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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可能轻易的向别人流露出自己一丁半点的脆弱,更何况抱住别人发着抖。
他该有多难受,顾即顿觉心疼至极,回应林景衡的拥抱也不觉大了几分力度。
两人就安安静静的相拥着,林景衡感受着顾即身上未消散的热气,那深深令他眷恋安定的体温,让他一颗不断跳动受惊的心慢慢平稳下来。
他害怕得不得了,迫切感受真实的顾即。
一想到顾即离开他的原因,自责,恐惧,后怕尽数浮上心头,他想,如果不是后来两人再相遇,顾即是不是就会遵守他所谓的承诺,这一辈子都躲着他。
可是顾即应该比自己更难过,当初他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明明知道不告而别会让自己埋怨甚至怨恨他,可即使到现在,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真相告诉自己,林景衡终于明白顾即的所有顾虑,而这些,从来都是顾即一个人在默默承受,自己又为他做了些什么?
林景衡心脏疼得难以呼吸,他用力闭了下眼,苦涩的泪水不可抑制的从眼睑里蔓延出来,任由泪水打湿自己的脸颊,滑入顾即的脖子。
直到温热的液体流淌到顾即的肩头,顾即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只见过林景衡哭过两次,一次,是在车里与他当面对质,一次,是现在用力拥抱他。
林景衡不爱哭,至少顾即很少见过林景衡哭,能让他卸下自己的强大,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他该有多痛苦不堪。
顾即颤抖出声,“林景衡,你......哭了?”
这一次林景衡并未沉默,顿了两秒答非所问,声音沙哑得可怕,顾即却在其中听见了义无反顾的坚定,“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信我好不好?”
顾即愣了愣,不明白林景衡的意思,自己和大头怪的事情现在已经得到解决,林景衡不可能是为了这件事,他脑袋都被林景衡哭了这个事实搅乱,已经无法思考,但下意识想要安抚林景衡,便轻声回应他一声,“我信你。”
其实顾即何尝未信过林景衡,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欺骗他,唯独林景衡不可能。
他们两人经历了从年少的欢喜,到十年的折磨,直至如今的坦诚,已经不是单纯的一句信不信便可以断定,谁都可能背叛他们,但他们二人对彼此的心意早已经奠定哪怕事实多磨难,现实多残忍,他们也不会对彼此有一点一滴的嫌隙。
得到顾即的答案,林景衡才得以安定下来,他松开顾即,一双依旧带着水雾的眼却深深看着顾即,那如深层湖底,如天山星辰的目光,一直在顾即午夜梦回里出现,而今他终于敢得以正视,仿佛要完全将自己溺毙在其中,甘之如饴。
人心,情意,时光,一幕幕在他们对视的目光里面流淌而过,交织成岁月的集锦,汇聚在此时此刻。
顾即想起自己第一次对林景衡悸动时的心跳,那样鲜活,那样有力,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膛里面跳出来,向世人昭告自己对林景衡的爱。
而在这一刻,他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与年少之时丝毫未差,顾即突然笑自己这些日子的自欺欺人,原来兜兜转转,不论经过时光多久多深的洗涤,他的心也只会为林景衡一个人跳动。
如果能抛却现实,抛却所有的话,顾即想,他现在一定会义无反顾对林景衡说一声我爱你,就像林景衡用那样温和而坚定的口吻同他告白,无谓过往,无谓未来,只因为他是林景衡。
是顾即深爱的林景衡。
到底那天顾即没把林景衡发生了什么事问出来,但林景衡情绪恢复得很快,还嚷嚷着自己没有吃完饭让顾即给他做夜宵,顾即哭笑不得,虽然没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林景衡看起来似乎无事,他也稍微放下了心。
距离回家不到五天,顾即想起往年住在以前的住处时都会去看望楼下住的那位阿婆,加之自己近来又没什么事情可忙的,思量一番,便购置了些吃食和补品到以前住的地方去。
阿婆在顾即没有搬过去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了,住在这里有好几个年头,虽说平时她的儿子对她只是三餐的问候,但每逢过年前几日也会把阿婆接回家去住,等过了春节又把阿婆送回来。
其实顾即很多时候在想,如果阿婆知道自己养了这样一个儿子会不会后悔,大抵得了老年痴呆症不记事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顾即提着一袋子东西下了公交车,这几日天气都不错,地面还算干爽,许久不上班的太阳也终于恪尽职守天天准时报到,因此外出的人也多了起来,街面很是热闹。
顾即的心情也得以因为这明媚的天气变得轻松了许多,他对新的一年从未这样期待过,在这一年,他重新遇见了心心念念的林景衡,在多次的纠结里看清了自己的心,虽然两人还没有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但是顾即想,那一天估计不会久了。
他愿意为了林景衡去迎接那些他从前恐惧的困难,他想今年时隔十年回县城,他或许可以暗中去打探一下林家人的态度,若是他们还极力反对自己的林景衡在一起,他会拼了命把那二十万还上,然后尽力争取林家人的同意。
未来虽然看起来荆棘重重,但顾即从未有过这样的无所畏惧。
他终于也成为了一个勇敢的人。
到了熟悉的街道,顾即放慢了脚步,就在几个月前,他还在满心希望自己尽快搬离这破落的地方,不得不承认,林景衡真的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顾即发觉,自从遇见林景衡以后,自己的生活正在悄然往好的方向变化——租房的时候是,和大头怪那件事也是,就连昨天他贷款的那家公司也打电话来说自己欠的最后一笔钱因为公司正在改造的原因而抵消了。
天底下的好事那么多,若不是一切听起来都合情合理,顾即简直都要怀疑这些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哪里会知道,他所以为的好运,其实都是林景衡在暗中默默为他编织的一个又一个美好的谎言罢了。
顾即带着笑容敲响了那扇小铁门,锵锵锵的声音很清脆,但他敲了好一会,里头却没有人回应,若换在眼前,阿婆都会以为是自己的儿子来了,必定会笑得满脸皱纹满心欢喜出来开门,难道今年阿婆的儿子先一步把阿婆接回家了?
正想着,从楼道传来噼里啪啦拖鞋跑步的声音,顾即回过头看了下,一颗乱糟糟的脑袋露出来,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房东。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汉房东乍一看面色红润的顾即还愣了下,随机疑惑的挠挠自己的头发,“你回来干什么?”
那些过节对于顾即而言不过小事一桩,如今看着这相处了几年的恶房东竟然也萌生出几分亲切来,顾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