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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不少城市淹没后出现的“海底拾荒者”在出海的时候,除了运回不少值钱的物品之外,还会顺便进行渔猎一番,拉回来大量的海鱼,到各处贩卖。故而,海鱼捕捞量的上升,直接就压低了淡水鱼的价格,尤其是在比较靠近海边的地区。

    整个鱼塘的鱼最后就卖了5000块钱。5000块钱在现在也就只能买10包米了。田原远非常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没有买鱼饲料来喂鱼,不然就不是赚5000块钱了,而倒贴5000块钱,加上租金8000,他今年恐怕得亏一万多块钱。(mianhuaang. 好看的

    捕完鱼之后,田原远和任非凡开始忙碌起来。鱼塘需要慢慢渗水回来才能下鱼苗,养鱼一时是急不来的。他们现在主要忙着装修屋子。任非凡老家的那些人已经传信息过来,确定不过来了,他们那里的干旱比田家村还要严重,那里的人也比这里的多,每天都为了争抢一点水而打破头,那几个工人已经决定在家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了。

    于是任非凡只好自己一个人给房子装修。田原远自然不能光让任非凡一个人干活,每天干完例行的喂猪鸡鸭现在还加一个淋地的活儿之后,他就跑到房子里给任非凡打下手。

    幸好工人们回去的时候,房子的主体和基本装修已经弄好了。现在任非凡和田原远两个人只需要贴好瓷砖和装好防盗网就行。虽说挺简单,可因为干活的只有两个人,他们也只能慢慢来。就这样,任非凡在田原远家一待就是半年。

    五月份的一天,天上的云层突然翻滚起来,铅灰色的云层开始聚集,不一会儿,就有轰隆隆的雷声从头顶上空传来。

    听闻雷声,田家村的人都乐疯了,一个个跑出屋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翻涌的云层。

    云层越堆越厚,几道白色的闪电在黑色的云层中打下,“轰隆――”

    一阵夹杂着水汽的凉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落叶,蛐蛐的战歌响起,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下雨了,下雨了!”人们欢喜地大喊,他们在雨中奔跑,相互呼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些反应过来的人家忙扛了锄头往田里、地里跑,把出水口通通堵起来,尽可能地把更多的水留在自家的田里、地里。

    田原远也高兴坏了,他从屋子里冲出来,在雨中开心地大声喊着,尽情地鬼叫狼嚎,发出各种奇怪的能够表达他心中的喜悦之情的声音。任非凡和他一起疯,两个人从坡下跑到山顶,又从山顶跑到种满番薯和木薯的土地上边上,看着番薯藤在雨中越发的青翠欲滴,粉紫色的花朵开始探出头。隔着一条田垄的木薯被雨点打得像只落汤鸡一样,布满疙瘩的茎秆孤零零地支塄着几支皱巴巴的叶子,可怜兮兮的。田原远指着木薯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拉着任非凡跑到鱼塘堤岸上,看着从山上流下的雨水汇成一条条小溪流,汇进鱼塘里。

    大雨大约下了一个小时,天就放晴了,太阳重新出现在天空上。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自从入冬以来,笼罩在人们头顶的那片天空,就是灰蒙蒙的一片,很多时候连太阳也见不到,即使太阳出来了,透过灰色的云层,那投射的大地上的阳光也只是温温的,甚至是阴凉的,整个冬天过去,人们都已经习惯灰蒙蒙的天气了,乍然雨后出现太阳,所有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一派欢欣雀跃。

    饥渴了许久的土地把来之不易的雨水尽情吸收进了土壤里,田野里的青蛙叫声响了起来,山路两边灰头土脸许久没有被雨水滋润洗礼过的植物洗刷了满身的尘土,晶莹剔透的水滴在叶尖欲坠还留。

    田家村的女人们纷纷把想要种的作物种子浸泡起来,男人们家里有牛有犁的赶紧去翻地,没有的扛着锄头去修整地边,还有的去看塞起来的田地现在什么样了……

    这场雨水过后,一连几天都是晴天,太阳从云层后露出了脸孔。可惜美景不长,几天过后,又恢复了之前灰沉沉的天气。风带着冷意从北边席卷而来。

    整个春天像是被推迟了三个月一样,然后被压缩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演绎完毕。寒冷的北风从西伯利亚高原呼啸而来,带来了春汛的信息。自西北往东南方向,淅淅沥沥的冻雨拉开了持续一个多月的雨幕天气。

    北方的冰雪融化了。

    这是一个让人喜悦的信号。今年的冬天意外的漫长,北方广大地区的最低温度比往年降低了足足十二度以上,创下了历史新低,堪称300年一遇。过年的时候,电视新闻里报道的全是北方的雪灾和南方山区的冰雪灾害,大量通讯设备和交通路线因此出现问题,甚至停止运作,北方许多居民困守家中,许多猪鸡羊被冻死,南方的物价也因此一升再升。

    “呼呼――”田原远搓着双手从屋外走进来,一边缩脖子一边扶着门框脱鞋子。鞋子上面沾满了黏糊糊湿乎乎的泥土,出去一趟就得换一次鞋子。幸好田原远之前买了好几双塑胶水鞋,现在正好用上。

    “外面好冷!”

    “赶紧喝口热汤!”任非凡拿着一块毛巾给他擦头发上的雨丝。昨天晚上母猪生小猪了,田原远一大早就爬起来去看母猪的情况。

    “哈――这天气比冬天还冷!”田原远裹着厚实的棉布被子,缩在被窝里,牙齿咯咯地颤抖。

    “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中融雪的天气最冷。”任非凡摇摇头,塞了一碗米汤给他:“刚刚煮好的米粥,喝点儿暖暖肚子。”

    “喔!”田原远从被窝里伸出两只手,捧着热乎乎的碗小口小口地喝米汤。自从和任非凡住在一起之后,田原远就再也没有修炼过。

    因为体热(火灵根)而无法像其他正常人一样感受到空气中的冷暖而做出正常的不同的反应,为了防止自己在和任非凡相处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破绽,田原远特意把经脉内流转的灵力压缩在了丹田之内。平时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着,感受着天地间的冷暖干湿,不过因为他把原本就在经脉内的火灵气压制在了丹田之内,造成体内五行失衡,内热外冷。具体来说,就是他的躯体尤其是肚子那一块热烘烘的,手脚四肢却特别容易受寒。

    “小猪生了多少只了?”任非凡蹲在门口洗菜,一边回头问田原远.

    “已经生了9只了,我看至多还有三只……”田原远的表情有些担忧,“天气太冷了,我想多加一盏沼气灯,可惜天气太冷,沼气池里发酵太慢,沼气我担心供应不上来。”他们现在已经养了三栏大猪,沼气发酵的原料是足够了的,就是温度太冷,沼气池里的化学反应慢。

    “那我们就不烧沼气了,用柴火煮饭。”任非凡掀起沼气灶上的锅盖,把洗好的菜倒进去。

    “我也这么觉得。”田原远从被窝里慢腾腾地爬出来,拉着被角一脸的依依不舍,“明天你去镇子上的时候,买几包南瓜种子吧!饲料越来越贵了,我听说用南瓜来喂猪挺好的,试一试,真心买不起饲料。”

    “好!”任非凡用毛巾包着电饭锅的胆子边缘,把它端到房间里两床之间的靠墙的柜子上,转身打开正在煮的菜,用筷子搅了搅,觉得差不多了,就熄火,把里面的菜倒在一个干净的盆子里。

    田原远则打开冰箱拿出两个分别装着豆豉和酸豆角的碗,放在一旁的板台上,又打开冰箱旁边的消毒碗柜,拿出两对碗筷,颠颠地拿进房间里,放在米粥的旁边,然后转身,继续去拿装豆豉和酸豆角的碗进来。

    拿回来后,两个人就坐在各自的床上,面对面开始吃早饭。

    因为天气太冷了,房子的装修暂时停止。任非凡不说离去,田原远也没有提,两人各怀心思。

    第27章 番外之任非凡其人

    任非凡是一个大龄孤儿。

    十二岁那年,任非凡的父母兄弟姐妹在坐摩托车到姑妈家喝喜酒的路上,被一辆泥头车撞了,整辆车被撞得支离破碎,车上所有人无一幸免,全部当场死亡。

    任非凡还在为自己要上晚自修而不能去姑妈家喝酒而暗自不甘心呢!却不料正是这个原因使他逃过一劫,成为了任家最后的一根苗苗。

    肇事的泥头车司机是一个穷人,他家里有一大群人要养,那时的法制也不健全,加之泥头车司机又有一点关系,赔给任家的钱不多。办完家里人的丧事后,就只剩下几万块钱。

    几万块在那时是一大笔钱了,任非凡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他的叔叔伯伯一大堆,婶婶个个如狼似虎,都盯着他家的几万块赔偿款。

    幸好任非凡有一个明事理又疼爱他的爷爷,任爷爷出面处理了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们的丧事,并用户口本给任非凡在银行开了个账户,把几万块赔偿金存了进去,存折放在自己这里收着,每个月取出几百块钱给任非凡使用。

    任非凡年龄太大了,没有人愿意领养他。再说,家里的叔伯还在,他们迫于颜面,也不会让任家的孤儿被别人家养。任非凡家里出事前,已经建了一栋一层的小洋楼房,总算有片瓦给任非凡遮身,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作秀或是无奈,在几个叔伯婶嫂的帮衬接济下,任非凡磕磕碰碰长到了成年。

    任非凡所在的村子,位于华国东南地区,所属的城市还是改革开放最早开放的开放城市之一,只是他们那里位于两个不同的城市之间,地形起伏,交通十分不便,那里的人的思想也比较传统闭塞,无论男孩女孩,只要初中一毕业,都通通出去打工赚钱帮补家用,基本上这辈子都是没有什么机会读书的了。

    那时虽说是九年义务教育,但其实真正义务的只有小学的六年,初中的学费还是要学生家里人交的。

    任非凡读完初中后,家里剩下的钱就不多了,加上当时商品经济大浪潮的涌动,村里弥漫着一股读书无用的风气,任非凡的叔伯都不是很赞同他继续读下去。

    那时任非凡只有十六岁,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当时的社会风气的影响,家人去世后,他就自己一个人呆在乡下生活着,眼见着一个个同龄人或是比自己年纪更小的邻家妹妹弟弟如同放出了笼子的鸟,扑向外面未知的崭新的大世界,他心里就痒痒的,偶尔见到出去打工回来的人,无不是衣着光鲜,言行举止大方大气,带着城市人的贵气,而自己呢,依然是十几年不变的乡巴佬。

    不过因为母亲在世时,总是在任非凡的耳边念叨,他舅舅家的表姐表哥多么的争气,读书多么多么的厉害,还是大学生云云。以前任非凡总当母亲的话是耳边风,吹过就算了,照样去爬树下水,不过母亲去世后,他倒是莫名地对家人以前曾说过的对他的期待的话在意了起来。( >>>棉、花‘糖’小‘說’)

    所以,即使心里总是被外界诱惑着,被叔叔伯伯鼓动着,他还是不动声色,每一周都准时骑着自行车到学校里上课,如此一来,在老师同学的眼里,他倒是成了勤奋努力的好学生中的一员。

    人总有信念或是精神寄托,但是任非凡没有。家人去世后,他就是浑浑噩噩地活着、生活着、学习着,成长的过程中,没有人会指责他什么做得对什么做得不对,期末得了奖状没有人会夸奖他,生活中遇到不懂的事情没有人会为他解答,生病了躺在床上,发烧高达40度也只能熬着,昏昏沉沉地自己去找退烧药吃……

    进入青春期后,任非凡并不像班里其他的少男少女,或羞涩紧张,或叛逆不羁,对异性好奇,以挑剔的目光审视整个世界。

    他就只是茫茫然地生活着,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上课的时候上课,该睡觉的时候睡觉,随大流,机械地过着日子。可是到了放假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那时他刚刚来到镇上的初中上学,住在学校外面的出租屋里,而在从学校到出租屋的路上,有一间书店。

    这间书店的书可卖可租,经营的书籍包括学习用书、报纸报刊、漫画,当然,除了学习用书,其他大部分都是半新不旧的。由于娱乐性的书籍占了大部分,店里的生意十分红火。

    有一天放假,任非凡在街上溜达,经过书店的时候,他走了进去。

    他进入青春期后,对人生感到不解,他不明白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内心的空活虚和无聊在无人可问的情况下,使他在偶然看到一本《心灵鸡汤》里的一篇文章的时候,触动极大,他受到了启发,感觉看来里面的文章之后,整个人茅塞顿开!之后便一头扎进了书堆里,开始寻找人生的真谛。

    从此,任非凡对人生的探究一发不可收拾,看的书多了,又不像学校里的学习用书一样被逼着看的,渐渐地,他由衷喜欢上了阅览,无论是看书或是看报纸杂志。

    初中毕业之后,他没有继续去上学,而是跟随大流去了珠三角的一个工厂打工。

    到了外面,任非凡才知道人生冷暖、世界的丑陋和生活的不易,才发现自己在学校里的想法多么的可笑天真。在工厂里,工人们要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加班没有加班费,什么都要自己去主动争取,没有人会为你准备,吃饭走路都要比别人快,否则连饭也吃不上。

    工厂车间里,总是散发着怪异的臭味,长年在这里工作的工人头发都是稀稀疏疏的,指甲发黄……到外面买东西也要小心,一不小心钱包被扒事小,最多半个月工资打水漂,可如果遇到抢劫的,破财不说,不走运被歹徒捅两刀,命都没……对比着外面的生活,任非凡觉得在学校里的自己,活脱脱就是书里所说的伤春悲秋、无病□□、钻牛角尖的典型代表。

    进工厂打了半年工,攥着薄薄的几张辛苦钱,任非凡毫不留恋地离开繁华的珠三角,回到了家乡。

    任非凡参考了同学的意见之后,用剩下的赔偿金和打工得来的钱交了学费,进了一间技校学习建筑设计。任非凡此举,也是考虑了自己的实际情况。乡下人没有什么学问。像他们村里父辈的这代人,都是泥水匠、建筑工,虽然辛苦,却能实实在在赚到钱,也能相互有个关照,而他能够依仗的人不多,只有这些村民叔伯。

    任非凡不想回校重读一年初三,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跟上学习的进度,读书他是不考虑的了,唯一比较能赚钱的出路,就是在村里人的携带帮扶下,做建筑工赚钱。

    任非凡在外面一年,对钱重要性的认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工厂,管理他们流水线的组长目不识丁却能够整天的仗势欺人,就是因为厂长是他哥,他家有钱。有钱的女工,就能到步行街买来一堆假的金银首饰,到对头面前扬眉吐气。有钱的小蜜,就能对着街边买菜的阿姨破口大骂,说对方挡了自己的道……一年的打工生涯,使任非凡的心灵迅速成长,纷繁奢侈的商品陆续出现,丰富的物质生活新鲜又刺激,任非凡发现自己也只是一个凡人,被世界的许多事物诱惑着。

    人一旦有了需求,就有了动力,任非凡在技校呆了一年,就跑了出来,跟着四叔去做小工了。那技校就是个垃圾,教的东西少得可怜,认真教的教师寥寥无几,一副生怕学生学了自己掌握的知识自己就会失去饭碗的模样,认真听讲的人一个班五只手指数得清,混日子谈恋爱的学生一大堆,任非凡觉得在这里学到的东西有限,还要花钱,还不如自学。

    任非凡自始终生不再进入学校。他跟着四叔,辗转于各大城市,从一开始的辛苦难受,到最后的习以为常,任非凡变成了一名合格的农民建筑工人,原本苍白羸弱的身躯,也在粗重的工作中锻炼出了精壮的体魄,□□在外的肌肉紧致,肤色细蜜,在阳光下工作的时候,一口白牙显得格外的闪闪发亮。

    任非凡刚开始只是做一名小工,不过他勤奋好学,有一定的建筑理论知识,他四叔见他似是一心走建筑这条路,也有心培养他,工作时经常指点一二,其他工人也是村里的人,难得见到年轻人肯学这个,个个工作时能帮的都帮着,闲时也会教导自己工种步骤以及各种工具的使用方法……两年后,任非凡出师了,勉勉强强也能算是一个大工。

    建筑工人这个职业,尤其是任非凡村里出来的建筑工,因为没有签订劳动合同的关系,自由度非常的高。一档工程短时十几天,长时三四个月,基本就能做完。

    期间家里有个大事小事麻烦事,工人向工头说一声,就能回去了,处理了家里的事再出来,接着干,工钱照算,也没有旷工请假的说法,做什么算多少,实实在在的。

    当然,因为劳动没有什么保障,在工作时,工人们都十分小心,安全设施做足了才开工。建筑这玩意,一出事就是一辈子的事情,玩笑不得。

    任非凡十七岁到珠三角打工一年,回来读技校一年,被四叔带着做工三年,前两年做小工,第三年摸索着做大工,之后就正式转做大工了,大工到目前已经做了三年,而他的年龄,也有二十五岁了,到了适婚的年纪。

    自从金融危机爆发,建筑工人的工资就一直水涨船高,到了一个令任非凡非常满意的高度,他前三年做小工,本身就攒了不少钱,转正做大工后,又碰上建筑工涨薪潮,收入更加可观了。加上他平时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花钱的,几年下来,积蓄居然攒了小十几万。

    前两年每次在做完工程回家歇息或是逢年过节期间,几位婶婶嫂嫂就开始对任非凡念叨娶老婆的事情,那时任非凡以年龄还小不急为理由打发了她们。

    任非凡整理自己的财产,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十几万身家的小富翁,心里美滋滋的,本来他记得母亲生前一直念着盖一栋三层楼房的,但是他又想到,现在就算盖了,也只有他一个人,他盖那么多层来干什么?他长年在外面工作,村里的屋子根本就没有人住……于是盖房子的念头被掐灭了。

    任非凡转做大工后,一直都在做室内装修,室内装修单位面积价格高,不用日晒雨淋,不用搬砖搅浆,轻松自在。任非凡本身有一定的审美眼光,又胆大心细,也有一定的建筑设计基础,铺设的管道和瓷砖从不偷工减料,因此他经手的装修,多美观结实,雇主很满意。

    任非凡工作时十分专注投入,平时也是沉默寡言,其实这家伙不是不善言辞,而是不想和人打交道,然而他的行为看在雇主眼里,就成了年少老成,觉得他年纪轻轻十分可靠,有什么装修工程也愿意找他来做。无形中,任非凡居然拥有了一定的人脉资源。

    不过任非凡的成就村里的人可不知道。四叔和几个经常和他一起工作的村民是知道的,不过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到处嚷嚷谁谁挣了多少钱,他们最多偶尔在村里对其他村民抱怨自家儿子怎样怎样气人的时候,顺带说任家的那个,说他虽然家里人都死光了,自己却是个争气的,然后继续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埋汰自己家的崽子们。

    在农村,其实很多人都不清楚其他村里人在外面的情况。一般而言,村民们在外面有出息了,赚大钱了,都会大摆筵席,宴请村民前来大喝一顿,以光耀门楣。低调一点的,便会回来拜拜菩萨,感谢神明。不过大多数,都会回来村里建造楼房,楼房建得越高越多层,村民就会感到越风光,越有面子。

    所以在村里,尤其是那些待在村里带孩子的村妇的眼里,打工几年了家里楼房依然只有一层的任非凡,就是一个没什么家世钱财、不善言辞的做着辛苦工的建筑工孤儿。

    第28章 番外之相亲

    半个月前,任非凡的工作结束了一期工程,花了三万块钱买了一辆八成新的二手轿车,正式名称皮卡,当地又称为“的士头”的那种车:前面四个座位坐人,后面的车厢放货物。任非凡觉得十分适合自己。

    他早就想要买一辆车作为代步工具了,他们经常在珠三角各处工作,每次有了新工作都要到一个新的地方去,到处移动,每次乘车花钱不说,还要被折腾一番,苦不堪言,他恨死长途客车里的那股子空调味道了!

    一期工程结束后,要等到老板拉来电缆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任非凡估计电缆起码要半个月才到位,这次他已经连续工作三个月了,又是室外作业,十分辛苦,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于是,任非凡在深圳买了轿车,自己慢悠悠驾着回到了村里。自己开车,想怎样开就怎样开的感觉太爽了。任非凡一路亢奋地开着车,一路慢慢熟悉刚刚学会不久的车技。

    改革开放后,村民的荷包都鼓了起来,村里买轿车的大有人在,任非凡的二手轿车在村里惊不去一丝波澜,在村民知道这是一辆二手车的时候就更加沉寂了下去。

    回到家里三天后,任非凡的大伯母和三婶上门来了。

    任非凡毕业后就离开了村里,对村里的很多事务和后生都不了解,不过他很了解他的几个婶母。

    任非凡的爷爷总共有七个孩子,男的五个女的两个,那时提倡“英雄母亲”,他们家生的算少的了,他堂叔伯家有十二个呢!包括任非凡的爸爸在内,总共有五兄弟。

    任非凡父亲五兄弟在未结婚前,关系算是好的,有什么困难也会互相帮忙。不过他们各自结婚后,一切都不同了。

    大伯父娶的妻子彪悍小气,凡事斤斤计较,见不得其他兄弟家好,什么好的都拿回娘家,对待娘家人与任家人的态度截然不同。不过听算命的说她要旺夫之相,把大伯父管得死死的。

    三婶是一个精明勤快的女人,没有什么不良的习惯,对任何人都不怎么热络,经常在外面打工,以前和任非凡妈妈的关系还算不错,是几个婶母中从来没有与之吵过架的人。

    她们这次前来,是为了任非凡的婚事。( 棉、花‘糖’小‘说’)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任非凡的父母都去世了,任非凡自己也没有交到女朋友,对于任非凡家唯一一个孩子的婚事,于情于理她们都需要操持一下,否则,在村里会被人说的。

    本来,她们也不知道自己需要担心这个侄子的婚姻状况的,只是村里年轻一代,基本上在二十三四岁之前的已经都结婚了,甚至有几个已经是一两个孩子的父母了。

    任非凡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对自己的婚事却是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的样子,再拖一两年,对象就不好找了,她们从一开始惯例的关心几句,到后来偶尔的提醒,现在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了――相亲。

    相亲在任非凡家乡并不少见,很多年轻人都是经由媒人介绍相识,进而了解结婚,不过需要相亲的年轻人,大多是由于家庭或个人条件不好,才难以找到对象。少数因为忙于工作和自己眼光太高的原因。这样的人是很少的。

    人活在世上,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作为社会群体中的一员,自然难逃人情世故的束缚。任非凡听了两个婶母的来意后,想想自己也到结婚的年龄了,那就相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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