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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得给我干媳妇儿什么见面礼,你们等等,我上楼拿去。你们先坐啊。”
冯剑尧冷眼看着她母亲和那两人的互动,跟几把刀子往他心里扎似的,可他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
罗川来他家里跟来自己家没两样,一点都没拘谨,招呼安娜坐下,两人才像刚发现站在一边的冯剑尧,罗川很自然对他笑笑:“好久不见。”
安娜默契十足地接口:“是啊,上次见剑尧都快三个月前了吧?”
冯剑尧面色难看地点点头,连直视罗川的勇气都没有,说:“我打个电话,你们自便”,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逃到阳台上掏出一支烟,打火机却怎么都点不着火,试了好几次,气得把打火机往阳台外扔。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里面那对新人亲亲我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只有本事跟个打火机过不去。
他颓败地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下阳台,心里堵得发慌,却连口烟都抽不上。就算这样,他一会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去和母亲一起吃饭,看罗川和她的未婚妻你侬我侬。
他喜欢自己?他弯了?他要和自己过一辈子?这些承诺像一个又一个耳光死命往他脸上拍,拍肿了,鲜血淋漓了尚且不满足,冯剑尧苦笑地把烟塞回口袋里,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都要正常点,不能让母亲担心。
“电话讲完了?正要开饭呢。”冯母貌似对安娜特别满意,送了她个冰种的翡翠手镯,直夸她肤色白,戴手镯好看。看到儿子来了,还不忘举着安娜的手臂问:“你看这镯子衬不衬我干媳妇儿?”
一口血含在喉咙里,冯剑尧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
一顿饭,吃得胃里翻江倒海,连筷子都没动几下。还好冯母的注意力都被罗川和安娜抓去了,边给他们夹菜,边问他们婚后打算去什么地方蜜月,还热情地分享自己当年蜜月的经历。
“我和安娜都没假,又都是经常出国的人,去哪儿都没那么介意,可能就去个海岛呆几天放松一下。”
“近点就马尔代夫吧,听说过个几十年就沉了,想去都去不了。”冯母不知道为何想起儿子了,转头问冯剑尧:“对了罗川的婚礼,剑尧这个当哥哥的怎么也得当个伴郎吧?”
罗川笑着摆手:“剑尧那么忙……”
“那不行,你是独生子,家里没兄弟撑场子不行。剑尧再大的事情能有兄弟结婚重要?”
当他的伴郎,亏他母亲想得出来。冯剑尧气不顺得很,听了一晚上他们讨论婚礼,讨论蜜月,身体被酸涩的味道充斥着,还能这么淡定地坐着得亏得他连拔腿走人的胆子都没有。
“我当然要去,罗川结婚,我怎么也要当个伴郎。”
原来自虐的滋味那么爽,比起此刻心脏被抽到皮开肉绽的感觉,被他冰天雪地丢停车场,根本算小巫见大巫了。
“最好小辰也能回来观礼。哎呀,我得和你妈妈商量商量,怎么把婚礼办得隆重好。”冯母因为家里要有喜事,开心极了,吃完了饭,还拉着罗川在商量,冯剑尧已经忍受不了,借口抽支烟又躲去了阳台。
他人生的悲剧就像在不断重复一样,打火机被他扔了,烟叼在嘴里,仍然没有办法打起火。
突然,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点着火的打火机,女人的手,还戴着他母亲刚送出去的翡翠镯子。
安娜给他点完烟后,对他笑笑:“不介意请我也抽一支吧?”
把烟盒扔过去,女人熟练地点燃了,吞吐了一口白色的烟圈,说:“今天你情绪很低落啊,怎么,不愿意见到我们结婚?”
冯剑尧心里有够复杂的,但再怎么复杂他都不至于下作到跟罗川的未婚妻说什么挑拨他们关系的话,强忍着心里的不快,面无表情道:“怎么会,你们结婚我高兴都来不及。”
“你真的高兴吗?罗川说他都不想告诉你,怕你伤心。”
冯剑尧头皮一麻,皱眉看着安娜,见她一脸气定神闲,仿佛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开口试探:“好笑,你们结婚,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来的伤心?”
安娜完全直言不讳:“因为我们结婚了,你们就不能在一起了。不过,你本来也不在乎能不能跟他在一起,你冯大少有一整片森林呢,为了罗川那一棵树放弃了,太过可惜。”
冯剑尧脸色好看不了了,安娜是真的什么都知道,还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挑衅他,那么,他也没必要斟酌着言语客气些什么。
重重吸了一口烟:“我选森林还是大树,倒不劳烦安小姐操心,你不如操心你男人是不是能对女人硬的起来。硬不起来,再大的树,恐怕都没办法满足女人吧。”
安娜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笑了起来,转头看着他:“你真不愧是他最好的兄弟,那么了解他。不过,我不介意,身体有病,就慢慢治,心里有病,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我有时间和耐心,相信他总是治得好的。倒是你,喜欢的对象宁愿和没性趣的女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安娜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冯大少那一大片森林,想来现在每棵树上都刻着失败两个字吧。”
说完后,安娜扔了烟蒂,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面色惨白的冯剑尧,连烟火灼到了手都不觉得烫,惨败得体无完肤。
吃过饭罗川和安娜都走了。冯剑尧在母亲的挽留下,不得不住在家里,他一晚上都翻来覆去没睡着,脑子里安娜的话不断地反反复覆,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脑子没有像此刻那么清晰过。
宁愿和没感觉的人在一起,也不要和他在一起。这句话像利剑一样直戳他的内心,犀利无比,精准到位。
因为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有他向往的稳定生活。他是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不知道忠诚为何物,意志力薄弱到受不住任何诱惑,偏偏还可以拿着逢场作戏为借口,不负任何责任,这样的自己,就算他是罗川,也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吧。
冯剑尧突然有给罗川打个电话认错的冲动,拿起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又统统删掉,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他是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不能给罗川打电话,不能告诉他自己错了,这些行为根本没有意义,他要结婚了,就要有他向往的生活,温暖而安定,不会一出差回来就发现自己的爱人耐不住寂寞出轨。
冯剑尧太了解罗川了,就因为了解,所以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那天在山上,男人一句担心连朋友都没得做,竟然一语成谶,而自己到了什么都挽回不了的时候,才认识到自己无法给予他他所想要的东西,真是比白痴还要白痴。失去了最好的朋友,除了说自己活该,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
冯剑尧心里又苦又涩,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也第一次感受到为了一个人百爪挠心,翻来覆去的纠结和忏悔,无穷无尽的自我折磨和自我煎熬。
他爱罗川,不是因为他的长相,他的身材,他的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