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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岩王不明所以,“你这孩子好好的说什么呢?”
焦昀想了想,附耳压低声音,“义父,等下禁.卫统领要带义父进宫,怕是态度不会好,皇上突然吐血晕倒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刚刚五皇子给孩儿传来消息,说是皇上醒了一次,让人带你进宫,他们估摸着都误会了。不过我却是知道些一二,之前因为宁留宝的事,我让人有意无意注意着刑部,邱大人这几日收到两份东西,一份是宁家这些年的一些暗事,但这些不足以让皇上气成这样,重点是另外一份,是关于白家当年的那场谋反案。有证据指名,是宁家当年为了夺权,陷害的白家。”
“什么?”老岩王难以置信瞪圆了虎目,“你此话当真?”
焦昀还没开口,外头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很快到了近前,开始敲门,“王爷,宫里统领来了,说是要带您进宫一趟。”
老岩王望着焦昀,眼底几息瞬变,他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焦昀未完的话里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如果当年白家的事真的是宁家所为,那就是满门的事,宁家怕是……会为了活命趁着皇上病重拼死一搏,挟天子以令诸侯。
焦昀之所以决定告诉老岩王,也是因为他了解老岩王,在天下苍生面前,在大义面前,老岩王绝不会含糊,果然,他沉默许久,“义父懂你的意思了。”他很快在一旁匆匆写了一封信,并低声在焦昀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随后从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焦昀,“这东西你拿着,把这封信交给我说给你的那个人,他会听你的吩咐,若是义父进了宫真的出不来,一切……靠你了。”
“可……”
“义父信你。”老岩王拍了拍焦昀的肩膀,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拉开门,就看到外头禁.卫统领带着不少人,他面无表情上前,“走吧。”
……
老岩王就这么单枪匹马进了宫,禁.卫统领也松了口气,态度也客气不少,想着是不是自己误会了皇上的意思,而随着老岩王到了宫里,宁贵妃的心再次安了下来。
御医几乎是用尽所有的看家本事,终于在后半夜把老皇帝给弄醒了,老皇帝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环顾四周跪了一圈的人,等看到老岩王,他勉强抬起手指着老岩王,五皇子,大皇子,以及最末尾的邱大人,“留、留下……其余……出、出去……”
众人不解,尤其是宁贵妃莫名心里咯噔一下,她忍不住去看齐皇后,后者跪在那里双眼发红,给老皇帝磕了个头,什么都没说,直接带了宫妃离开。
宁贵妃心里不祥的预感更浓,齐皇后怎么会怎么轻易就走了?皇上为什么要留下老大老五?难道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要立储留遗诏?
她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诶敢说,低着头跟着退了出去。
随着殿门关上,老皇帝指着邱大人,说一句要喘上很久,“告、告诉岩王……你们……查……查……”
他说着像是要出不了气,刘公公赶紧在一旁替他顺气儿。
邱大人早从老皇帝吐血的时候就吓白了脸,这会儿跪了这么久也不觉得腿疼,他庆幸自己护下了这些东西,看到皇上指着他,赶紧跪着过来,闻言,赶紧应了,想了想,把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第127章
随着邱大人拿出那些事关白家当年受冤的证据,聂柏昶即使早就知道,看到那些东西重新一遍遍看过去,瞧着那些当年宁家人是怎么因为白家人挡了他们往上爬的路,不许用白家这么多条人命这么多人的血来给他们铺路。
他的脸很白,只是垂着眼看不清情绪,一旁的老皇帝喘着粗气,望着背对着他颀长的身形因为看那些东西微微弓着,这模样让老皇帝看得愈发内疚不已,他此刻眼前有些花,仿佛又看到那个面容柔美的女子,他抬起手虚空抓了抓,却抓了个空,又晕了过去。
聂柏昶并没回头去看,他怕自己看到老皇帝,再看到这些会忍不住露出恨意。
老皇帝如今看到这些东西有多内疚,当年他就有多狠心,他当年难道真的没怀疑过那些东西的真实性吗?可他即使怀疑了,只因为危机到他的皇位,因为忌惮白家,他就真的放任他们毁了白家。
可这些年,随着年纪大了,老皇帝瞧着这些不成器的皇子,以及虎视耽耽的宁家与齐家,所以这才慌了,这才把当年的自私都归咎于识人不清?反而把自己给摘了出来?
当年白家的事,宁家、齐家,还有老皇帝,每一个都有罪。
大皇子虽然一心想要弄垮老二和老三,老三已经被贬成郡王,他趁着这次宁留宝的事,想给宁家使点坏,衬着宁家乱了阵脚的时候,他能再从老皇帝手底下讨点便宜,可没想到事情超出他的预期,齐家为了落井下石将宁家直接给踩死,竟然把白家当年的事又翻了出来。
大皇子一边看着,一边心里直打鼓,这老二还没彻底怎么着,怎么老五反倒是要起来了?不过想想老五如今没有根基,也刚回来没多久,这还不如他,他私下里这些年在京中至少还拉拢不少臣子,想到这,他又稳了稳心神,等再抬头时,眼圈已经红了,“五弟,没想到当年……竟然是这样,这些年,苦了你了……”
聂柏昶垂着眼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一旁老岩王把所有的东西都接了过去,等彻底看完,那边老皇帝闻了闻提神醒脑的东西,勉强长出一口气又醒了,等病歪歪躺在那里,“都、都看清楚了……”
老岩王上前,单膝下跪,“皇上,这些……都是真的吗?可如果要查,势必会牵扯很多,还牵扯到很多老臣……”
老皇帝咬牙,“查!查……”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竟是一个令牌,上面四个字,如朕亲临。
老岩王望着这令牌,接了过来,而随着老岩王接过来,老皇帝精神头也不好了,需要用药吊着命,却不肯再晕过去,摆摆手让老岩王等人退下去,却是朝聂柏昶摆摆手。
聂柏昶在大皇子多看了两眼的视线下朝龙榻走去,到了近前,坐在地上的蒲团上,垂着眼,看老皇帝伸着手,颤.抖着朝他伸过去,他面无表情看着,最后还是上前握住了。
老皇帝眼圈泛红,嘴唇哆嗦着想问什么,说出的话,却含糊不清,刘公公靠近,等听清楚几个字眼,诧异不已,却还是代替老皇帝开口,“五殿下,皇上想问问……白妃这些年的事……”
刘公公其实挺意外的,毕竟白家的事甚至当年白妃出事的时候离如今已经过去差不多二十来年,即使知道当年白妃是诈尸,这看皇上当时见到五皇子以及见到五皇子拿着的信物时的镇定模样,刘公公其实已经猜到大概,当年怕是皇上知道白妃诈尸离开,只是因为白妃当时因为大火面目全非,皇上震惊之下只能放她走。
可这重点,怕就是面目全非,毕竟之前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突然成了那般吓人模样,皇上当时把人救回来估摸着是见到了当时那惨样,毕竟之后几日都夜夜做噩梦,后来就听闻白妃病故,皇上也没说什么,只说厚葬,之后就免了白将军的死罪,发配了。
后来见到五皇子,验血证明身份之后,老皇帝没提过白妃,众人因为当年的事也不敢提,于是,白妃这个名字即使在五皇子回来这么久都没提及过。
聂柏昶听完更沉默了,老皇帝握着他更紧了紧,甚至想往他的方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