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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就是他。
薄郁似懂非懂。
牧文原微笑着,认真地说:“这么久以来,还没有系统地给你上过基因手术的理论课,虽然你们一开始学习基因医学的时候,就会学到这门课,但或许了解的还是不够多。”
他上课的时候面带笑容,一脸从容温雅,讲解起来深入浅出,很容易理解。
“很多人觉得基因医学兴起的时间短暂,但实际上从人类开始存在,这门学科就已经开始了。”
“很久以前,人们觉得心脏住着灵魂,后来随着医学科技发展,则认为灵魂住在大脑里,因为身体死亡,大脑还可以独自运行。缸中之脑的假想,就是这样来的。”
所谓缸中之脑,就是假设你的大脑被取出来放置在一个缸中,接连上生物电源,由计算机设定各种刺激,使得你产生各种对于世界的认知,包括身体的各种感官的体验,也都是由计算机程序模拟的。
“缸中之脑”是1981年,希拉里·普特南在他的《理性,真理与历史》这本书里提出的假想。
薄郁多少也有所耳闻。
牧文原微笑温和,徐徐道来:“但后来人们又发现,即使是单独的人体器官也可以寄存灵魂,被移植了心脏的人,性格会变得和原来心脏的主人相似,有的甚至只是得到了往生者赠予的眼.角.膜,或者移植了别的器官,也会有这种迹象。后来人们意识到,灵魂住在基因里。”
“只有基因活着,灵魂就依存。”他轻声说。
“很多人不解基因手术,对于基因手术中出现的基因世界投影现象,延伸了很多理论。有人认为这是一种人体隐藏在基因里的自我保护密码,一旦触及基因手术层面,这层自我防御就会开启,攻击周围人的脑部神经基因,让所有参与其中的医护人员出现集体幻觉。”
“这就是最初大家对基因手术会进入基因世界这种现象的解释。”牧文原不紧不慢地说,金丝眼镜后始终面带笑容,“但心理学家对此有不同的解释,试图从潜意识层面来解释这个问题,认为心理学和基因手术相辅相成。这一点得到了基因医学的认可,深入学习基因医学的人,或多或少都选修过心理学。”
牧文原也修过心理学,拿的是双学位证书。
他继续说:“心理学上有潜意识,和集体潜意识之说。”
心理学认为人类有一种基于共同层面的继承在基因里的,集体潜意识层。比如婴儿从未得到任何教导,但会对平面上绘制出来的高低差产生畏高现象。没有经历过教导,就知道火是危险的,自发躲避火苗,等等。
“这种集体潜意识,似乎可以解释基因手术过程中一群人共同出现在病人精神世界的现象。心理学认为,所谓的基因世界,实际上就是精神意识世界。”
通俗一点理解,意识就是灵魂。
“心理学从最初到现在,有各种流派,相当一部分流派持有一种观点,认为人的精神决定身体,比如如果精神完全相信自己被灼烧了,身体上就会真的出现被灼烧过的伤痕。没有受到过碾压,但心理如果相信,就会当真出现被碾压致死的结果,这样的论调。甚至,有些人相信催眠可以诱导人想起前世。”
“这些理论一直都不受主流认可,直到基因医学进展到基因手术层面出现基因世界。”
“基因手术中的现象,在心理学被认为是集体潜意识里的深度催眠。”
“体外手术,伴随心理精神相互影响,使得医生在病人的潜意识里做出影响,完成了治疗。这些已经是被学术圈广为接受的论调。”
说起这些外部对基因手术的纷争议论和学术分歧,牧文原也始终不紧不慢,甚至面带笑容。
薄郁出神地聆听着,微微屏住呼吸。
“我相信导师的研究肯定在最前沿,即便是基因医学学术圈也还不曾了解的地方。”
牧文原金丝眼镜下的眼眸清润温柔,像是深远浩渺的大海,他眼神专注地望着薄郁,带着矜持的浅笑:“的确,我有新的想法。你想看看我的世界吗?”
薄郁毫不犹豫点头,他就像被一条美丽的蓝鲸引入了深海之中,进入了一个神秘的世界,感到着迷。
牧文原看着他的眼睛:“如果灵魂寄存在基因里,那么给处在基因世界里的本体做基因手术,会如何?这个想法,很久以前就有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可以论证。”
他说:“牧星昼是个特别的实验体,很少有人需要这么完整漫长的手术期,而且,病灶复杂,无法根据以往的基因手术方法治愈。”
因为找不出隐藏最深处的病因核,无法对症下药,除非粗暴切除。
“如果想要手术成功,一期手术就可以轻易做到,只要扩大范围,像切割肿瘤一样切掉病变的基因。这无疑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所以牧文原采取了保守治疗的方式,宁肯失败,也想要放慢速度深度细致地探讨导致牧星昼出现这样复杂病情的基因世界。
薄郁听完他的话,对整个世界的感觉都扩大了几倍。
他的感觉很复杂,像是忽然知道了很多新的东西,又像是这些是本来就有的想法,只是更为清晰了,又在清晰之后,产生了新的困惑不解。
薄郁:“所以,导师是要在牧星昼的基因世界,给牧星昼在里面的病变基因,再做一次基因手术吗?”
牧文原温和地注视着他:“可行性不大。任何临床试验,在对病人使用之前,都要先做志愿手术。牧星昼不是我的志愿者,对我的信任程度也不够,而且,在牧星昼的基因世界我们会失去记忆,这种情况下,二度施展基因手术,更加不确定会出现什么偏差。所以,安全起见,我打算自体手术。”
薄郁:“什么?”
牧文原抬起手,缓慢放在他的肩上,温和信任地注视着他:“以牧星昼表现出来的病情,即便是三期手术也不一定能治愈他。所以二期手术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治疗他,而是寻找隐藏在他基因世界的导致基因病变的核。这个核很难找到,所以,我的计划是,双重靶向药,双层基因手术。”
“第一层,由我作为牧星昼的靶向药,进入牧星昼的基因世界。第二层,由你作为我的靶向药,在牧星昼的基因世界,进入我的基因世界,并设法将牧星昼也一起带进去。”
在谁的基因世界里,谁就有更大的力量影响入侵的靶向药和辅助药。
“在我的基因领域,或许就能找到,他无法被治愈的原因,被隐藏起来的核。”
薄郁缓缓睁大眼睛,怔然注视着他的眼睛。
牧文原看着他,美丽清透的眼眸如同天空在海里的倒影:“研究多了基因世界,我会有一个好奇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