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那时才知道，我腹中有个还未足月的孩子就这样掉了。</p>

    见我不回话，李云泽眼里闪过一丝杀意。</p>

    “看来，不给你一点苦头尝尝，你是不肯开口的了。”</p>

    李云泽叫宫人抬上来了各色刑具，准备对我逼供。</p>

    由宋怀恩亲自行刑，冷清阳则喂我吃下了保持清醒、放大痛意的丹药。</p>

    我开始慌了。</p>

    我是想死，但是我不想在死之前吃苦啊！</p>

    我拼命挣扎间，第一道鞭子已经落在了我的后背。</p>

    痛意瞬间抵达四肢百骸，我哆嗦着嘴唇，连喊的力气都没了。</p>

    “杀了我……”</p>

    李云泽见我死性不改，微微勾唇。</p>

    “你以为，孤会心软吗？再问你一遍，素心在哪儿？”</p>

    我惨白着脸抬头，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冷素心啊，我杀了她！你们不都是最爱她的人吗？来啊，杀了我为她报仇！”</p>

    李云泽气红了眼，突然抽出身上的佩剑刺进了我的心口。</p>

    在意识消散前，我听到殿外传来冷素心的声音。</p>

    “大家都在，可以过个团圆夜了！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p>

    李云泽的剑很锋利，即使他后来收了力道，剑刃还是扎进了我的皮下两寸有余。</p>

    因为提前服了特殊丹药，我身上的痛意比寻常人更甚。</p>

    血缓缓流下，我脱了力倒在血泊里。</p>

    还好，再忍忍，我就要回家了！</p>

    东宫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围在我的身边，我感觉到有人在用身上的衣料给我止血。</p>

    “冷清月，你不许闭上眼睛！”</p>

    恍惚中，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一脸风霜，呼喊着我的名字。</p>

    “陆昭。”</p>

    这两个字从我嘴上一出，无数青春年少的记忆全部显现。</p>

    陆家与我家是世交，我和冷清阳刚来到京城落脚时，就住在陆家。</p>

    陆昭那时候拿一根红缨枪，天不怕地不怕，见了我后一枪挑下了我束发的发带。</p>

    见我头发披散下来，小霸王头一次红了脸，支支吾吾道：“这个妹妹，似曾相识。”</p>

    我瞧着他好笑，把发带系在了他的红缨枪上。</p>

    “小少爷没听过，女孩子的头发是不能轻易碰的吗？动了就要负责一辈子的。”</p>

    陆昭半晌没说话，我以为自己逗得人不好意思了，却听见他小声地“嗯”了一声。</p>

    “我负责便是！”</p>

    从此墙头马上，竹马青梅，我与陆昭顺理成章地相许一生，缔结婚约。</p>

    他也是我的攻略对象之一，只要我和他成婚，就算攻略成功。</p>

    可冷素心一出现，就抢走了陆昭的所有注意力。</p>

    “素心柔弱些，我只是拿她当妹妹看的。”</p>

    “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素心就不会如同你这般无理取闹！”</p>

    “清月，你作何解释？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嫉妒自己妹妹的女人！”</p>

    陆昭提出退婚那天，我不吵不闹，默默把婚书拿了回去。</p>

    后来我与太子定亲，冷素心抛弃陆昭又横插在我和太子中间。</p>

    再后来冷素心失踪，陆昭领兵驻守塞北，一别数年，在我心里，从此再无少年郎。</p>

    今天真的是个团圆夜，这些我攻略过的男主们齐聚一堂，连当初弃我而去的少年将军都回来了。</p>

    可是，我已经不想陪你们周旋了。</p>

    我现在，只想回家。</p>

    可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还躺在东宫的偏殿里。</p>

    我的嘴里有淡淡的药味，冷清阳居然舍得把自己珍藏的九幽保命丸给我吃。</p>

    冷清阳已经给我身上的伤包扎妥帖，见我醒来，冷哼一声：“我们冷家人与旁人不同，心脏微偏了几分，若不是太子殿下及时收手，没人能救得了你。你既然不知素心的下落，为何不与我们明说，偏要惹得大家都着急。”</p>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态度，话里话外全是对我的指责。</p>

    冷素心躲在太子身后一脸无辜：“我只是想亲手做一碟月饼，给大家一个惊喜，我没想到姐姐居然不做解释，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p>

    我冷笑道：“和你们明说什么？和你们解释什么？说我从来没有叫人玷污过冷素心！说我没逼走过冷素心！这一切都是她陷害我的！可是，这四年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你们有人信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