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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大姐,我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您又何必还不依不饶的咄咄逼人,难道您真的准备见死不救,活活逼死了我您才能去了心头这口怒气?”

    舒云也是个被宠坏了又被捧得飘飘然有些认不清自己身份,毕竟费扬古手握实权又是天子近臣,平日里本就少不了那上赶着巴结讨好的,便是那走得比较亲近的贵妇女眷们也多是捧着她们姐妹俩。

    年纪小的时候还不觉得只觉得所有人都围着自家大姐转,可等到自家大姐德蒙圣恩进了宫连带着她们那拉家也越发水涨船高了之后,舒云的感受却也发生了微妙了变化,此外,再加上费扬古身边只剩下她这么个女儿虽是该管教的地儿半分不少却总是带着宠爱,以及进了宫碍着舒兰的面子也没人为难于她,她就更是养大了心思。

    这般几几相加之下,看着自己都将姿态放低到了这份上舒兰还是死活不松口,舒云不由得也有些稳不住了,便是破釜沉舟般的咬着牙抛下一句——

    “退,退一万步来说,您就是不为着自家人的情分施以援手,难道真的为了一己之愤连大局都不顾了吗?阿玛的身份放在那儿,主子爷又一向对阿玛青眼有加,眼见着传出了这样的风声,总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由得我们面上不好看,如此,便是我再次也能当上十四阿哥的侧福晋,而您与德妃娘娘关系一向不睦,若是到时候我真的倒戈相向,您岂不是一样要跟着烦心?就是您手腕高明并不怵,那难道您连阿玛的感受都不顾了?”

    “我逼死你?事情弄成这样难道不是你在逼着我?还什么劳什子退一万步来说,你既然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倒也索性跟你说明白了,你以为你一个十几岁刚出头的小丫头能够想得到这一茬儿,在宫里摸爬打滚了几年的我就想不到了?”

    “我……”

    “碍着阿玛的面子您再次也能当上个侧福晋是不错,可成也萧何败萧何,你说哪个嫡福晋会愿意瞧着一个侧福晋娘家背景过硬,甚至危及到自己的地位?哪怕是个再好性儿的,为了利益所致也总是少不得要给你小鞋穿,至于永和宫那位,或许她是会因着你我之间的关系明面上对你多有照拂,可同样的她也少不得要防着你,甚至因着对我的恶感压根就不给你机会生下带有乌拉那拉血脉的孩子。”

    听着这挑衅之言,舒兰倒是半点都不怒,反而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说得很是有些不以为然——

    “而至于阿玛,你一早就知道他更偏重于我,你又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硬要跟我对着来,连带着连咱们家的处境都不顾,你说以后阿玛会帮着我还是帮着你?或者这样说,若不是有心想要你得个教训,想要你知道自己要为自己做下的事儿负责,阿玛又怎么会撒开了手压根不管你的事儿?”

    “你……”

    “可我就不一样了,你也知道说我有爷护着还有孩子傍身,我进宫不过三年就将这上上下下收拾得服服帖帖,爷爱重于我也信任于我,可谓是只要不出了大褶子,我关起门来想要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而即便以后年华不再院中又进了新人没了宠爱,可晖儿身为皇长孙,母凭子贵谁又能动我分毫?便是永和宫那位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落了下乘,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如此之下,比起到时候后院不宁,膝下无子,背后无依的你,你说究竟谁烦心的地儿会比较多?”

    “不,不,不要……”

    舒云到底年纪尚轻,心思成算也有限,便是有着万事朝好处想的自信,却没得半点万事朝坏处想的自觉,直到被舒兰这连消带打又一针见血的点了个明白,方才彻底的慌了阵脚,连带着脚跟子一软的竟是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大姐,大姐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都是我太过愚昧单蠢才会弄成这样,我知道错了,求您救救我,我以后一定事事以您为先再不敢有小心思了,我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

    要说这拉拢人心收为己用的手腕,舒兰可以说是早就练就得炉火纯青了,比如若是她一早就温和以待,将这些话头说出来,对方再是眼下里感恩戴德也总是会觉得过关得太容易,然后不当做一回事,没得半分教训不说指不定以后逮着点机会又再倒打一耙。

    可反之,若是一开始就死咬着不松口,顺着对方的话头将其所有后路一一斩断,哪怕以后发现日子并不像想象中这么难过,心中也总是会埋下一颗种子对周遭的一切抱有怀疑,只能依着她过活。

    如此,直到这将该铺垫的都铺垫完了,连带着舒云也被吓得显然一副临近崩溃边缘的模样儿,舒兰方才总算松了松口,恍若是在人最绝望时递上了救命稻草一般,起身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行了,我若真是无心帮你,又何必听你有的没的说上这么一大堆,直接将你轰出去不就行了?”

    “大姐……”

    “这皇家内院的弯弯绕绕可没有你想得那样简单,你若硬要上赶着作死,那么谁也保不了你,可你若是真的有了悔意又乖乖听我所言,我却也不会眼睁睁任着旁人欺你辱你,所以,这日子要怎么过能过成什么样还是在你,而不是在我,可懂了?”

    第52章 出宫建府若兰来

    舒兰干净利落的收复了舒云之后没几天老爷子就紧跟着下了旨。

    说起来康熙也确实是看重费扬古,若不然也不可能将这紧要的步军营交由其统领,便总是多多少少要顾忌费扬古的颜面,不可能里里外外都传尽了风声还置之不理由得他去,而事实上他们乌拉那拉家的家世虽不像董鄂家和太子妃娘家瓜尔佳氏那么势利盘根深错,可有着个手握实权的顶梁柱又有个生下了皇长孙的皇子福晋,综合下来也算是甩了许多人家一大截儿,便是舒云即便当个嫡福晋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

    只是话虽如此又到底得考虑实际情况,一来康熙向来讲究平衡之道,不愿意在乌拉那拉家风头本就正甚的时候闹得越发烈火烹油,连带着让其他儿子儿媳不满,二来胤祯上头的十二阿哥十三阿哥还都没选定嫡福晋,也没有越过长得先定下小的的理儿,便是如舒兰所料的只将舒云配给了胤祯当侧福晋,待前者及笄再过门。

    按照常理来说,此旨一出宫中上下必是少不了心有计较的主儿,不说旁的,就说德妃,就说大福晋就决计是心里头要堵着口气,哪怕接二连三的在舒兰手上吃了亏不能明的发作,私底下也总是要闹出点幺蛾子才舒服,可不知道是康熙洞悉了缘由被闹得有些心烦还是什么旁的缘故,就在舒兰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再发一次威的时候,就只见老爷子又下了一道旨,一时之间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尽数给转了过来——

    “皇阿玛已经责令钦天监挑日子了?您之前不是说最快怕也是得等到皇玛嬷寿诞之后才会出宫么?怎么突然提前了这样多?再有,我在这深宫里头也不知道那外头的事儿,咱们那宅子这么快已经建造妥当了?”

    “工部虽然一向办事有些拖沓,这回又一下修了好几所宅院,可都是从前年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又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况且,就是真还有些手尾尚未齐全,得了皇阿玛的旨意也总是要紧赶慢赶的赶出来的不是?”

    胤禛虽然不讲究吃不讲究穿,可对往后要住的地方却总是少不了要上心的,这倒不是说他想将府邸装点得多大气多奢华,而是反之想要造得雅致些,便是平日里就没少盯着瞧着,说起这一茬儿自是半点都不含糊。

    “至于皇阿玛的意思我也不甚明白,自是依着皇阿玛的性子,瞧着这两年来小事大事闹起来没消停过,怕也是会过了味儿觉得这人多心思多的住在一起太闹腾,方才有了这么一说,是以,你也莫要心思太重,横竖不管是什么缘由总不会是因着把你二妹配给十四弟为侧福晋这等小事的。”

    “瞧您说得?我也不过是这么随口一说,哪里就真是什么心思重了?倒是您,之前就一直盼着要出宫建府,怎么好不容易盼到下了旨,您却是眉头不展的?可是还有什么旁的事儿?”

    “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老八的府邸就紧挨着咱们的,依着眼下的情形和往后的局势,怕是少不得要提着点心。”

    “哦?”

    康熙向来对自家儿子来得优待,加上按着规矩光头阿哥都是享亲王分例,便干脆是大手一挥所有府邸皆按亲王规制来建造,直到这众阿哥们封了爵,工部开始依着爵位造大门之后,大家伙方才算是闹清楚了自己往后住在何处,而舒兰虽说一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形儿,可听着胤禛这话却也仍是有点若有所思——

    这回出宫建府的有八个,得了爵位却只有六个,后面这一拨自不用说,显然就是跟着一起远征葛尔丹有着实打实军功在身的大阿哥到八阿哥,而前面这一拨则又加上了已经成家的九阿哥和十阿哥,而说起来舒兰虽不能将康熙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可大致上却也能猜得出个一二。

    老爷子其实算是个比较开明的皇帝,可再开明却也架不住几千年来工农仕商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如此,一心就算计着怎么与民争利的胤禟当然不会多讨他欢喜,再加上他平日里就没少跟在胤禩后头上蹿下跳,以防再出现什么以势压人或是拿着小心思误了大事的乱头,远征葛尔丹便压根没算上他的份。

    而对于老十虽然没了偏见,甚至因着温僖贵妃早逝还多有些怜惜,却也架不住胤俄生性鲁莽且天资有限,一方面怕闹出什么受不了场的蠢事,另一方面也怕这个连兵书都没背下过几本的儿子非但没立下军功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便亦是大手一挥的借着其新婚燕尔的名头让胤俄留了下来。

    后者虽然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眼瞧着没有轮上自己有些失落,可到底没那么弯弯绕绕嘀咕了一阵就算完了,可前者却不然,胤禟是一心只有铜臭不错,给了他差事他说不定不会太花心思也不错,可这不想干和不给干总归是有着云泥之别,如此,再瞧着前头这一溜儿的都有了爵位却偏偏到自己跟前就没了,心里自是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舒坦,这一不舒坦当然就得找个口子给发泄出去。

    老大妻儿情形不好难得的没功夫搭理这些事儿,老二有老爷子做靠山轻易招惹不起,老三说不了两句就掉书袋子直饶得人云里雾里,老五是亲哥哥碍着自家额娘的颜面也不能去打脸,老七生性木讷,老八是自己这一边的,老十又有着前车之鉴,如此,原本就跟胤禟不太对付的胤禛便是被针对上了,然而偏偏胤禛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一来二去的就越发的两两相厌了起来。

    “眼下里是个什么情形你也知道,老九向来跟老八来得亲厚,老八明面上倒是俩俩都不得罪,可心里头却怎么着都会有所计较,以后比邻而居,你便也得多多约束下人,省得一不小心就被人逮着由头生幺蛾子。”

    “是,这一点我自是明白的,只是您也莫要太过忧心才好。”

    作为一个有先知的人,舒兰当然知道胤禩不是个省油的灯,可眼见着对后事一无所知的胤禛现下里就已经提防上了对方,除却感叹这政治觉悟实在不赖之外,却也不能多说什么,便是应过之后挑着能说的转过了话头——

    “我虽是个后宅女人对你们爷们儿之间的事儿了解得不多,可瞧着妯娌们话里不经意透出来的消息却也知道八弟走得亲近的不止九弟一人,比如大哥眼下里的情形就颇为不好,再加上八弟妹跟大嫂向来有些不对付,怕是接下来这一阵子他们也无心多注意咱们什么。”

    “嗯,我知道了,你也心中有数就好。”

    夫妻俩关起门来说完这一通,接下来便是各自忙活,既然要出宫建府老爷子除了要拨分家银子之外还得给自家儿子们分旗拨旗下佐领,胤禛分到了镶白旗自然就要忙着交接以及和旗主们走动往来,而舒兰这儿则是要忙着收拾院中上下,哪怕是有内务府的人帮着来入册的入册装箱的装箱,可就是清点装点私库便就少不得一番忙活,是以,等到钦天监挑定日子众阿哥出了宫之后,胤禛和舒兰方才算是勉强缓了口气,然而或许是真的被折腾的够呛,也或许是越是忙的时候乱头就越是多,还没等他们夫妻二人碰上头关起门来再说上几句私房话,刚刚落了座的舒兰便只见方嬷嬷脚步匆忙的奔了进来——

    “主子,大事不好了,方才直郡王府传来消息说是大福晋厥过去了,惠妃娘娘吓得不轻连忙就叫了太医过来,可听着太医的意思怕是要不好了!”

    “哈?”

    事情来得太措手不及,即便是舒兰知道大福晋生了儿子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也仍是本能的瞪大了眼——

    “前两天见到的时候虽说精神是有些不好,可说说走走的不还半点事儿都没有么?怎么突然这样了?”

    “听外头传来的消息,似乎是大福晋把八福晋给叫了过去,不知怎么的提起了先前那侧福晋不侧福晋的事儿,您是知道的,八福晋向来是个性子直逮着什么就说什么,加上这原本就跟大福晋有些不对付,便是一言不合的就吵了起来,然后,然后大福晋就厥了过去闹成了这幅模样儿……”

    “侧福晋?”

    舒兰虽说多是里里外外面面俱到,可作为个寻常人她也总归不可能将所有琐碎小事都记在心里,更何况近日里本就有些忙晕了头,便是听得一脸疑惑——

    “什么侧福晋?”

    “哎呀,就是先前征葛尔丹的时候,八爷手下不是有个佐领护主而死了,然后死之前求着八爷照顾自家女儿,八爷就应了许那位一个名分给她一世安稳么?闹起这一茬儿的时候您还跟奴才说八福晋可不是个吃素的,难不成您一点都不记得了?”

    “哦是了,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儿,仿佛是叫,马佳若兰?”

    第53章 八贝勒府闹翻天

    对于大福晋不久于世舒兰虽是心中有数,却没有料到会跟八福晋扯上关系,且还闹得动静这样的大,便是少不了有些意外,容不得多加思忖就动身直往直郡王府而去,而她们这些个妯娌,连带着太子妃也被惊动了的同时,皇子阿哥们这头却也没闲着——

    “大哥,臣弟一向没什么主意只事事以您为先,便是这谋算郭络罗氏也是因着当时的情形想要为您分忧,可您也知道,她出身安郡王府甭管得不得安郡王的喜爱,总是代表着安郡王府的颜面,臣弟大多时候也不能太过于严苛,再加上她性子本就……可即便如此,臣弟却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大胆竟是冲撞到了大嫂,一切都是臣弟治内不严,臣弟向大哥请罪了。”

    “请罪有个屁用?你请罪了本王的福晋就能安然无恙了?”

    胤褆虽然一门心思就想跟太子争个高下,前朝不对付之余后院女人们也没少被搅和进来,可到底夫妻这么多年,且生了四个丫头一个阿哥,大福晋再是性子上有些不讨喜他也不可能与其全然没有一点情分,眼见着自家福晋被这样打了脸并且还闹成了这幅模样儿,自是大为火光,对着自己素来比较看重的胤禩自然亦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怒骂出了声——

    “俗话说的娶妻娶贤可还真是半点没有错,安郡王那个老东西本就不是省心的主儿,她郭络罗明珍仗着这点子势力亦是嚣张跋扈得很,之前趁着你我不在宫中与本王福晋多有摩擦也就罢了,本王虽是恼火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没太过计较,可眼下里倒好,竟还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长嫂如母,出嫁从夫这点子道理都不明白了?还有你,居然连个女人也管不住,亦是无用至极!”

    “大哥息怒,臣弟已经知错了,而按理来说臣弟本应该让郭络罗氏于大嫂身边侍奉认罪,可是于大局上头,臣弟刚刚分入安郡王所领的镶蓝旗,若是眼下里撕破了脸皮,郭络罗氏倒是好说,可安郡王是个要面子,若是面子上过不去却是保不齐要让咱们为难……”

    胤禩虽然也觉得郭络罗氏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他本就早早的有了外心,当然不能为了胤褆的颜面就将自己的妻族给得罪了个全,便是脑子转得飞快的连忙转移起了重点——

    “毕竟,您也知道四哥一向跟太子爷走得亲近,而这回又仗着自家儿子的脸面被封为了郡王,且还被分到了户部,这般之下,里外应和的实在是势力锐涨,若是咱们在这当口儿上得罪了安郡王,却是少不得白白的让他们趁了心,您说可是这么个理儿?”

    “哼,你能想得到这点,难道本王就想不到了?”

    胤禩的话无异于是戳到了胤褆的软肋,可一方面觉得对方的话实在说得不错,比起女人权力位分显然来得更为重要,不能因小失大,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觉得面上有点揭不过去,便是虽然被这一通忽悠下来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面色却仍是不好看得很——

    “只是一码归一码的,再是有依仗安郡王府的地方,也总是没的让那郭络罗氏这样嚣张跋扈的理儿吧?就是我想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揭过这一茬儿,往外了说,本王的颜面又该往哪里放?”

    “您这样为大局考虑,这样为臣弟考虑,臣弟当然不会不为了您考虑,便是先让郭络罗氏给大嫂赔个不是,再顺着大嫂的意思将那马佳氏迎进府如何?等到安郡王府没有了可用之地,大嫂身子也稳定下来了之后,您和大嫂想要怎么出气臣弟也就再没半句多话,您说可好?”

    “哼,也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暂且就如此吧!”

    胤褆虽然脑子有点少根筋,也很是有些偏听偏信,可被明珠提点了这么多年到底也没蠢到家,当然不会真的因着感情所致,为了一个本就没多少活头的福晋白白弄得自己在正事上为难,加上胤禩的姿态实在放得低也算是给足了他下台的面子,便就挥了挥手揭过了这一茬儿。

    至于身为事情另一关键人物的郭络罗明珍,她虽是性子要强也很是看重颜面,却也无奈这事儿实在闹得动静大,上头两宫都已经明确的表达出了不满,再加上胤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也不愿因此就坏了夫妻情分,便也只能捏着鼻子任了。

    而事情到了这般田地本应该也算是暂时闹腾完了,可他们,包括抱着事不关己只置身局外的舒兰却都是没有料到,随着这个家世不显的马佳若兰的出现,却是彻底打破了整个儿八贝勒府面上的平和,且还将不少人给扯了进去——

    “主子,隔壁八爷家又闹腾起来了!”

    “哦?又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若惜姑娘,说真的,奴才活了这么大年纪还真是没有瞧见过这样没规矩没礼数的丫头,到底是那蛮荒之地来的,也正是亏得八福晋能忍得下去!”

    成婚还不到三年就来了这么个马佳若兰,妯娌间或是嘴碎的奴才便皆是没少笑话八福晋,话里话外都指着这是自作自受,可一来胤禩在外头人缘颇好,二来八福晋嘴巴出了名的不留情,倒也面上没人多说什么,再加上胤禩顾忌着安郡王府不想让郭络罗明珍太堵心,便也没提那侧福晋的位分,只将人静悄悄的接了过来就算完了,如此之下,而按照常理,郭络罗明珍也不是个没有半点手腕的主儿,要关起门来怎么折腾都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可人算不如天算的,好死不死的这个马佳若兰还有个上蹿下跳的妹妹!

    马佳若兰的生父为保护胤禩亡于阵前,胤禩答应了护其血脉许其名分其实也已经算是给了极大的颜面,可偏偏胤禩是个注重贤良之名的主儿,想着事儿已经做到这份上倒不如干脆做个全,也好在将士们心中搏点好感,便听着这马佳若兰还有个快到选秀之年的妹妹就干脆一并接了过来,美其名是来京中好好学学规矩也方便以后找个好婆家。

    真要说起来,原本这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横竖一个碍眼的都已经进了门,再添张嘴也没什么多做计较的,可偏偏这个马佳若惜不是个省心的主儿,隔不了几日就将八福晋气得脑门发胀,连带着整个儿八贝勒府上都要闹腾上一回,便饶是舒兰不是个喜欢八卦人家后院小事的人,也不由得听到这个名字略微皱了皱眉——

    “前些时候不是说八弟已经罚了她抄书学规矩么?怎么才消停了没几天又闹起来了?”

    “本来是这样不错,而那马佳若兰也算是个知礼数的,赔了罪便死死的盯着自家妹妹,可也不知道八福晋这日子实在过得憋屈还是怎么回事,今个儿却是将自家庶妹给叫了过来,而这个郭络罗如玉显然也不是个什么省心的主儿,两两一碰上可不就翻了天了么?”

    方嬷嬷所说的郭络罗如玉不是旁人,便是八福晋生父明尚额驸与小妾所生的庶女,而按理来说,这庶女嫡女的本来关系应当是亲近不到哪里去,可偏偏郭络罗如玉的生身额娘刚生下她就撒手人寰,算是打小就养在了嫡母膝下,养的时间长了也多多少少也些感情,临终之前便也一并托着安郡王府照料,安郡王想着多一个结亲的人选也是个好事,倒也是自小锦衣玉食的照顾着,可以是说是跟郭络罗明珍一样的性子要强,是个哪里都不肯服输的主儿。

    “说起来这郭络罗如玉倒也是跟八福晋关系好,瞧着自家姐姐受了委屈便是有心找那马佳若惜的不痛快,可没想到那丫头规矩没学上多少嘴皮子却是利索得很,直将这郭络罗如玉给激得不行,便是说不了几句居然动起了手,然后那马佳若惜就顺着梯子从亭子上摔下去,据说是连正好在八爷府说着话的九爷十爷都惊动了,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景呢!”

    “这倒还真是……”

    舒兰听得一脸的哭笑不得,只觉得这马佳氏跟八福晋还当真是命里犯克,不过感叹归感叹,到底是别人家的闲事听完了她倒也本没有太往心里去,可等到过了两天再有消息传过来之后,她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你说那个马佳丫头自打醒来之后就尽做些稀奇古怪的事儿,还不知道怎么的入了老十的眼?”

    “可不是?听外头说这几天十爷往八爷府里头跑得可是勤快了,而且不是带着话本,就是带着鸟笼或是小狗,似乎全都是送给那个马佳若惜的,依奴才瞧,这十爷可别是看上这丫头了吧?”

    “那八弟妹是个什么反应?”

    “这具体的奴才倒还没打听出来,只是听说这几天那郭络罗如玉往八贝勒府似乎也走得很是勤快,怕是当真跟那马佳若惜杠上了。”

    “是吗?”

    若只是胤禩府里头自己关起门来闹腾倒也就罢了,可眼下里牵扯到了有着大用处的胤俄,却就由不得她不上心了,便只见她若有所思的叩着桌案,过了半晌才眯了眯眼抛下一句——

    “马佳若惜,郭络罗如玉和老十……你让他们上点心多盯着点,我倒要瞧瞧这八弟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第54章 胤禛若惜初碰头

    舒兰虽因着牵扯上了胤俄多留了个心眼,可事情尚未坐实之前却也没有拿来多说什么,顶多也就闲话的时候顺口提了提八贝勒府最近实在有些不太平,是以,胤禛虽是觉得荒唐却也并未太过上心,只是他没想去找人麻烦,无奈这麻烦自己个儿找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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