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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地坐在桌案前的台阶上,捂住了脸,哽咽着说:“我何尝不懂?”
道理她都懂的。
“可他怎么能现在死啊……”
周围静了下来,只有她悻悻地道这一句。孟婆和阎王对视,摇了摇头。
成善死了,竺寒心头愈加烦忧。且不知道那顽固老僧有没有留下什么以死相挟的话,那他便不定要再在寺庙里困多久。明明刚看得到头的日子,怎就忽然变成这般。
回到地上长安,已经是凌晨,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她也不急,缓缓地在城中走动,习惯性地便来到西明寺。飞上了房梁,灰衫如旧,躺下便可见一汪明月。
阿阴心叹:何时她同小和尚如明月一般多好。因明月永皎洁,明月永相伴。
旁边有阴风飘过,她警惕起来,“哪条道的鬼?报上名来。”
那鬼爬上房梁,上半人身,下半焰尾,诡异至极。提着空灵的嗓音道:“阿阴姑娘,在下拘魂鬼。”
是个男声。
她搭眼看了看,嗤笑出声,“少同我套近乎,你像是人,但不是人。差的远了。”
拘魂鬼晃着离她更近些,“阿阴姑娘有烦心事?”
“与你无关。”
“与西明寺的和尚有关?哦不,是般若寺的,已经回去了。”
阿阴凌厉目光看过去,冷声开口:“你看到了?”
“不止看到,还有那和尚留的话。”
她听到了纸张被风吹动的声音,看了过去,模糊之间可见上面有墨色字迹。
“给我。”
拘魂鬼,为谢必安同范无救最厌,它们喜欢同鬼差抢生意,为谋求个一官半职。但因为鬼命太过短暂,灵力低微,且玩心较重没个正经,阎王爷始终不愿意收。长此以往,形成了这么个族类。
“阿阴姑娘,同人有什么情爱可言。我拘魂鬼一族,有不少仰慕姑娘的好男儿,你便选上十个成婚,也是……”他骤然叫了声,因阿阴一束法力打了过去,“你动手?”
“我教你把那张纸还给我。”
拘魂鬼显然是拒绝,把纸藏起来,踩在房顶砖瓦上哒哒作响,边跑边道:“和尚短命鬼……和尚短命鬼……”
阿阴冷着脸追了上去。
“闭嘴。”
“短命鬼……般若寺出来的短命鬼……”
她嫌自己人身不够灵敏,化成烟继续追,那拘魂鬼跑的也快,一路到了城门外。阿阴瞬间化鹤,伸出细长的脖颈,鸟喙咬住了他上半身人形的手臂,瞬间出了血。再一甩脖子,把“人”扔在了颗树墩子旁。
拘魂鬼闷哼了声,见着面前的鹤眼神凶煞,盯得他有些发怵。
“阴摩罗鬼,你这般狠辣,瞎子才会喜欢你。”
“把信给我。”
“那凡人也是可怜,被你这么个怪物盯上……”
灰鹤咬上了他脖颈,一点点地收紧了喙,拘魂鬼只觉得愈加难以呼吸。伸手施法,是一团红焰打在阿阴翅膀,有些烧焦的味道。
城门外,巨声鹤唳,两相缠打起来。阿阴俨然把心头怨气借机发泄,下手狠辣,招招用满成的灵力,也损耗极多。恍惚之间不由得想起,平日里都是药叉在,会提醒她定时吸阴气进补,可她好像有段日子未“进食”了。而药叉回了迦毕试,也将近一月。
又一束火烧在翅膀上,拉回她神智。
那拘魂鬼嚣张嘲讽:“五百多年的阴摩罗,也不过如此,众鬼实在夸大其词。”
阿阴化回了人身,十指留有不长不短的指甲,嗖的抓住了他本就被鸟喙咬破的脖颈。
“那是我未同你认真。”
抓着他脖子把脑袋对树砸了几下,只觉得还是不够解气。拘魂鬼已经有些眩晕,见她拿出了闪烁黑气银光的匕首,今夜第一次语气微弱,有些畏惧。
“你……你要作甚?现下不是罗刹,鬼界互相残杀,是要……啊!”
阿阴不愿再听他聒噪,刺得干脆利落。
一阵黑色碎片消散,那拘魂鬼彻底不见,只留了张纸将要被风吹走,她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伸手抓住。见上面书“急回般若寺”五个字,写的很急,字迹有些凌乱。
但她现下了然,小和尚没有弃她于不顾,便觉得心头轻快好多。躺在原地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竺寒留下的字,笑意不断。甚至都没了心思去骂那拘魂鬼,更别提思虑杀了鬼界同胞的后果……
顺着林子向般若寺走,打算吸食些阴气怨气打打牙祭,再去找竺寒。
却不想,一路上不见任何新抛的尸体。阴气都没有,更遑论怨气了。她许久未“进食”,再加上刚刚同拘魂鬼打斗之时走神,受了些伤,现下只觉得愈发地无力昏沉。
心中无限想念药叉,怨怪这绿皮鬼不知去了哪里,连个音讯也不留。往常都是两个人一起去吸食阴气,现下没了他在耳边提醒,再加上她满门心思扑在竺寒身上,真真有些慌神。
扶着颗老树靠下,她心里念着小和尚可别出现,不然定要为她现下模样担心失魂,还不如不见为好。扯了袖子遮在脸上,心里盘算应该去哪里。
林子里枯枝碎石极多,有人踩在上面发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熟悉的呼唤:“阿阴……”
她路出眼睛,顺着那方向一看,可不正是步履匆忙满面担忧的竺寒。
“你怎来了?”心里是热的,出口却有些凶。
他走近后半跪在她身侧,伸手拂了袖子和掌心挂着的念珠,把人揽在怀里,“这是怎么了?袖子都破了。”
两人谁也不提深夜那会的短暂“争吵”,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满腔担心,而她同样想念。
竺寒见怀中的人只把自己的腰搂得更紧,一言不发,伸手抚摸她背,关切问道:“为何不说话?我瞧着你身子比平日里愈发冷了。”
且有些僵。
阿阴缓慢地扯出了那张纸,在他面前抖了抖,“这个,被讨人嫌的鬼偷走,我把他杀了抢回来的。”
他听的心头一动,有些惊愕,却还是抱紧怀里的人。试图去理解:“可是那鬼太过凶狠,像五通一般,所以你又伤着了?”
阿阴淡笑,摇了摇头。“差的远了,是我近些日子夜里都在西明寺,未能吸食阴气……”
想了想怕他误解,解释了句,“是人死之后就会有的,只是气,无关别的。”
小和尚吻她额头,“你不必解释。可现在,我能做什么?”
“蠢观澄。你呀,你什么都不能做。我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