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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焦家以前的老房子,早就废弃,却离村头很近。
村民上工前,钱老二去而复返,一进来,也不看土炕上的尸体,把手里篮子一松。
篮子摔在地上,专门为了演戏放得一碗鸡汤和馒头粥就这么洒了一地,摔得粉碎,声音听得钱老二肉疼。
他低头盯着食物舔舔嘴,才遗憾转身,出门,朝外喊一声:“出事了!娘,昀哥儿出事了!他、他死了!”
钱孙氏装作刚到,被老三媳妇搀扶着,一听这,扯着嗓子嚎啕起来:“哎呦,老婆子可怜的乖孙呦,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这么歹命,这么小——就没了命!这让老婆子以后可怎么活啊我的金孙呦!”
钱孙氏这一招哭天抢地,把结伴扛着锄头的焦家村村民吸引来,围着栅栏好奇:“咦,这不是老秀才的亲家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老秀才家老房子不是早就空了?
老秀才死了儿子后把手头的银钱都花了给闺女招婿,说是招婿,为了不为难女婿,把新房子建在离松郡村村头很近的一处。
老秀才给两个村子当了多年夫子,两村里正主动批了块地,之后一家都搬了去,这老房子也荒废了。
可今个儿倒是稀奇,怎么钱家跑着来了?
焦昀的死当爹的不好提,情绪怕不到位,钱孙氏和钱老汉在外一直维持伪善形象,一直哭天抹泪。
解释就交给小原身的三婶娘。
老三媳妇红着眼,表情戚戚楚楚:“昀哥儿那孩子……没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什、什么?
老三媳妇继续解释:“这事说起来都怪我们照顾不周,可想不到,这孩子气性这么大,一时想不开就……”
村民觉得匪夷所思,“这好端端的,怎么孩子说没就没了?气性大是怎么回事?”
“哎,说起来这真是……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昀哥儿和大伯家的大宝二宝在河边玩,小孩子么,闹起来就打起来了,昀哥儿没打过,就气不过要推大宝二宝下水。大宝二宝一躲,结果他自己掉下去了。刚好昀哥儿他娘经过跳下去救他,他娘不会水这不就一病不起。婆母知晓后照顾他娘时念叨两句,昀哥儿一气之下就跑到这里来住,还说我们……不是他的家人……哎,他娘病这么重,这几天我们都在那照顾也没顾上小的,只每日让他爹来送点吃的,可谁知……刚刚来送饭才发现,昀哥儿半夜把衣服被子都脱了扔地上,活活把自己……冻死了。呜呜,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老三媳妇说到最后是真哭了,吓哭的,一条人命啊。
这些人故意害死昀哥儿,还反泼脏水,颠倒是非黑白,说这些违心话她心里既恐惧又害怕,却又无奈。
焦家村村民傻了去通知里正!”
里正到时,老大媳妇也拉着三天前当事人大宝二宝来了,一来两个小的就扑到刚被抬出来的焦昀身上哭嚎。
却只见声一点泪也没有。
不过是拉来演戏。
里正来时就看到这一幕,经过他听了,婉娘病了这事他知道,还让儿媳妇去送了一篮子鸡蛋。
老秀才在世时帮了焦家村不少,留下一个闺女他们平时都会照顾一二。
孩子打闹是常有的事,可谁知道竟然死了人。
里正没忍心过去,只看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小孩手脚耷拉着,头往后垂着,脸色铁青,嘴巴微张,垂下的手指在外人看来硬邦邦的,还蜷着抓着什么,着实可怖却又让人不忍。
里正大儿子焦大很快出来,压低声音:“瞧着像是这样,里面有这几天送来的粥和食物,昨天瞧着没动,被子衣服扔了一地,那孩子浑身都青了,看来死了有段时间,哎,作孽啊。”
里正叹息一声,刚要过去送孩子最后一程,大宝二宝哭嚎的声音大了起来,说都是他们的错,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不该跟堂弟争,要是早知道就让给他了。
这话是大人教的,他们昨晚上背了一晚上,只需要今天这么边哭边嚎喊出来就能连吃三天鸡蛋,还能一人吃一块点心,他们平时撒泼时都这样哭,得心应手,哭得一脸眼泪。
里正还有村子里的人听着心里不落忍,本来还好,可这么一哭,心里也难受,低声跟一群人商量怎么办后事。
如今婉娘还病着,钱老二虽然是钱家的二儿子,却是入了赘的,钱家算是外人,不能办这事,只能他这里正主持了。
结果还没吩咐完,突然就听到一声尖叫。
尖叫是本来正哭嚎假道歉真演戏的两个小的发出的。
众人疑惑看去,见两个小的背对他们,也不哭了,瑟瑟发抖。
钱老大家的这两个小的,一个叫钱大宝,一个叫钱二宝。
钱大宝是堂哥,今年九岁,大焦昀一岁,是堂哥。
钱二宝和焦昀同岁,八岁,小几个月,是堂弟。
钱二宝正是人憎狗嫌好奇心重的年纪,他假哭的时候太无聊想瞧一眼一向跟他不对付的昀哥儿是不是真死了,他还没瞧过死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