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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掉落的过程中划出一道略显不自然的弧线,掉到了苏生伸出的手臂上,在这个过程中,乌鸦的胸口又涌出了一大片血液。
他的心脏被刺穿了。
这股血液带走了他的力气,让他如同一只失去了能源的机器人,再也抬不起他那威力强大却沉重不堪的身体。
乌鸦的视野已经有些模糊,耳边响起了震天的嗡鸣,但是他依旧牢牢的盯着苏生,黑瞳睁的大大的,倒映出了苏生虽然溅了血液,却依旧精致到近乎冷漠的侧脸。
苏生面无表情的低头,有条不紊的取出系统出品地最高级药粉给乌鸦洒上,有的药粉被依旧流出的血液冲掉,有的药粉和血液融合,凝结成大块大块褐色的固体,乌鸦的伤实在太重,以至于那么珍贵的止血药也发挥不了本来的作用。
苏生似乎看不到那些被大量血液冲走的药粉,只是固执的取出十几个瓶子,拔掉瓶塞,有的继续倒在乌鸦伤口上,有的则是塞进乌鸦的嘴里,等到伤口终于不流血,才取出疗伤绷带给乌鸦缠上。
乌鸦喉结挪动,却似乎怎么也咽不下去药丸,于是苏生扒开乌鸦的嘴,将沾满血迹的药丸取出,捏碎,又给他塞了进去,取出瓶装水,小心的给他倒进嘴里,一边倒,一边仔细观察着乌鸦的反应。
乌鸦死死的盯着苏生,努力想要咽下嘴中的东西,但是他的努力显然失败了,随着水流,他也只咽下去一小部分药粉,还有大部分药粉留在他的嘴里,散发出令他无比厌恶的苦味。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咽进肚子里的药粉并没有发挥出它们应当发挥的作用,它们一部分是回复丹,一部分是补血丹,都是小少爷给他们准备的最好的丹药,但是他的身体却回应不了药粉的药性了。
乌鸦杀了许多刻印战士,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失去生命,他的心脏被S级武器刺穿,再多的回复丹和补血丹也救不了他。
所以他过了十几秒,动了动脸皮,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然后缓慢的抬起手,鲜血淋漓的掌中握着一截碧绿剑尖。
他把剑尖抵在苏生的心脏处,慢慢的用力。
他已经护不住他的小少爷了,所以必须要带走他。
苏生对胸口的疼痛置若罔闻,他给乌鸦倒完水就把瓶子一丢,之后有条不紊的取出一个个的防御道具,堆在两人的旁边,设定好了激发条件,然后垂下头,黑眼睛再次注视着乌鸦的眼睛,长长睫毛垂下,遮住了光。
屏障展开,这个小小的地方被圈了起来,成了两人的整个世界。
乌鸦固执到近乎凶狠的盯着苏生,手下愈发用力,但是他的力气剩余的实在是不多,所以那截细剑也只刺破了浅浅一层血肉,还远没到达那颗脆弱温热的心脏。
他为了这颗跳动的心脏可以不顾一切的战斗,现在也要为了带走这颗心脏的跳动而不顾一切。
乌鸦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十分美好的事情。
他在初级世界,最开始背起了他的小少爷,那时候这颗温暖的心脏,紧紧的贴在他的后心。
他跟了他两年,看了他两年,从来没有离他那么近过。
近到他觉得,自己心脏的扑通扑通的跳声,能够随着身体的灼热,突破皮肤那层薄薄的界限,把最初的那股心悸,一股脑儿的传过去!
苏生任凭他用力,过了几秒钟才突然抬起手,狠狠的抽了乌鸦一巴掌。
这一下毫不留情,乌鸦的脸直接偏到了一边,苏生还没有厉害到能够突破乌鸦防御的地步,但是乌鸦没有受伤,却咳出噙在口中的那些鲜血和药粉,下颌一热,脸又被苏生扳了回去。
苏生将脸凑在乌鸦眼前,让乌鸦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苏生手指皮肤上的热度,乌鸦的视野骤然清晰了一些,鼓膜旁震天的的嗡鸣声也小了一些,听力回复,让他刚好能够听到苏生的话。
“你给我好好听着,我的金币还没有花完,你敢给我死!”
乌鸦怔怔的看着苏生,握着断玉剑断剑的手蓦地垂了下去。
他已经救不回来了,但是他的小少爷却没有放弃他的生命,他们一起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他只相信他,也绝对会相信他。
苏生松开了乌鸦的下颌,手一翻,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琉璃瓶子。
乌鸦张了张嘴,口间又涌出了一股鲜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苏生仰起了细白的脖颈,把那只小琉璃瓶放在了颜色淡薄的唇边。
一颗火红色的药丸从晶莹剔透的琉璃瓶中骨碌碌滚出,不同于回复丹的暗红,那颗精致的药丸仿佛是凝尽了火焰中最跳跃嚣张的精髓,从琉璃瓶中滚动着,落入了苏生的口中,喉结上下移动,就被吞入了腹中。
苏生缓缓闭上了眼睛,全身猛地涌现出了熟悉的热度。
仿佛能够燃尽一切的高热。
苏生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似是支撑不住突然变得晕眩的脑袋,他软软的伏下了身,把脑袋放在了乌鸦的胸口处。
乌鸦依旧固执的看着苏生刚才所在的地方,眼珠子似乎已经不会动了,但是那鲜血淋漓的左手却抬了起来,缓慢的放在了苏生的头发上。
苏生大口的呼出灼热的空气,手指紧紧揪住乌鸦胸口的衣服,用力到骨节都泛出了毫无血色的苍白。
他在找一样东西。
他相信他绝对能够找到它,因为它曾经出现过,却被他轻易地忽略。
在那遥远到已经模糊不清的最初的世界,最初的高热,那抹幻觉般的疼痛。
第169章 迷失黑塔
在母亲的葬礼结束之后,那时还不叫苏生的他被一辆失速的车子撞飞了。
没要命,要了他的两条腿。
他恍恍惚惚走在大街上,还没捋清楚如同雷霆闪电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感觉身体一轻,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单,窗边坐着一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哥哥。
大他三岁,异母的那种。
那男人假惺惺的笑着,带着掩藏不住的得意和恶毒,告诉他,他的职位已经被父亲转给他了。
男人让他放心,总归还是一个爹,他会好好劝劝父亲,让父亲给他一个更适合他的职位。
他安静的听着那些话,看着男人夸张的表演,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能闭嘴呢?
他近乎恶毒的诅咒着男人,希望他七窍流血,肠穿肚烂!
但是他的诅咒没有半点用,男人翻出了文件包里父亲给他的调职文件扔到他的床上,让他签字。
他签了。
有护士走进来,看着他的目光里有着真诚的惋惜,她轻柔的给他换上药,挂好了另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