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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时间,我在楼遇到了,他踩了我一脚,还故意拦我的路,我直接撞回去了。我赢了。
晚上,在汀香阁门,我又遇到了,他亲了我八,我当场就亲的他喘不过气。我又赢了。
三局两胜,最终的赢家还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写完这一句,顾已停笔尖,回想着亲吻时,怀中年柔嫩的唇瓣,软软的身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然后他接着写道。
ps:讨厌鬼瘦了很多,胸多了一道很长很深的疤痕,看着很……疼。
pps:我还是好讨厌他,比昨天,比77天前,更加深了一份讨厌。
顾已盯着最后两行字看了许久,半响后,他又写了一行字。
ppps:讨厌鬼的腰好细……好好摸。讨厌鬼的嘴唇很软……好好亲。
在中午和晚上赢了的那两行字边上,他分别画了个张牙舞爪叉腰嘚瑟的小人。
写完画完,他仔细抹平纸张上一条细微到几乎看不的褶皱,然后合上笔记本。
顾已是个极度律内敛的人,在遇到闻弃之前,他从不知道什叫情绪失控,也从不知道己会这样讨厌一个人。
刚认识闻弃时,顾已就发现闻弃这个人恶的狠,跟他这些年来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闻弃总是会无缘无故地招惹他、针对他、仇视他……作为一个家教良好、善良乖巧、聪明懂事的好孩子,他又不直接动手打人。
他从未遇到过像闻弃这样的人,每次跟闻弃“过招”己都会产生一些“不太好”的情绪,有时候是愤怒,有时候是不解,有时候是嘲讽,有时候是羡慕,有时候是窃喜,有时候是嘲,有时候是得意……
这些情绪跟他从小到大冷静、理智、强大的人设截然相反。
顾已讨厌被情绪掌控,这些“不太好”的情绪累积在他心里无法发泄,他需要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方式,来放置好己波动的情绪。
这才有了这本“记仇本”。
洗漱完时间不到十一点,顾已拿书本,开始学习。
高一高二宿舍楼每晚十一点统一熄灯,高三学生则延迟到了十二点。
十二点一到,宿舍楼准时熄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顾已合上书本,上床睡觉。
晚上喝了点酒,顾已入睡比平时稍快,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
只是刚睡着,他就被一阵锤床的声音惊醒,那声音沉闷短促,听起来也像是有人在用头撞墙,还伴随着绝望的嘶吼。
第6章
“……灯呢?为什不开灯,灯……别过来,灯,我要灯,走开……”
嘶吼声渐渐转为了低声的哀求。
“……开灯,快开灯,好黑……开灯……不要……别过来,别……求你……”
是闻弃。
顾已快速跳床,打开桌上的备用台灯,看到闻弃正用头撞墙,顾已吓了一跳,急忙想要拉住他。
却被他用力甩开了,“别碰我……走开……”
声音里充满戒备和不安,像是走投无路的困兽发的绝望嘶吼。
“闻弃?”顾已怕刺激他,不敢再冒然用手碰他。
闻弃的身子抖如筛糠,呼吸急促,他倒在床上,尽力把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浑身肌肉紧绷,像是在恐惧和抗拒着什,看的顾已胆战心惊。
“闻弃,你怎了?”
闻弃把双手瑟缩到胸前,牙齿使劲啃咬指甲,本就坑坑洼洼的手指甲被他咬破、血。
丝丝缕缕酸中带甜的青梅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顾已的呼吸顿了,内心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还未弄明白是怎回事,耳边就听得闻弃嘶哑着嗓子低声惨叫了一声,“好疼……”
闻弃这个人,打架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受伤更是家常便饭,他不管受再重的伤眼睛都不带眨一的,这怎醉个酒撞个墙就疼成这副鬼样子。
太反常了,顾已紧张询问,“哪里疼?闻弃?你究竟怎了?闻弃?”
一开始看闻弃用头撞墙,顾已以为他是喝了酒头疼,仔细观察了会,才发现不是。
他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不像是身体上的。
更像是他的心里在疼。
“好疼……”
闻弃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额头和鼻梁上布满了冷汗。
顾已凑近了些,“闻弃,看着我,醒醒!”
闻弃的意识还在梦魇中尚不清醒,为了不让他“疼”,顾已只尽快叫醒他。
“快醒醒!闻弃!”
他急切的声音似乎给闻弃带来了一线清明,闻弃“倏”地仰起头,微弱的亮光折射进他琉璃一样的眼珠里。
随即,闻弃颤抖着一把抓住他握着灯的手腕,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就像是要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备用台灯天没有充电,灯光微弱,但好歹是有点亮光。
凄惨的目光定定的在灯光上停顿了许久,闻弃方才缓过来些,他略微抬起头,与握着灯光的人对视。
他的手冰凉的像个死人,让顾已恍惚从夏天一子迈进了冰天雪地里。
不止是手,闻弃的脸色和嘴唇也惨白无比,看不到一点血色,但一双眼睛却清澈透亮。
顾已以明显看到他眼睛里的哀伤、痛苦,无助、以及深深的戒备,还有无法宣之于的求救、期冀……
他是在向己求救吗?
顾已的眼角狠狠抽了。
他看到的闻弃永远是嚣张跋扈肆意张扬的,尤其是面对他时候的闻弃,那不一世的样子,深深印在顾已的脑子里。
他为什会变成天这个样子?
在他失踪的这三个月到底经历了什?到底是怎样的变故和痛苦才让他露这样无助、凄惨的眼神,让他哪怕是在睡梦中都对人有着这样深的戒备?
他在害怕什?
他胸的伤疤是怎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堵在顾已心,无人解答,两人对视半响后,顾已抬手试探着放在了他的肩上。
闻弃弓着的脊背瞬间僵直,晦暗的灯光加深了他的眉眼轮廓,片刻前眼中复杂的神色在此时全部幻化成凶狠、嗜血、进攻……一时间,顾已有种在跟猛兽对视的错觉,背后不觉窜上一股寒意。
为了唤醒闻弃他不后退。
顾已硬着头皮,手顺着闻弃的肩膀一路向,时嘴里也轻轻哼唱起了歌——小时候做噩梦,妈妈就是这样唱催眠曲哄他睡觉的。
顾已哼唱的是一首英文老歌,而且这首歌闻弃很熟悉。他一边哼唱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背,一一地轻拍着。
闻弃的身子渐渐放松了来,不再抗拒他的触碰,还顺势趴在了他的胳膊上。
顾已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哼唱,足足过了近二十分钟,闻弃方才慢慢平静了来。
长长的眼睫湿润,不知道是哭了,还是被冷汗打湿的,他眼里的痛苦哀伤戒备求助凶狠等等全部消散了,变成了依赖和舒适。
就像是被人顺了毛的猫咪。
第一次被人这样全身心的依赖,顾已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闻弃还搂着他的腰叫了一声,“爸爸……”
顾已,“……”
就很突然。
这是把他当成己的爸爸了吗?
不管怎样,好歹是把人从梦魇中唤回来了,备用台灯的光越来越暗,顾已打算起身去拿己的手机来照亮。
“别走……”闻弃在他怀里蹭了蹭。
扮演着“新任奶爸”的角色,顾已不甚熟练地抬手在闻弃的头发上揉了揉,没想到这人看着挺凶狠,头发却很软,手感非常棒,顾已安抚道,“我不走,台灯快没电了,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