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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邸梁介绍那个男人,“这是我的老板,傅总裁。”
哎哟喂,传说中的总裁。
“你好,傅嵘。”傅嵘朝邸梁点点头。
邸梁伸出手,跟傅嵘握了握:“幸会幸会,傅先生。”
就是这位老板借车给邸稼骞啊……害人不浅,邸梁非常想把这个有钱人拖出去揍一顿,但他忍住了。
傅嵘对邸稼骞说:“那我先回去了,你父亲的事,节哀吧。”结果他没走,反而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唉,那天要是我没有借车给你就好了。”
“不管你的事,总裁。”
傅嵘皱皱眉,欲言又止地抿抿唇:“我总觉得……算了。”他捏了捏邸稼骞的手臂,这个东西看的邸梁火大。
动手动脚干什么?
傅嵘继续说:“你父亲也是我的老同学,我也很难过。”
邸梁猛地抬起头。
“傅先生和……邸所长是同学?”邸梁问,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傅嵘点点头:“那还是上个世纪的事了,高中我们确实是同一个班。”
……完全不记得了。
只能说这个世界真是小,同班同学混成集团总裁了,自己却死在犯罪分子的魔爪下。
邸梁心里自嘲了一下。
傅嵘后来就走了,邸梁忍不住对邸稼骞说:“你别跟他走太近。”
邸稼骞有点心不在焉,说:“为什么?我不跟老板走得近,谁发我工资?”
邸梁忍不住提醒他:“你没想过他借你车,或许那个安炸弹的人目标根本不是你们父子而是他呢?”
邸稼骞缓缓转过头,看着邸梁。
“我只是猜猜。”邸梁说,“我也先走了,节哀顺变。”
邸梁回到报社,垂头丧气地写稿子,又把自己讴歌了一番,发给莫莉看。莫莉评价,感情真挚但笔头很烂,又说这稿子不上了,毕竟邸梁是为救自己亲人而死,不算烈士。
邸梁坐在座位上看书,他把欧阳智的大学课本都翻出来看,企图学习一下基本知识,但是他发现他能在会议室里查犯罪资料查整整一个星期,看这个还是看得想睡觉。
挨到下班,估计他的骨灰已经交给公墓了吧。
邸梁抖了抖。
下了班,邸梁不想回去,晃晃悠悠地去常去的摊子喝酒,他居然遇见了邸稼骞。
奇了怪了,以前他们三个月见不到面,换个身体,隔三差五就遇见了。
邸梁坐到邸稼骞身边,说:“嘿,哥们,喝闷酒呢?”
邸稼骞撑起身体,看见是欧阳智,冲他笑笑:“是啊,我老子变成灰了。”他拍拍心口,“闷得慌,所以来喝点酒。”
邸梁沉默一下。
喝多了,混话都出来了。
邸梁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们曾经吵得那么厉害,他伏下身体,问邸稼骞:“有这么伤心吗?”
邸稼骞给自己倒了酒,说:“不知道,我跟他其实不亲,在他挂的那天,他还打了我一巴掌。”
“嗯,所以他马上遭报应了。”邸梁说。
邸稼骞抬手拍了邸梁一下说:“说什么呢,我爸是为了救我挂的。”
邸梁忍了他犯上的行为,不能跟醉鬼计较。
酒摊子上的酒杯都是那种广口的透明玻璃杯,满满一杯白的还挺够喝,邸稼骞拿起酒杯往喉咙里灌,让邸梁刮目相看。
邸梁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小白脸型,没想到喝起酒来也挺爷们的……
“我爸啊,说起来是警察,但是看着跟土匪头子似的。”邸稼骞把胳臂绕过邸梁的脖子,手搭在他肩膀上。
你懂个屁啊,你爷爷小的时候跟着你太爷爷是在道上混的,后来才下山跟着八路打日本鬼子,说起来咱们一家全是土匪。
邸稼骞挂在邸梁身上,垂着眼睛,自顾自地说:“小的时候,觉得爸爸的形象可高大了,我一说我爸是警察,小区里的那些混小子没一个不服帖。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他一手搂着邸梁,一手拿着杯子喝酒:“刑警常年待岗,局里一叫他就要走,有时候在外面几个星期不着家,好不容易回来了,胡子邋遢往床上一倒什么都不管。家里的事都是我妈在弄,后几年我妈身体越来越不好,我跟着我妈去医院,他都不回来,跟他说,他只知道往我妈手里塞存折。”
邸稼骞揽着邸梁的脖子,逼迫他正视自己,问他:“你说我爸是不是很浑?”
邸梁心虚地移开视线。
“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管我,我妈离婚的时候,他连我年龄都记错了。”
邸梁咳嗽一下。
“而且你说说,他给我起的这叫什么名字?”邸稼骞拍拍邸梁的胸脯,问他,“从小到大,别人都不愿意叫我全名,觉得拗口,我自己也不愿意写,你知道我学写自己的名字学了多久吗?”
邸梁扭头,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儿子的名字不好叫,所以一直“骞骞”“骞骞”地喊。
邸稼骞继续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不过最近这一两年,他倒是有点转性了,时不时喊我出来吃饭,但是我心里还在怨他。”
“他死之前我们还在吵架,他死的时候我还在怨他……”邸稼骞靠在邸梁身上,一动不动了。
“他为什么要救我呢?”邸稼骞喃喃地问。
“他是你老爹,哪个父亲看见儿子有危险不扑上去啊。”邸梁说。
“是吗?”邸稼骞迷迷糊糊要睡着的,“父亲这个名词我从来没有懂过啊……”
其实我又何尝懂过,邸梁心想。
邸稼骞挂在邸梁身上醉过去,邸梁招招服务员结账,捞起邸稼骞往外走。
“等你当了父亲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邸梁拖着邸稼骞,这小子真够沉的,哎,其实要是以前一只手就把他拎起来了,现在这个身体实在太弱了。
没想到邸稼骞居然有点意识,话还在嘴里跟鼻音似的漏出来:“可是我是个同性恋啊,生不了。”
邸梁一愣,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摇晃他:“我不准!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孙子知道没!”
9第二章 父亲这词我从没懂过(2)
长期的刑警生活,让邸梁养成了随时睡随时醒的本事,后来从一线下来了,早上他也定时六点醒。
于是现在他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映入眼帘的熟悉的房间,那一瞬间,邸梁以为他要换上警服蹬着自行车去上班。
他也仅仅迷糊了一秒,就清醒过来。
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