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王权大吃一惊,就在方才,他还发现皇上瞧见了拱桥上的人,这怎么忽然又跳河?
王权,“皇上,奴才这就命人下水。”
瑾帝眸光微眯,他前一刻只觉得那女子即将羽化而去,而下一刻,她就直接跳桥,动作毫不拖泥,仿佛是豁了出去。
就在王权正喊人时,瑾帝低喝,“站着,不必了。”
言罢,瑾帝大步往前走,行至荷花塘边,直接跳入水中,往拱桥下游去。
璟帝曾是太子时,在外历练数年,水性极好。
王权见状,双腿一抖。
这事也当真稀奇了!
眼看着璟帝抱住了水中人,王权立刻转过身,并吩咐宫人们,“统统转过去,莫要多看!”
璟帝抱住虞姝的刹那间,虞姝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喘着大气,双臂圈住了男人的脖颈。
这个时候仿佛不害怕了。
月色之下,水波之中,美人的身子半遮/半掩,像水中女妖。
她散下三千青丝,美眸灼灼,含羞之余,又顾盼生辉,纤纤玉手攀上了男人的肩,嗫嗫道:“皇上,还请怜惜……”
第五章
月下看美人,独具风情。
封衡一掌握着美人柳/腰,震惊于掌中的柔美弧度。
十六岁的女子,已完全长开,再不是两年前的稚嫩少女。封衡十六岁娶妻,十八岁登基,而今二十有一,正当是男子年富力强之时。
他身子骨强健,亦并没有修道禁/欲,但甚是奇怪,鲜少沉迷后宫。
他眼中只有万里河山,后宫无非只是权衡前朝的工具,以及繁重政务的调剂品。
然而,此刻,封衡的眸光沉了沉,嗓音一度喑哑,两人浮在水面,水波荡漾,在/雪/峦之处浮浮沉沉,这般对视了几个呼吸,封衡没有抱着美人上岸,也没有放开怀中人。
封衡发现,他与怀中女子每次见面,都是在情况甚是危机之下。
他知道虞姝的所有小心思,也明白她的目的。
只要他首肯,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得了帝宠,一切所求,皆是唾手可得。
他今晚难得有雅兴,想要陪着这小女子继续玩下去。
封衡眸光深邃,他能感觉到怀中女子的紧张,他忽然笑了,嗓音磁性低沉,“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想好了?”
在他下手之前,她若要走,他会放开。
虞姝哪还有机会想清楚?
她生来是庶出,翻身的机会本就少之又少。自幼时起便就被姨娘告知,要安安分分做个好人。
可……
什么又是好人?
姨娘倒是个好人,救了父亲,还以身相许,结果从发妻身份变成了妾。
二哥也是个好人,还不是在战场上重伤,可将军府都不肯入宫给他求药。虞家还借此机会逼迫自己入宫。
虞姝不愿意再继续当老好人!
她壮胆又往男人身上攀附了一些,两年前封衡游街遭遇刺客,是她出言提醒他,也是她拿石头砸了其中一个刺客,让他有喘息机会,更是她给他引路,把他藏入了巷子里。后来刺客绕道而走,他问她是谁,她当初什么都不懂,只懵懂说自己是虞将军府的姑娘。
早知如此,她彼时应该告诉封衡,她是虞家三姑娘。
虞姝眨眨眼,湿润的睫毛轻颤,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她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但竟是壮胆凑到璟帝面前,亲了他的额头。
一触即离。
封衡一愣,温软触感仿佛还在残存在肌肤上。这是第一次有女子亲他,还真是胆大包天。但男人便就是这般奇怪,被美人“轻/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根本不愠怒。
封衡眸色一沉,“这可是你自找的。”
虞姝还没反应过来,肩头传来凉意,她听见水中的布料撕拉一声,但很快就被水声遮掩。
她怕极了,紧张极了。
水中温热,倒是不觉得凉,尤其是男人修韧的体魄,可谓是灼烫。
虞姝很怕,以至于身子轻颤,这反而更加激发了封衡的某种需求。
后宫女子俱是名门闺秀,这事上都是端着,封衡自己也是个冷静自持的,从未失控过。
故此,后宫对他而言,有些了无生趣。
但此刻不知是怎么了,许是这荷花塘的气氛过于旖旎,他眼波迷离,看着眼角生出些许媚意的女子,忽然抱得更紧,咬住了她的耳垂,“今晚此举,是谁让你来的?”
虞姝本想说是二姐。
可她知道,帝王必定也清楚自己的处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当然不能说自己听从二姐的话,也不能直言自己的委屈。
纵使帝王知道她的目的,但也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哪个皇帝也不会希望有女子蓄意接近他,且只为了权势与利益。
虞姝轻咬唇瓣,在下唇瓣上留下了清晰的齿印,月华之下,美人两行清泪滑落,明明委屈至极,却什么也不说,在璟帝的凝视之下,她才终于启齿,“臣、臣女是自己来的,臣女一时想不开,这便跳了下去……谁知皇上如此宅心仁厚,竟来救臣女。”
救她……
封衡只是不喜亏欠任何人情。
算是扯平了。
两人衣裳相贴,虞姝猛然愣了一下,她感觉到一股明显的抵触,可她毕竟甚么都不懂,就试图挪一个位置,谁知瑾帝忽然低喝,“别动!”
虞姝当真一动不敢动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男人。
无疑,璟帝容貌俊美无俦,衬得上是奇俊。
旁边荷花开到靡荼,荷香四溢,还有小荷尖尖。
风拂过,景美,人也美。
封衡的手越过弧度傲人之处,引得女子又是轻颤。
就在这时,凤藻宫的宫婢疾步走来,“皇上!皇上可在?淑妃娘娘她落水了!”
第六章
虞姝是被御前小太监林深送回来的。
林深是王权的干儿子,在宫里有一定的地位。
璟帝让林深护送虞姝回到翠碌轩,可见对她是重视的。
虞姝跪在内殿,她身上披了一件外袍,看上去像是临时从旁人身上扒下来的。内殿冰鉴内腾起丝丝凉意,她揪紧了身上的外袍,半垂眸盯着黑色大理石地面。
今晚就差一点了。
她且再等等。
虞贵嫔走到跪地的少女面前,纵使不久之前落水,但少女依旧面颊染霞,再细一看,稍稍露出的脖颈上还有红痕。
虞贵嫔美眸一凛。
皇上几时会碰触女子的脖颈了?
虞贵嫔看着虞姝姣好的面容,和她凝脂般的肌肤,脑子里幻想出一副画面来,她气血翻涌,忽然抬手一巴掌扇在了虞姝脸上。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虞姝被打偏了脸,面上火辣辣的难受。
但她知道,还是得忍。
弱者没有资格给自己讨公道。
不过,虞贵嫔的失态,倒是让她心中畅快。
真是可笑啊。
把她送出去的人是二姐,嫉恨到失控的人还是二姐。
所以,到底是谁输了呢?
虞姝抬起头来,那张清媚中透着几丝灵气的脸蛋,着实寻不出一丝丝瑕疵,还有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她看着人时,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虞贵嫔看着这样一张脸,还有虞姝身上的袍子,以及虞姝脖颈上的红痕,她忽然后退了两步,似是苦涩笑了笑。
人,是她要送出去的。
可她还是嫉恨!
春桃连忙走上前,搀扶住了虞贵嫔,“贵嫔娘娘,仔细着身子啊,万不可动怒。”
春桃吓得心惊肉跳,贵嫔娘娘这一胎才两个月,本就胎相不稳,加之虞贵嫔素来性子刚烈急躁,万一伤了胎相就糟了。
可虞贵嫔心中还没消气,她这样的人在将军府时就骄纵过度,受不住气。愣是找了借口辱骂虞姝,“三妹,你真是徒有好姿色!机会送到你手上了,你竟还能错过。你就跟你那个姨娘一样!命里注定了低/贱!”
“低/贱”二字骂出口,虞贵嫔只觉得通体舒畅。
总算是满意的转身回内殿歇息。
夏荷神色微变,走上前,对虞姝道:“三姑娘,你可以回去了。”
虞姝站起身,面无他色,甚至于唇角还浮着淡淡笑意。
直到她回到厢房,这才缓缓摊开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