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逍遥宗的人对于掌门夫人时不时犯癔症一事早已见怪不怪,还暗自羡慕掌门非但不舍得与之和离,更寻遍天下灵草仙丹只为了治好夫人的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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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一天,正忙着里里外外收拾行李的闻瑜见她拈棋久未落子。
“白白,你最近是不是有了心事啊。”
“我能有什么心事,反倒是你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一句问话,将她走神的思绪拉回,待见到堆满室内的大包小包,不知情的恐还以为他要搬家。
“我带的都是你用习惯的,我怕你离开家这几天睡得,住得不习惯怎么样。”闻瑜拿了一碟桃酥放在桌上,转过身继续收拾东西,“我前面听他们说会仙盟每一次举办最少都要两个月左右,怎么能不多带点。”
“虽然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婆婆妈妈,多此一举,不过我还是觉得带自己用习惯的东西最好。”
“白白,你的枕头要不要带?”
将白子落下的白笙突然从身后抱住了给她收拾衣服的男人,也不说话,就那么搂着他的腰,令他跟着受宠若惊得软了腰。
“白白怎么突然想起要抱我了,是不是觉得………”喜滋滋地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还未说出口,便被打断。
“今晚上想要吃什么。”嗓音带着一丝暗哑,像离别前的信号。
“我都可以,不过要是让我点菜的话,我今晚上比较想要吃油炸小黄鱼,拍黄瓜。”对比于吃,他更想,“白白,今晚上我能不能和你睡一个窝,我保证会老实睡觉,绝对不乱动手动脚。”?
第76章
八月十七, 天晴,杳花恋恋,碧晴万里。
“白白, 你今天和我们穿一样的衣服怎么样, 你看这件可是我们特意为你挑选的。”舍弃了平日桃红柳绿,黄金玉甲芙蓉开的闻瑜穿了一件交领锖青磁直襟长袍, 头戴东坡巾, 衬如潇潇竹下月,朗朗月拥入怀。
身上清清爽爽得没有再佩戴他自以为是的黄金玉石大宝贝,唯在腰间浅浅别上一枚山涧云雨青碧香囊。
白笙看着拿在他手上的锖青磁宽袖掐腰长裙糅合了少女薄柿,坠有星河倾倒,裙摆,衣袂, 凌空处用银丝绣上罂粟之美, 又恐色泽过于单调, 边缘缠上几瓣不曾喧宾夺主的梅花落雪。
同样穿了一身锖青磁宽袖襦裙,额缀红羽水滴石, 梳着两个小花苞头的闻雯正牵着哥哥的手从屋里走出来, 眉眼一弯:“娘亲穿这件衣服肯定很好看。”
“爹爹说得对, 我们一家人穿的衣服就应该整整齐齐才好看。”
拒绝的话终是咽了回去,变成一个淡淡的好。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后,正看见躲在小青竹屏风后不时偷看她的人鱼, 那条鱼尾收了回去,衣摆却是光明正大地露出一半。
转过身, 得来的是男人毫不掩饰地赞美惊艳, 脚步蹬蹬蹬朝她走来, 手上还拎着一对边生两翼, 玲珑小巧的紫薇玉鞋。
“我就说白白穿上这一身衣服肯定好看。”想要将准备好的玉鞋递过去,又想到他的疑惑,“白白为什么不喜欢穿鞋子啊?”
白笙的视线移到脚踝处的红绳金铃铛,抿了抿唇:“当年练的功法走了岔子。”导致炎毒全部转移到脚穴之下,即便是寒冬腊月的天这双脚仍是被毒燎炙烧得刺疼,别说还穿上鞋。
随着修为越高,每年一次的炎毒发作疼得她即便将脚浸于万年寒冰泉下都缓解不了炙疼,唯有封闭五识,咬牙硬忍。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足矣令在意她的人疼到了心坎。
“那个时候白白是不是很疼。”单膝跪地的闻瑜抬起她一只玉足置于唇边,虔诚拥吻,“以后不疼了,我会帮白白彻底根治当年留下的副作用。”
对于他的承诺,白笙并不在意,更不曾留心。
来到队伍聚集的宗门外,早已翘首以盼的许烬见到她的新衣,脸上笑意一僵,指骨无意识攥紧:“师叔怎么想起穿这身了。”
“瞧着好看便穿上了。”简单的道理,又何必弄得如此复杂。
“许师伯是不是觉得我娘亲穿这一身衣服特别好看,这可是我和爹爹,哥哥一起给娘亲选的。”闻雯担心他们看不见,两指捏起裙摆一角在他们面前围了一圈。
“是不是觉得我们很有眼光啊。”
第一次穿除了红裙配白衣以外的白笙制止了她还欲臭美的行为:“好了,先上船。”
“这就来了。”
集三大宗,七大门派,各大小门派一起参加的修真界盛事又统称为会仙盟,每一次举办的地点都会有所改变,为的是防止有魔修提前混入比赛场地埋伏,继而影响事态发展。
这一次的比试场地定为蜿蜒万里青山,日照夕阳归雁拢的照阳山脉,也是距离魔族最近的第一道防线。
其他人不知道内情,像他们这种宗门内的核心人物,又怎会不知道此次比试场地安排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无非是沉寂了上千年的魔族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卷土重来。
夜里,正在半空中行驶的云舟。
吃完晚饭的闻雯,闻枫正捧着烤红薯趴在窗牖旁看星星,忽见一团遮月乌云疾速涌来。
等乌云离得近了,才发现来者并非乌云,而是铺天盖地的鸟妖像利箭攻来,云船的防护罩被撞得坑坑洼洼,荡起七彩涟漪。
紧接着耳边传来:“有妖兽袭船,大家摆好阵。”
张嘴咬了一口红薯的闻枫扭过头,见到仍是不为所动的娘亲:“娘亲,外面来了好多妖兽袭击。”
“嗯。”淡淡的口吻,好似并不在意,就连落子的速度都不曾缓下半分。
“娘亲不出去吗。”闻枫觉得今晚上的娘亲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外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要是他们连几只小小鸟兽都对付不来,还去参加什么会仙盟,倒不如直接打道回府,省得去了也是丢人现眼。”说话间,视线正好掠过用手指头蘸了蜂蜜放进嘴里的闻瑜。
上一次的鸟兽袭船,这一次又是相同的套路,很难不令她怀疑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似有所感的闻瑜抬起头,笑得露出八颗灿烂白眼:“白白,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要不然怎么一直看她。
“蜂蜜好吃吗。”
“当然好吃,不过要说我最喜欢的,还是产自天山雪莲的蜂蜜好吃,其他的虽然也好吃,不过和它一比就显得有些逊色了。”砸吧了下嘴,似在回味。
也在这时,正好有人敲响门扉,低沉沙哑的嗓音透过薄薄一层木头传进来。
“师叔,是我。”
“那么晚了,师侄可是有事?”闻声,原先落下的子收回,归于棋盒。
“是关于妖兽袭船一事,不知道师叔现在可否有空。”许烬放在门扉上欲敲的手收了回来,垂拢睫毛下是阴影笼罩。
相同的套路还想来两次,莫非真当他们蠢得不自知。
听到动静的闻瑜停下吃蜂蜜的嘴,扬唇暗讽:“不好意思,我家白白没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一个未成婚的男人大晚上跑来找一个成婚的女人,就差没有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写在脸上。
“许师伯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明天再来找我娘亲不就行了,而且大晚上的孤男寡女难免会对许师伯的名声不好。”闻枫像是自家老父亲的肚里蛔虫,总能一针见血。
“明明是对娘亲的名声不好。”闻雯不满地跟着反驳。
“娘亲已经成婚了,怎么会对娘亲名声不好,娘亲又不是那种喜欢挖人墙脚的人。”最了解男人的往往是男人,哪怕他现在还是一条未成年的小人鱼。
“如若不是要紧事,师侄不妨明日再来。”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人都在等着她表态,她怎能不如偿所愿。
她的回答,顿时令屋内男人喜上眉梢,暗带得意。屋外男人落寞加深。
“既然师叔没空,师侄明日再来寻师叔。”敛睫抿唇的许烬一个转身,正好撞到不远处的殷九里。
刚才的鸟兽袭船时她并未出现,如今尘埃落定时倒是走了出来帮忙。
“师父,那么晚了你怎么没有在房间休息?”
双唇微抿的许烬不言,转过身往另一个与之相反的方向走去。
“师父,九里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就几句。”殷九里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是关于师叔的。”
许烬听到关于她的事情,原先往前的脚步缓慢停下。
“我有办法能让师父和师叔重归于好。”恐忧被误认为居心不良,急得连忙解释,“我这段时间里也想通了,真正的喜欢应该是看着我喜欢的人过得快乐,幸福才叫做真正的喜欢,要不然我的喜欢只能叫做骚.扰。”
“哦,那你想要怎么帮。”
“师父可曾怀疑过师叔公的身份。”一个普通的凡人即使用灵丹妙药维持着年轻容颜,但他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着不少变化,哪里同闻瑜一样全然无半分变化。
“嗯?”
“九里的意思是,要是让师叔看清了师叔公的真面目,师叔肯定不会再和师叔公在一起。我记得师叔这个人,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被他人欺骗。”既然得知现在的剧情同书里剧情有误,何不换一种思路。
比如先拆散闻瑜,白笙二人,她好在中间趁虚而入,最后又以相同的手段拆散白笙,许烬。
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挖不倒的墙,只有不努力的人。
半个月后,云船终于驾驶到了朝阳山脉,其他早到的各宗弟子有些跟着围了过来看热闹。
其中最受男修追捧的殷九里甫一露面,便被一群男人们围着献殷勤。
“素客仙子。”
“小九里。”
男人们对她有多狂热地追捧,一些女仙就有多厌恶,不屑。
手持青云宗旗杆的长老与弟子立刻迎了上前,双手前伸作揖礼,态度恭敬:“号钟尊者,微月尊者,澹台尊者你们来了。”
“嗯,此次有劳霖月长老等候多时。”性子温和,长袖善舞的李青衣看了眼性子冷傲的两人,倒是有些明白掌门的用意。
“我们不过是刚来没多久,反倒是几位尊者与师侄们坐了那么久的云船,现在肯定辛苦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房间,丰盛的饭菜,消除疲劳的灵泉水,还请诸位随我来。”一手邀请,一手置于胸前。
“娘亲,等下我们可不可以进城里逛一下啊。”她在船上待了那么久,如今两脚着地后那是看什么都新奇得很。
白笙揉了揉看着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儿头发,点头。
前来迎接他们的霖月长老看着同白笙长相完全不相似的金发少女,跟在旁边的黑发蓝瞳青年,虎视眈眈的金发琉璃瞳男人,立刻明白了他们的身份。
又见着男人那张貌美得过于妖异的脸,异于汉人的发色瞳孔,倒是有些明白了什么。
摇头惋惜,拥有这么一张脸的男人居然是个不能修炼的普通凡人,真真可惜了。
忽然间,人群中冒出了一句。
“妖修?”?
第77章
“谁是妖修, 我们可以正儿八经的人族。”再次被认为妖族的闻雯怒目反驳,“自己没有见过金发碧眼的人,就目光短浅得见个长得漂亮的就说妖修, 也不知道长那么大有没有离开自己宗门外出历练过, 要不然怎么会衬得自己像只不学无术的井底之蛙。”
前面喊了“妖修”的少年师姐上前一步,带着歉意拱手行礼:“仙子莫怪, 实在是因为最近镇里镇外时常出现妖修伤人一事, 我师弟上一次被妖修吓得受到了惊吓,情急之下难免说了不中听的话,还望仙子原谅。”
被师姐推了一把的少年虽然仍是愤愤不平,也老老实实地道了声:“对不起。”
“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你是妖修。”声音嗫嚅得无须风吹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