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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送的花那么寡淡,果然就和你的长相一样,寡淡得像沾泥萝卜雕出的花。”粗俗。

    唇瓣微抿的白笙则像失了神般,任由他动作,怀里的花香冲得她脑袋阵阵发昏。

    几人来到山脚下,只见平日里忙得不见人的林承越也来了。

    “小师叔。”

    “嗯。”

    白笙离开思过崖一事并未引起多大轰动,前面关于她的流言蜚语皆被查出来是一个生得眉目清秀的外门弟子曾向号钟尊者自荐枕席,谁知被拒后恼羞成怒得因爱生恨,才对外传出了污蔑的话。

    逍遥山

    正在树底下挖蚯蚓玩的闻雯见徐烬来了,仰头露出一抹甜笑:“许叔叔你怎么来了。”

    许烬将准备好的糖葫芦递给她,问:“你娘亲现在在家吗。”

    “在的,不过我娘亲可能在打坐。”闻雯也不客气地接过,好在顾忌着还有外人在,才没有囫囵吞枣地一口塞进嘴里。

    推门入内,小百叶窗边洒了一地斑驳碎影。

    身穿暮山紫蝴蝶襟长裙,用笔杆随意挽了个道髻的女子正侧对着他提笔作画,朦胧金边淡化了她眉间清冷,多了一份缱绻温柔。

    喉结滚动间喊出的“小师叔。”三字,破坏了这丝柔和。

    “嗯,你来了。”见人来了,白笙将书桌上的杂书整理干净,起身道,“走吧。”

    “我还以为小师叔已经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不过现在看来,反倒是我多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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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吃完了糖葫芦的闻雯见他们二人并排走出来, 扬起小脸问道:“娘亲,许叔叔,你们要去哪里啊?”

    “娘亲要和你许叔叔出去办点事, 雯雯记得好好待在家里, 不要乱跑知道吗。”白笙担心她会乱跑,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罐子饴糖。

    “记得不要吃太多, 要不然容易牙疼, 知道吗。”

    “雯雯知道了,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啊。”闻雯接过糖罐子,拧开糖盖打开,从里面取出一颗糖递给她,“娘亲吃。”

    “娘亲不喜欢吃甜食,雯雯吃就好。”婉拒女儿好意的白笙摸了摸她的脑袋, “今晚上娘亲回来得可能会很晚, 所以不用等我吃饭了。”

    “好。”

    他们二人前脚刚走, 带着儿子采购回来的闻瑜正后脚归家。

    正纠结着要不要再吃一块的闻雯立刻张嘴告状:“爹爹,我看见娘亲和许叔叔一起出去了。”

    “嗯!什么时候的事情!”男人听到许烬的名字, 就像是触弹到了某一根反射神经。

    “就刚出去没多久, 好像是要去山脚下。”闻雯舔了一口娘亲给的饴糖, 真甜。

    她像是没有看见自家老父亲的黑脸,火上浇油道:“娘亲还说什么,今晚上可能会回来得晚点, 让我们不要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在外面过夜的意思。”

    还是闻枫察觉到不对拉了自家傻妹妹的手, 要不然爹爹肯定会被气得肺都炸了。

    先前离开青云宗的二人并未去山脚下的八仙镇, 而是去了距离青云宗不过百里之外的桃花镇。

    桃花镇原名为清源镇, 因镇中有一棵遮天蔽日, 专祈姻缘的百年桃花树而得名,就连不少外地人都因为它慕名而来,久而久之改名为桃花镇。

    用一个障眼法将容貌幻化成平凡无奇的白笙看着有些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路人一一从身边走过,竟试图想要从里面获取一份当初的熟悉感。

    就像是伸手抓住月光,谁料抓住的只有一片虚无。

    接过一枝红绸桃枝的许烬见她望着桃花树的方向走神,喉咙像被硬物哽得难受:“小师叔可是在睹物思人。”

    白笙没有否认地点头,又见他欲言又止,这才收回了视线:“师侄有话但说无妨,还是说你我都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怎会,我只不过是担心若是我真的说了,恐会惹来小师叔不喜。”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还是说你担心说出来后会后悔。”白笙取下挂在小摊前的一对玉如意,又见旁边有卖陶瓷人偶,不由多看了一眼。

    “差不多。”许烬嘴里不自觉露出一抹苦涩,取下一根如意结,问她,“小师叔你信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

    “日久生情不过是妥协,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二者有何区别。”

    “小师叔对二者倒是划分得泾渭分明,就是不知道小师叔对闻公子是属于哪一种。”

    闻瑜,或许他两样都不属于。

    他们最开始的相识只是一个错误,有了闻枫,闻雯两个更是错误,既是错误,又何来的对。

    她对他们的好,不过是建立在错中拨正。

    许烬见她兀自垂睫沉默,心里苦涩渐重,开口邀请:“今日是山下的中秋,小师叔可否陪我一日。”

    恐担忧她拒绝,又添上一句:“我记得小师叔刚来山上的那一年,曾拉着师侄的手说每年都要和师侄同过中秋,不知道这句童言无忌现在可还作数。”

    同小贩买下一枚玉佩的白笙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眸望了他一眼,随后缓缓点头。

    这一幕看得一直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的男人气得牙根痒痒,一不小心掰碎了隔壁摊子的木架,惹来小摊老板的骂骂咧咧,最后出钱将他摊上的所有东西买完了才堵住了他的嘴。

    “爹爹,我看那个许叔叔就是想对娘亲图谋不轨,你看他们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贴那么近。”咔嚓一口咬碎一颗冰糖葫芦的闻枫愤怒不已。

    “对,男小三不得好死。”气得眼睛都红了的闻瑜差点儿没有冲上去将他们两人拉开,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男小三指指点点。

    “爹爹,什么是男小三啊?”不明白那么多复杂词汇的闻雯在里面显得像条傻白甜鱼。

    “就是专挖其他有夫之妇墙角的男人,雯雯长大以后可不能学你娘那样明明有了明媒正娶的夫郎,还跑去跟其他野男人不清不楚。”短短几字,像从他牙缝中硬挤而出。

    “哦。”闻雯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又连连摇头,“雯雯不会的。”

    正在繁华街道上行走的二人像是没有注意到一直尾随着他们的小尾巴,要是遇到了些有趣的还会停下。

    “师叔要不要吃糖葫芦。”许烬见到扛着糖葫芦棒叫卖的小贩,同人买了两串。

    从未见他有过此等少年心性的白笙没有拂了他的好意,当手快要接过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怨念,哀戚出现在身后。

    “怎么了?”许烬见她久未伸手接过,问道。

    接过糖葫芦的白笙抿唇摇头:“并无。”

    话音刚落,本与她保持一定距离的男人纵然欺身而近,近得彼此气息相缠,也气得躲在暗中的人鱼咬碎了帕子。

    “怎么了?”白笙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亲密,脚步后退。

    “小师叔的头发上沾了一片花瓣,我为你取下来。”许烬将手收回,他摊开的掌心中果然有一片花瓣。

    这充斥着粉红泡泡的一幕,气得后边三条人鱼的眼睛都红了,且布满蛛网血丝,偏生他们又不能冲上去做什么。

    “男小三,这姓许的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此时磨牙霍霍的闻瑜气得就差没有当场发疯。

    在白笙二人准备回去时,他遂先一左一右夹着两个小的往逍遥山窜去。

    要不然他偷偷跟踪她的事情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就不再是他站在制高点上对她指指点点,而是换成了她。

    “小师叔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哪怕一直未见身后人,这被跟踪的人只要不傻,多多少少都能察觉到什么,何况他们的怨念厚重得就差没有凝成实物。

    “并无,我只不过是想到许久没有吃糖葫芦了,差点儿都忘记了原本的它属于什么味道。”眼帘半垂的白笙想到前面传来的浓重怨念,唇角微扬。

    爱吃醋的人鱼,可不是一条好人鱼。偷偷跟踪她的人鱼,更不是好人鱼。

    等她御剑回到逍遥山,果不其然隔着大老远见到了还在亮着灯的屋子。

    回想到今晚上发生的一幕幕,他恐怕早就气得鱼鳞炸开,鱼鳍拍得池中水花噼里啪啦作响。

    虚掩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外大片清辉月色争先恐后往里涌入,混合着花影绰约,照得满地斑驳。

    抱着鱼尾,背对着她的人鱼正气鼓鼓道:“舍得回来了。”嗓音幽怨得与深宫怨妇别无二致。

    “嗯,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白笙本想要去看一对儿女是否睡着了,脚步刚移便被人鱼啪的一个尾巴砸水声停下了动作。

    “你都还没有回答我,你今天出去做什么了,又和谁待在一起。”气得眼睛发红的闻瑜见她一脸无辜,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气得鱼肺都快要炸了,嘴里吐出的话不是酸就是阴阳怪气。

    “还有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中秋。”她前面还吃了一个月饼,又怎能不清楚。

    “你还知道今天是中秋,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和我们一起过,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等你回来等了一晚上。”

    “我和人有约了。”

    “什么有约,你这个分明就是借口,是不是外面的人就是比我们父子三人重要。果然,这家养的鱼哪里比得上外头的野男人香。”一声冷哼,道不尽他所有委屈。

    “我从未这么认为,反倒是你为什么总认为你自己不重要。”

    闻瑜听到她说他重要的时候,脸上就差没有笑出一朵花,又想到他现在在生气,只能憋回去,别过脸,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你的态度,要不是你总给我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我怎么会连这点安全感都没有。”

    “还有你出去做什么!和谁。”

    “我有点事要处理,至于和谁是我的私事。”白笙见他今晚上肯定会问个没完没了,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你现在情绪状态不稳定,等你情绪稳定一点后,我们明天再来讨论这件事。”

    她一走,双手抱胸气得腮帮子鼓鼓的闻瑜越想越不对劲。

    仔细琢磨一下,他好像又上当了!

    果然人类就是个狡猾的性子!白白更是其中的翘楚。

    什么都不做,就光学会骗鱼了!

    离开房.间的白笙被他一顿胡搅蛮缠,才想起买来送他的缀晶玉佩也忘记了送出去。

    想着下次有机会了再送也不迟,当务之急是她的丹药炼制得如何了。

    随着晨曦来临,乘鹤来到千浮山,葳蕤草木深的月拂柳。

    见到正挽起庭芜绿袖口,舀一瓢灵泉水浇灌灵田的女人。并未马上出声,而是静静等待着她将剩下的灵田全部浇完。

    一个耐着性子等,一个不紧不慢地一株一株浇着水。

    绿芽淋了水,亮得像撒了一把菜籽油。

    身穿绿萝直襟,一根青竹簪挽随云髻的女人浇完最后一株幼苗,这才转过身来,温和的阳光衬得她越发温柔,仿佛与周围自然融为一体。

    迎着阳光对她扬唇一笑:“小师叔,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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