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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若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他想起紫阳伯带他回府的时候,在正门处犹豫了一下。
齐云若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不知道为什么紫阳伯忽然就不动了。
他听见紫阳伯道:“去西门。”
马车继续走,齐云若忘了走了多久,紫阳伯喊他下车,齐云若低着头上了两层台阶,那些下人好奇地看着他。
可是他离开紫阳伯府的时候,走的是正门。
因为齐霓裙是正妻,她的嫁妆都要光明正大地从紫阳伯府大门离开,坦荡地绕过小半个京城,展现在世人的眼前。
那日送紫阳伯和齐云杉离开的时候,他跟着李琛亲自去送,走的是王府正轴上的大路,一直送到门口,赵夫人的小轿也抬了来,一家三口辞别而去,王府高高门梁下面被十几盏灯笼照得通明。
李琛给他拉上了薄被,出去叫人拧了温帕子,擦了擦齐云若的脸。
季桓哥哥是会离开的,现在已是入夏,他明年春天前就会离开,日后他如鱼游大海,自此天高云阔。
流苏也是可以走的,只要她攒够了足够的银子,就可以从奴籍上抹去。
“睡吧。”
李琛站起来,离开前,又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第10章 庶子
齐丹霞出嫁后,来王府看齐霓裙,齐霓裙还在准备给皇后娘娘的生辰礼,减一件添一件,薄了怕人看轻,太重又担心太出风头,叫人不喜。景王至今没有嫡出孩儿,两个儿子都是侧室所出,这让齐霓裙和佘王妃时相比更有底气,可是皇后对庶子、嫡子媳妇都是一视同仁,叫她摸不着头脑。
庆王被指婚北昌侯嫡女,北昌侯从上一代就卸了兵权,现今北昌侯任宗正寺少卿,在当今的皇叔礼王手下任职,宗正寺虽直管皇族事务,与礼部分庭抗礼,职权却没有礼部大,宗正寺卿也只是从三品的官员,也就是说,她的三弟妹身份是赶不上她的。
那未来的庆王妃齐霓裙在闺中也是见过的,小辣椒一样的性子,嫁入皇家,未必是她的福气。
齐丹霞与尚书公子程凌钧相处不错,齐丹霞虽是庶出,母亲却是良家贵妾,外祖父与程文杰交好,齐丹霞相貌似母亲,娇媚丰盈,程凌钧是读书人,最爱红袖添香,成亲后夫妻相得,齐丹霞的脸上一直带着笑。
齐霓裙抱嫣儿出来给齐丹霞看,道:“这女孩儿听话懂事,从不叫我烦心,愿我也有个这么乖巧的女孩儿。”
齐丹霞道:“大姐姐这样说,您腹中小外甥可要恼了。”
齐霓裙笑道:“说不得就是个丫头呢。”
“大姐姐是有福的人,那日我婆婆还说,我有您一半的福分,我们府上就满足了。”
齐霓裙知道这是客气话,不过心里还是熨帖了。
齐丹霞喝了一口茶,问道:“外面什么动静?”
齐霓裙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你来得不巧,小弟正准备搬出去。”
齐丹霞一愣,看了外面一眼,继而笑道:“我竟然忘了小哥哥也住在这里,我也很久没见他了,小哥哥还好?”
齐霓裙看了眼丫鬟,流白忙出去,喊人把齐云若带过来。
天一下子热起来,不过还没有到用冰的时候,齐云若穿得很单薄,身上还是出了汗,她走进来的时候,见了齐丹霞没有一下子认出来,他以为是哪个府里的姬妾,可是她穿了正红衣裳,齐云若才想明白她是齐丹霞。
齐丹霞比齐云若小几个月,看着却要大,盘了牡丹髻,带着双蝶戏花白玉垂金链华盛,两边各三个小花钿,看着比齐霓裙还要隆重,齐云若一时连说什么都想不起来。
齐丹霞眼中飞快略过一分厌恶,转眼已经是温和的笑,她招招手,露出手上一对儿白玉镯,道:“好久不见小哥哥了。”
齐云若想了想,道:“妹妹好,妹妹气色不错。”
齐丹霞掩唇笑,对齐霓裙道:“小哥哥在大姐姐这里,风度也越发好了,我真羡慕你们,在一府里有个照应。”
齐霓裙道:“我们是亲姐弟,自然是好的。”
齐丹霞好奇问道:“原来小哥哥是一直住在这里的,怎么忽然要搬出去呢?”
“王爷体恤,怕王妃住得挤了。”齐云若道。
齐霓裙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齐丹霞也不是想跟齐云若说多少话,她只是好奇齐霓裙和齐云若同住一室,关系怎么样,若是她,房里有个看着可爱,却能面不改色给人使绊子的齐如雪,她能生生呕死,她看了一眼齐云若,心下嗤笑,怕还不如齐如雪呢。
什么样的娘,什么样的儿子。
紫阳伯刚纳了柳氏不久,就迷上了知雅楼里的花魁水玲珑,后来还给她赎了身金屋藏娇,柳氏夜夜垂泪,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后来柳氏托了人去青枝胡同去看水玲珑的样子,从穿戴上跟着学,好不容易才招来了紫阳伯,后来紫阳伯和水玲珑天涯两隔,对她留下的儿子也见不得怎么好,可是那却是柳氏一生的耻辱,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需要去学一个下九流的娼,,妓的痛苦!
齐云若进府的时候,柳氏已经凭自己本事得了紫阳伯的宠爱,在不让齐云若入族谱这一件事上,她和赵夫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她们的影响的确不小,齐云若的确没有入籍。柳氏生齐丹霞时因紫阳伯爱恋水玲珑伤怀而伤了身子,无法再孕育第二个孩子,没有儿子也是她极大的痛处,这些年紫阳伯越发的怜惜她,对齐云若也越来越远。
于是从小,齐丹霞就知道,那个人不是兄长,是造成生母痛苦的贱。人生的小贱、人,他还败坏了伯府的名声,很多人都知道伯府有一个出身卑微的少爷,齐丹霞怕沾染上他,厌恶他,讨厌他,她反复告诉自己,自己比他高贵,自己虽不是嫡女,却是紫阳伯宠爱的女儿。
齐云若现在看起来气色竟然不错,齐丹霞的心里如火烧一样,她恨不得他被王府的女人咬死,被王爷磋磨死,被齐霓裙害死。
他就是不能过得好,否则怎么对得起母亲受的苦。
齐丹霞新婚,一直穿着大红的纱衣,她冷漠地想,一个男人,做男,宠的人,没有孩子,以后又能怎么样呢。
齐霓裙看着时间叫人准备午膳,齐丹霞脸上已经换成了柔和的笑容,对齐霓裙道:“妹妹就叨扰姐姐了,哥哥也来。”
齐云若道:“我不来了,还有的事忙。”
齐丹霞也不多留他,等他出去后,她看着齐霓裙道:“不知道小哥哥搬出去,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