众人笑聊,恭喜,一片热闹喧嚣,却瞬时变得鸦雀无声。
杜妈妈与所有人,包括那秦大公子皆是闻言变色。
这左相是谁?
傅、林、墨、沈、陈乃京城五大家。
五大家以傅家为首。
这当朝左相不是旁人,正是傅家老爷,镇国公的嫡长子——傅湛。
其父傅南谨年轻时位居正一品镇国大将军,手握晋朝将近三分之二的兵权,长达三十几年。
而他的可怕之处不仅仅在于他那尊贵显赫的家世地位,更在于他如今手中的大权。
其乃幼帝母舅,权倾朝野,凌驾皇权,一手遮天,是这晋朝背后真正的主。
宋依依手中的琵琶险些脱落,梦中画面骤现。
左...左相...
作者有话说:
有跳过楔子的么?楔子很重要哦,就是女主的梦。
第6章 初相见(下)
宋依依手中的琵琶险些脱落,梦中画面骤现。
左...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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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人是为这小姑娘而来。
杜妈妈当即软了双膝。
在座的各位,谁人都知晓,这当朝皇权是在谁的手中。
废帝与否也只是在他一念之间。
更甚之事,这左相为今二十有四,却未成婚,相传其不近女色,多少人为献殷勤,往他府中送女人,最后都是原封不动地被退了回去。
为今他亲来春香楼.......
春香楼是什么地方?
这是找女人的地方。
杜妈妈精的很,还想什么?当即亲手扶起了宋依依,脸色铁青,声音和手皆是颤的,低声道:“你有命了!还不快去准备准备。”
一切只在须臾,宋依依这时方才意识到事情起了变化,立马跟着婢子下了台子去!
一路上返回三楼,她心口狂跳,进去就被带着去了妆台前,婢子麻利地为她补了补妆容。
这期间,宋依依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但思绪早已纷乱,满心满脑想的都是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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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楼门口。
原本热闹聒噪,人声鼎沸,此时截然相反,半声也无。
墨色车帘被人掀起,先下来的是个身着冰蓝色长袍,唇红齿白的富家公子。
他生的极好,笑吟吟的,瞧着也就二十出头。
其后之人要比他略微高大一些,小厮挡着车帘,躬着腰身引人下来,而后十分麻利,有眼色的为其抚平身后长衣。
男人一身玄色金纹长袍,身姿伟岸,模样上看起来很年轻,长不了那富家公子几岁,但却给人一种极为沉稳老练之感,让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
杜妈妈已经快步迎了出去,与适才判若两人,早收起了那副不庄重的风尘之气。
“民妇见过傅大人。”
她身后自是那些个贵客。
人颇多,无法一一的都出来,但无疑都已起了身,恭敬颔首,立在一边,包括原位没动,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相对从容镇静些,平日里这春香楼中那最最尊贵的秦大公子。
楼中俨然变了气氛。
带人来的是墨世子没错。
墨玉笑,“杜妈妈不必拘谨,抬头说话就好。”
杜妈妈连连称是,堆笑着抬了头,但这不抬不知道,一抬心一颤。
墨世子已是男中翘楚,百年难遇的俊美之人,不想这当朝左相竟是比之墨世子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杜妈妈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实在是不敢直视尊颜。
屋中众客早已两侧排开,让出一条路来。
杜妈妈小心翼翼地在一边儿,躬身引着两个男人走在廊道上。
那傅湛身姿颀长,峻拔笔直,身上有着一种仿若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压迫感,所到之处万物失色,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杜妈妈将人请入了这春花楼中最最上等的一间包房,也命人盛上了最最上等的佳酿樽罍。
一时之间,整个楼中寂然无声,便就只有婢子与小厮忙忙碌碌,急急匆匆的脚步声。
包房中,婢子抽椅,请贵客入坐。
他与墨世子一左一右。
说话的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