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陛下和小女合不来,就算小女毛遂自荐,陛下也看不上啊。”
白悦悦一本正经,“何况陛下的有缘人不是小女啊。”
“小女是想向陛下举荐小女的妹妹来着。”
她原本是想四娘好好做皇后,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四娘对她总是有敌意。
所以她又改变主意了,四娘要是真做皇后了,就照着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到时候还不得给她找麻烦。反正只要皇后出自她们家就行了,至于是谁,她不关心。
“你为什么不想入宫,为什么觉得,朕不喜欢你。”
元茂顿了顿,“又为什么觉得,皇后不会是你呢。”
这话从唇齿里说出来的时候,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白悦悦有些为难,稍稍想了下,“陛下,小女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其实人多的地方有个好处就是热闹,但是人多了,也会有争执。陛下不会只有一个皇后,而小女又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找个门当户对的也就罢了,过得来就过,过不来靠着父兄,大不了一拍两散。何况还有姑母在,无论如何也坏不到哪里去。”
“可是宫里可由不得小女胡来,那么多女人,莺莺燕燕集聚一堂。小女可不心胸开阔,回头要么嫔御出事,要么小女出事。不管哪个,陛下恐怕就不乐意看到了。”
她笑着,“小女是真的不适合,但是小女的妹妹们却一个个都是心胸开阔之辈。”
的确是心胸开阔,四娘虞宁上周目对着几十个嫔御那叫一个和颜悦色,好人做到她无罪被废的时候,私下都有人同情她。
说都是她这个狐狸精妖媚蛊惑了天子,日日说皇后坏话,才害得中宫易主。
个个议论她心胸狭窄,看到嫔御就和看到了土匪强盗没区别。
“自古皇后都是天选之人,小女不是。”
元茂强撑着脸上的笑,“你怎么不会觉得,后宫只有你一个呢?”
前生就是如此,她从瑶光寺回来,所有后宫他都远离了。
天选之人,天子所选的人,才是天选之人。
白悦悦笑出了声,“陛下别拿小女开玩笑了,陛下哪里能真的只会守着一个女子的?”
元茂的脸色变了,他一下整个的躺下去,抓起锦被蒙在头上。
白悦悦正准备继续说道说道,谁料到元茂一头躺下去了。
她对着蒙着被子的人,都是像对着缩进壳的王八,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陛下生气了?”
白悦悦仔细回味了下方才说的话,好像是有点得罪人。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他自己不也是听得挺乐呵的么。
她就是瞧准了他想要听点和平日那套山呼万岁完全不同的话,才会说。要不然她一个字都不会吐出来。
“我真的惹陛下生气啦?”
白悦悦哎了一声,“小女惹了陛下生气,也不好留在宫里,那小女出宫去了。”
元茂听到被子外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很快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他将蒙在头上的被子掀开,见到殿内空无一人。
他再也不顾上其他,掀开被子,鞋都顾不上穿追了出去。
“站住!”
“你给朕站住!”
白悦悦在殿门处听到一声叱喝,她回头看,就见着元茂赤足从内殿里奔跑出来,雪白的中单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大。
似乎风一吹就能把他吹跑了。
中常侍见状惊呼,“陛下!”
他见到白悦悦在殿门处站着,赤脚跑过来。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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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就算朕这病不好,也没有关系了。”
这个天已经有夏日的热意了, 但是殿内还是带着点儿凉意。尤其是地面上。
元茂赤足追出来,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眼下赤红。
“朕没有让你走, 你准备到哪里去!?”
白悦悦看着他这么衣衫不整的追了出来,险些都合不上嘴。
“我……”
“和朕回去。”元茂手上使劲,就要把她往殿内拽, “朕没有让你走, 那你就不能走。”
明明病了好几天, 都瘦了许多的人,这时候的力气大的吓人, 把她带的整个向前趔趄了好几步。
她哎哎哎了好几声,就已经被元茂拉着进殿了。
中常侍在外也想要跟着进去, 但是元茂没有发话,只能留在外面着急。
“朕不准你走!”
白悦悦又被手腕上那股力道给带得一头撞到他身上去。
“好好好。”白悦悦在后面连连点头, “陛下说不走,那么我就不走。”
她说着看到了他露在外面的脚,脚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完全就是男人的骨骼线条, 只是白皙的肌肤透出了自小的养尊处优。
“那陛下现在能不能躺到榻上去?”
原本在前头的人停下来,回头看她,目光尖锐, 恨不得透过她这张脸直接看到她的心里去。
但她还真的没有什么隐藏起来的心思情绪,心中所想, 几乎直白的摆在面上,透在眼底。只要元茂看一眼, 就能看的清楚。
他听了下来, 双目发红的看她。
白悦悦叹口气, 她扶住他就往卧榻上去。她拉了下,没有拉动。半是无奈的回头,“我真不走。”
这才把人给拉动。
病中的人敏感脆弱,脾气不好那是经常有的事。有时候烦躁起来骂人,那更是司空见惯。但和元茂这样的,白悦悦还没见过。
她之前是没有照顾过人的,更别提服侍人。
把元茂拉到卧榻上,叫他躺下,随意把被子给他拉上。
“朕脚冷。”
虽然已经到了初夏,但是内殿里还是泛着点儿凉意,尤其是地面上。
白悦悦这可真的皱起一张脸了,她干脆把下半的锦被往他脚上胡乱一包。
“我去让宫人送被炉过来。”
她才要去叫,又被元茂一把拉回来。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在他的注视下,白悦悦坐到旁边,过了好半会,或许是看出她真的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才逐渐平静下来。
“你这段时日住在宫里”元茂试着心平气和的和她道,“这是太后的意思,太后的话就算是朕也不能违背,更何况是你。”
白悦悦眼神古怪的暼了一眼他,嘴里哦了一声。
“那陛下还会发脾气么?”
元茂靠在隐囊上,他方才脚底受了点凉,原本昨天一夜安眠养出来的那些许血色都在脸上褪完了。
元茂看向一边,“朕是天子,天子一怒,那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我听说天子一怒流血漂橹,我只有这么一条小命,还不够陛下一怒的呢。”
白悦悦叹了口气,嘴里说着害怕,可是神情里也没见到太多害怕,“陛下,我的胆子只有那么一点。”
她说着抬手起来捏着指头比了下,“到时候只怕还没活到老,就已经被陛下的天威给吓没了。”
元茂莫名心虚,可是转念想到她曾经做过的事,又是一股隐约的怒气上来。
她哪里胆小了,不但不胆小,还胆大包天。
“朕没有看出来。”
白悦悦听出他话下的怒气,二话不说站起就要离开。
元茂一把拽住她的袖子,他在病中,力气敏捷不同只来得及抓住了她的袖子。
“你方才说了不会走的。”
白悦悦坐下来,“我见陛下又生气了,陛下现在生病,我惹怒了陛下有罪,万一陛下有个好歹,那我可真的是罪孽深重。”
元茂才不信她说的那些话,但只要她愿意留下来,那他也有稍许的满足。
“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没见到你真的怕。不但不怕,反而还胆子大的很。”
他看向她,白悦悦噗嗤一笑。
他有些不解的蹙眉,“你笑什么?”
元茂自己每日都有处置不完的公务,需要平衡朝堂,笑容挂在脸上,或是习惯,或是只是用来遮掩自己心思而已。
他年幼的时候曾经有旺盛的喜怒哀乐,但经历过丧母丧父,知道自己地位并不稳固,随时可能岌岌可危,甚至性命都不一定会保住之后。他将自己的爱恨情仇全数埋在心底,只当没有过。
而她笑便是真的高兴快乐,不痛快了就哭就闹,似乎天底下就没有什么让她憋闷的事。
“还不是因为陛下宽宏,”她笑着道,“要不然我可真不敢放肆呢。”
他靠在那儿,唇角多了点笑意。
“那现在做什么?”白悦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