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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单于有八个儿子,长子是正妃古丽邱所生,名为伯格,意思是知识渊博之人;次子是他的宠妃阿依生的,名为博突克,意思是目光如鹰般锐利,他也是这次羌族来袭的主将。
在酒肆中,齐云若听了会儿颇具边疆风情的说书,说的就是玉墅关近些年发生过的战事。
“......那羌族每两三年就冲一次关,自建,,国以来,战事不下百数,要小老儿说,哪些值得一提,头一个就是四十年前齐冉将军在时,天降百年难遇的大雪,白茫茫叫人都看不清眼前的路,羌族八大部族一齐来袭,那些羌人穿着厚皮子,咱们人冻得连甲胄都穿不上,齐冉那时还是少年将军,眼看大军逼境,大开城门,手执一杆红缨枪,带着齐家军赤膊上阵,杀的是飞沙走石、日月昏沉,第二日时血水都把大雪染红了,那一次齐家军死了几千人,却叫羌族安分了六年......”
有一个人道:“要是那齐家军现在还在,咱们哪里用得早日日当惊受怕呢,朝廷派来了十万人,死了一大半,却连羌族的营地都没摸着,这次又是十万人,怕是支撑不到一个月!”
在角落里的查何轻声道:“大康皇帝排除异己,把有军权的老资格一个个弄了下去,现在这些人,司徒旭算是有些本事的,那赵伟都,听都没听过,羌族那些人脑子不成,打仗还是有一套的。”
“这可是国主定下的计谋,等那些羌族人和大康人两败俱伤,就是我们新元国进关的时机。”袁飞羽一笑。
齐云若要了一包饼带着回去,心里还在想刚才那个人说的齐冉和齐家军,齐冉正是紫阳伯齐肃萧的父亲,他去世的时候只有四十几,齐云若并没有见过他,却有些敬佩他,蓦然他有些忧虑,若真如那些人所说,边关危险,王爷能有退敌之策么?他低着头走回营地,原本忧郁的神色逐渐恢复光彩,他在怀疑什么呢?王爷怎么会没有办法?
晚上,齐云若把饼准备好给李琛当夜宵,李琛今日看上去比昨日更加疲惫,齐云若端了满满一盆热水给李琛擦身,之后就坐在李琛身边给他揉着额头,李琛拉着他的手停住,闭着眼睛道:“今日做什么了?”
齐云若道:“出去走了走,听人说了会儿故事。”
“嗯?”
齐云若歪歪头,道:“说齐家军。”
李琛沉默了会儿,道:“齐家军早就没了。”李琛幼时,就听说过齐家军的威名,那是一只从开国皇帝时传承下来的虎狼之师,父死子继,每一代都由齐家大将军带领着,保卫李氏康国江山的边疆。齐家军在十几年前,紫阳伯卸兵权后,将领们被四下分散,打入各地方,普通士卒或归田,或去其他营中,现今聚不起一支队伍。
齐云若看着他倦怠的面孔,柔声道:“王爷,以后也许就会有赵家军,余家军,‘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哪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会看着家乡被外敌入侵。我相信您会有一只更强的队伍,叫外敌闻风丧胆,比齐家军更胜,只要您在这里,玉墅关就不会丧失希望。”这是齐云若真心感觉的,他对李琛怀有强烈的信心,好像有他在,这里就不会有危险。
李琛睁开眼,看着齐云若恬静的面容,他的心狠狠震了一下,他感觉到了齐云若的真心,原来他这么相信我,李琛想,他情不自禁地坐了起来,用力把人抱在怀里,一会儿后,却轻轻叹息一声。
☆、第30章 夜突袭
羌族王帐,穿着白底绣暗色龙纹的男子正从里面出来,折扇一摇,俨然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他看起来二十余岁,一看就是汉人模样,在这遍是羌族壮汉的羌族王城中,他显得瘦弱单薄多了,不过他脸上却挂着从容而傲然的笑意,好像不把身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羌族人放在心上。他的侍从轻笑道:“国主,您这次从羌族人身上挖了一大块儿肉,就别摆这个样子叫人生气了。”
“哎呀,那边,是李公主又在弹琴了。”男人闭上眼睛,眉目中露出几分享受的神色,“走,去看看公主。”
男人是长平公主李瑶的常客,不过每次,他都只是在帘外面坐着,安静地听一会儿琴声,极少出声打扰。
可是这次,男人刚坐下,就听见里面女子的声音,“成国主,你来了。”
男人站起来,合起折扇,抱拳微笑道:“希望在下没有搅了公主的雅兴。”
里面的女子拨动了下琴弦,淡淡道:“国主琴曲上造诣极深,是长平不敢班门弄斧。”
男人笑了笑,“公主自谦了,您的琴声,在下听之不忘,苟活二十余载,在下找不到一个能在七弦琴上与您媲美的人。”
帘子里静了静,之后响起一曲,男人重新坐了下来,闭目静听,觉眼前似乎顿时茫茫黄沙,大雁盘旋顾盼,时而一阵悲鸣,之后大风平复,曲音悠远,大雁南去,天地间一片苍白。
一曲终了后,男人长叹一声,良久才平复心绪。
里面的女子依旧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撩动着琴弦,一会儿后,才道,“望儿,给国主上茶。”
茶叶在西北不比黄金便宜,纵然是一国之主,男人坐拥珍宝无数,爱极的茶叶也是少有,李瑶的嫁妆里却有各色茶叶几箱,几年后味道依旧。
两人分隔开坐着,品味茶叶清香,都没有说话。
等一碗饮尽,男人站起来,道:“多谢公主盛情款待,在下别无长物,唯有一个消息可以赠予公主,算是酬谢,”男人顿了顿,听到里面琴声断了后露出一丝笑意来,“您那排第二的弟弟,淳王殿下,现今就在玉墅关。”
说完,他站起来,看着帘子遮挡下,对面隐隐绰绰露出来的清丽人影,道:“在下告辞了。”
帘内,李瑶脸上仍是平静无波。
望儿跪在她脚边,脸上一片惊喜的笑意,“公主,您听到了么?二皇子来了,二皇子来接您回去了。”
李瑶微微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贴身侍女的头发,没有说话。自从离开京城,她就没有打算回去,她是大康第一个远嫁的公主,如今身份是异族侧妃,使父兄为她蒙羞,就算二弟来接她,她也不能回去了。
望儿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那个男人已经只剩下背影,望儿道:“真是想不到,那新元国只几十年历史,那国主竟然有如此气韵,比我们京城的贵公子也不遑多让。”
李瑶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良久,才慢慢道:“的确,那是几百年的积淀,才有的风度。”
“几百年?”望儿一惊。
李瑶垂下头,抚弄着琴弦,“新元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