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沈怀颂牙齿都开始因为抖动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心脏仿佛下一秒要从胸腔跳了出来。他害怕的想把嘴上的手给拿开，可是连挪都挪动不了，周鸷群用的劲太大，沈怀颂感觉已经呼吸不上来，开始挣扎用力的打在周鸷群身上。

    感觉下一秒就要因为缺氧昏迷时，周鸷群松开了手，沈怀颂一下就脱力的坐到了地上，张着嘴大口的呼吸，因为缺氧脸上的泛红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褪下去，半张脸上被捂出一个红色的痕迹。

    沈怀颂低着头还没有缓过神来，周鸷群弯下腰抓起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面对自己，说：“我再问你一遍，你看到什么了。”

    沈怀颂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他只有在给校长的信写过他的亲眼所见，周鸷群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只能装傻，喘息着说：“同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周鸷群笑了笑，那是张非常有迷惑性的脸，好像在礼貌的笑，让人放下警惕。可是沈怀颂不由自主的感觉，这个笑非常危险。

    周鸷群放开了他的头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团丢到沈怀颂的脸上，沈怀颂借着月光一看那个纸团显路在外面的纹路，脸立马白的像张纸。

    “现在想起来你知道什么了吗？沈同学。”注意到他僵硬的变化，周鸷群寒冷的声音像冰块一样砸在沈怀颂的身上。

    “我....”沈怀颂脸色发白，唇也抖了起来。

    周鸷群安静的等他能说出什么求饶的话，或者跪下来哭喊扯着他的裤子求自己原谅他。

    沈怀颂停顿了会儿，忽然红着双眼抬起头看他，大声问道：“我做错了吗？我写错了吗？不是你找人在欺负侮辱汪和吗？周鸷群，我告诉你，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你就是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

    他卯足了劲大声喊，仿佛怕声音小了就让另一个人知道了他那心脏不安跳动的声音，知道他的害怕。

    周鸷群愣了下，低沉的笑了笑，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吓跑吗？你以为你喊的那么大声就能保护自己吗？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藏的再好，也会被发现。”他说完，掐住沈怀颂的脖子逼他看着自己，沈怀颂这才发现，他竟然在周鸷群脸上发现一丝兴奋感。

    等沈怀颂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养母还在客厅看电视，脸上贴着面膜，一听开门的声音连忙走了过去，有些抱怨的说：“怎么今天这么晚回来，打你电话也不接。”

    沈怀颂勉强挤了个笑，说：“同学过生日，玩得久了点，KTV太吵了，听不见手机声音。”

    “这样子啊，赶快去洗洗写作业吧，水已经烧好了。”说完，养母又走回客厅继续看电视上的家庭伦理剧。

    沈怀颂脱了衣服站在镜子前，脸上有个当时被捂嘴时的红色痕迹，还好过了一阵已经没那么明显了，换鞋处光暗，养母应该也是没有看到的。

    沈怀颂泡在浴缸里，生生吸了一大口气，开始往水下沉。

    周鸷群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他觉得周鸷群太吓人了，让人不寒而栗，他们第一次正面交流就差点就被他捂死，而且那封信，也只有校长知道，怎么会去到他手上，而周鸷群说的那些话，都显示出他可能不是个普通人。

    忽然想通的沈怀颂猛得抬起头大口的呼吸，他开始后怕了起来。

    沈怀颂以为周鸷群会找他麻烦，可过了几天周鸷群都没有找过他。

    沈怀颂松了口气，或许周鸷群也只是个纸老虎罢了，说的好像自己牛逼哄哄的，还普通人，难道他就不是普通人了吗。沈怀颂心里想着，撇了撇嘴。

    A中的教学一直都很紧张，尤其是高二，所有人都像拼命三郎一样，在名次上互相角逐。而唯一放松的时候就是月假，也只有月末那两天。

    沈怀颂下午收拾好资料正打算离开学校的时候，忽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来篮球场，不然王梦明天就会下岗。

    王梦是他养母的名字。沈怀颂一瞬间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他发抖的打出短信，问你是谁。

    短信很快就回复了过来，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谁吗？

    沈怀颂没有忘记，但是只要不去想，就不会记起。

    他心里又开始紧张了起来，等走到室内篮球场时两队正在中场休息，周边座位散落着不多不少的人在看，周鸷群在队里注意到他进来了，就向着他走了过去。

    周鸷群一走到他面前，沈怀颂就皱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要你乖乖听话，不然王梦随时下岗，或者直接消失在A市。”周鸷群的唇一扯，阴鸷的脸上路出一个阴沉沉的笑。

    “你以为你是谁？”沈怀颂气红了脸，他希望周鸷群真的谁也不是，他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吓唬自己。

    周鸷群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要是胆子大，可以试试。”说罢回了队伍里。

    沈怀颂坐在观众席上，根本没有心情看下面的人打得怎么样，观众时不时的欢呼让他变得更加烦躁。

    “高二队打得好凶啊，高三队都落后好多分了。”坐在前面的一个女生说。

    “是啊，你看高二队那个最高的男的，好帅啊。”旁边的那个女生应和道。

    “哦？他啊，别想了，他女朋友就是高三那个校花学姐，上次还有人看到他们两个去开房....”说话的女生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悄悄话直接贴在了另一个女生耳边。

    “我靠，这也太劲爆了。”另一个女生听完，张着嘴惊讶的说。

    沈怀颂知道她们说的是谁，他觉得周鸷群更恶心了。又狠毒私生活又乱，简直垃圾一个。

    过了几个小时，下面也还没有打完的意思，沈怀颂的手机已经响个不停了，是王梦发微信催他回去吃饭。

    沈怀颂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跑到周鸷群面前说：“我得回去吃饭了，我妈微信都发了好多条。”

    周鸷群正在喝水，瞟了他一眼，说：“你一个孤儿哪来的妈呢？”

    家人是沈怀颂的逆鳞，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简直是在否定从小到大养母对他的养育。

    他咬着牙，强忍着自己不要动手，只是又重复着说：“我得回去吃饭了。”

    周鸷群看他那副清高但是又不情不愿的模样，心里不知怎么就十分舒坦。

    “不准。”他丢下两个字，把沈怀颂留在了原地。

    沈怀颂没有办法，只能回了座位上给养母发微信，又有个老同学今天过生日，不能回来吃了。

    他弓着背，把脸埋进书包里，只能祈祷时间赶快过去，让他离开有周鸷群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