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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儿放出来了,到了淮州后,本官再替他好好的接风洗尘, 清清晦气。”
霍承尧抬脚从衙门离开, 状师摇开折扇,慢悠悠的跟在其后。
两人一同离开了衙门,整个过程中, 从头到尾都将一旁哭的几乎晕厥过去的卖唱女子视若无物。
跪在原地的高安慢吞吞的起身,他朝卖唱女子的方向看了过去,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高安曾数度想说什么, 但最后……他还是默默无言的闭上了嘴, 收回视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衙门。
……现在的他,又哪来的资格去和她说话。
高安低着头,心情低落复杂, 心神恍惚间,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府。等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高府。
高安望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场景,和周围安静候着的下人,心情一时间不禁顿时变得更为复杂。
他想起了那卖唱女子身上的旧衣服,以及那死掉的小童身上还打着补丁的布衣。最后……是霍尊身上,一眼一瞧,就能看出定然
价格不菲的华贵衣袍。
高安的心情有些堵得慌。
将霍兄救出,分明是他一直期盼的结果,可现在,高安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旁边的下人唤了一声又一声,高安心情不振,懒得理,闷着头就往自己寝房的方向走,想要借由着睡一觉,忘记方才在衙门里发
生的事情。
下人高安还能无视,可高员外与高夫人高安就没法像对下人那样直接用无视的态度对付过去了。
下人一高安回府的消息通报给了高员外与高夫人后,已经坐立不安的在官厅等了许久的高员外与高夫人便立刻想也不想的起身,
离开官厅,往大门的方向赶去。
看到高安后,两人迅速的迎了上去,急切的问道:“案子审的如何了?”
高安精神不振,垂头丧气,“翻案了,霍兄无罪,明日便就会被县令给放出来。”
二人闻言,顿时不由得大为松了口气,“这就好……”
霍尊没事,他们高府也就能安然无恙了。
高安看着二人如释重负的表情,忍不住开口说道:“可……可孩儿在堂上撒了谎。”
高安语出,高夫人一个激灵,立刻伸手捂住了高安的嘴。
高夫人拧眉,严肃道:“这话可不能胡说,要是被旁人听见了,告到衙门那,可是要坐牢的。”
高安心下郁结。
高夫人瞧了高安一眼,瞬间就看出高安在纠结些什么了。
高夫人问道:“之前你不是一直都想着要将你那霍兄从牢里救出来吗?现在不过就只是张口说了几个小谎,就将你那霍兄给救出
来了,为何还不高兴?”
高安表情纠结,“可那状师竟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
不等高安说罢,一旁的高员外仿佛早有预料般的将其截断。
高员外慢悠悠的说道:“正所谓有舍必有得,既然你想要救出你那霍兄,就必定要有一定的觉悟,这世间就不可能会有什么两全
其美的法子。安儿……莫要太天真了。”
高安怔怔的望着高员外,失语。
这时,一旁的高夫人像是想到什么,道:“对了,既然你那霍兄已经安然无恙了,以后你也别再跟他来往了,以免日后再不慎惹
得一身腥。”
说罢,高夫人仰天翻了个白眼,嘟囔说就因为这事,自己这两日都没睡好。
高安自觉理亏,不再为自己辩解。
突然间,门童朝三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高员外抬眼,问:“何事?”
门童迟疑了两秒,道:“老爷,那卖唱女子刚刚投井自尽了。”
一旁听到此话的高安瞬间瞪大了眼,脸上血色尽失,浑身冰凉。
高员外默了一秒,摆摆手,示意门童退下。
高员外道:“我知道了,下去罢。”
门童慢慢的退下。
门童退下之后,多愁善感的高夫人忍不住感叹道:“哎,真是个苦命的女子啊……愿她来生别再碰到霍尊这种纨绔子弟了……”
高夫人语落,高安突然转身就要出府。
高夫人拧眉,将高安的胳膊扯住,“安儿,才回府,这又是要到哪去?这都要用晚食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去不成?”
高安回头望着自家娘亲不解的神色,喃喃道:“孩儿去瞧霍兄最后一眼……”
高夫人望着高安恍惚的神色,慢慢松了手。
高夫人叹气道:“就容许你去这最后一次罢,以后别再跟那劳什子的霍兄沾上关系了。人家是知府家的公子,权大滔天,我们高
府攀不起。”
此时的高安一反常态的显得异常的听话,“是,孩儿知道了。”
说罢,高安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了高府。
同一时间,庄府。
下了堂后,苏卞黑着脸,直接去了主簿房,决定去看看以往有没有翻案之后再一次翻案的案例。
颜如玉怀中揣着方才在堂上记下的口供,一边跟着苏卞往主簿房走去,嘴上一边气鼓鼓道:“刚才那堂上的一个个,分明都在对
大人撒谎!岂有此理,简直就是将大人不放在眼里!还有那什么宅心仁厚,我呸!那霍尊宅心仁厚?要他还宅心仁厚,那怕是天底下
所有的侩子手都是慈悲为怀的观世音菩萨了!”
身后的颜如玉絮絮叨叨,不停的斥骂着霍承尧与霍尊等人,然而前方的苏卞此时本就心情不济,只想要单独安静一会。
他头疼的按了按眉心,突然猝不及防的转身,将她怀中记载着口供的堂纸接了过去。
颜如玉声音一顿,莫名,“……大人?”
苏卞面无表情,“你可以走了。”
两人这时正恰已经走到了主簿的房门前,接着,只见苏卞二话不说的抬脚走进了主簿房,然后‘砰——’的一声,将颜如玉给关
在了房门外。
门外的颜如玉傻眼。
过了好半天,颜如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抛弃了。
颜如玉想挠门让苏卞放自己进去,但却又不敢,只得蹲在房门外,幽怨的画圈。
另一边,主簿房里的苏卞正在飞快的翻着以往庄杜信审过的案子。
苏卞翻了又翻,除了庄杜信审的一些冤假错案以外,根本就翻不到其他的东西。
翻案?满心都是男宠的庄杜信连案子都不情愿审,怎么可能还会有翻案的例子。
在认清这个现实后,苏卞啧了一声,倒回了身后的椅子上。
苏卞不幸的穿到这里变成了一个县令,无奈之下,才审起了案,做起了县令做的事情。
不过苏卞并无心做一个清官。
这种费尽心思替被诬陷的一方翻案,实在不是一向最怕麻烦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