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掌心一松，手里的帕子落到了积雪上，被一点点掩埋。</p>

    转了身，我轻声失笑，微微红了眼眶。</p>

    明知道来贺川的院子，会撞见这一幕，又何必来庸人自扰呢？</p>

    我没再管地上的帕子，一步步走出竹苑。</p>

    接连几日，我都没再踏足贺川的院子。</p>

    而是早出晚归做好自己在御膳房最后几日的差事。</p>

    雪停这天，和我一同当值的宫女小玉儿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p>

    “怎么了？”我问她。</p>

    小玉儿向我倒苦水：“姜姐姐，赵清最近对我很冷淡，我去找他，他都避而不见。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p>

    赵清是宫里的御前侍卫，半年前和小玉儿相识相恋，两人打的火热。</p>

    但近来一个月，的确没见他来过御膳房找小玉儿了。</p>

    作为过来人，我忍不住劝她。</p>

    “不要太相信男人，今年和我一起离宫吧！没必要在这深宫忧思劳神……”</p>

    小玉儿却摇头为赵清辩驳：“离了宫又能寻到什么好男人？赵清不一样，他说过会娶我的，我们已经在月下发过誓……”</p>

    她的话，让我咽回了原本想继续劝慰的话。</p>

    贺川也曾说过会永远对我好，做我的避风伞。</p>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年少时的誓言早已变成随风飘散的青烟，消失不见。</p>

    “姜姐姐，你和九千岁贺爷不是也有婚约吗，你这离了宫，以后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可如何是好？”小玉儿突然问我。</p>

    我微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清我和贺川的事。</p>

    “我和他的婚约已不作数了。”</p>

    婚书已烧，什么羁绊都断了。</p>

    小玉儿叹了口气：“也是，贺爷是太监，没了子孙根，你再嫁给他也享不到一个正常女子该有的幸福。”</p>

    “但偏偏贺爷不像其他阴柔残缺的太监，身材魁梧得跟个大将军一样，好多宫女都想和他对食……”</p>

    听她这样说，我脑海里浮现出了贺川的模样。</p>

    他身高八尺，的确挺拔阳刚。</p>

    光着膀子的身形更是宽肩窄腰，身材好到让人移不开眼。</p>

    联想到他和杜月菱的种种，我不由得怀疑——</p>

    贺川真的是太监吗？</p>

    有些东西一旦播下种子，很快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p>

    晚上回到梅苑，我还在在想这件事。</p>

    若贺川不是真太监，自己这十年的默默陪伴和付出算什么？</p>

    现如今我要走了，还是要弄明白这件事。</p>

    至少走也走的甘心。</p>

    晚上，回了京华园。</p>

    我本想去竹苑找贺川直接问个清楚，左等又等却没等到他回。</p>

    索性，我直接进了他的房间。</p>

    夜深，打更人的声音响起。</p>

    “天寒地冻，小心火烛。”</p>

    与此同时，贺川回了房。</p>

    他似是饮了不少酒，走路有些摇晃，一进屋就直接倒在了床榻上。</p>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我屏息犹豫一番，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看着熟睡的男人。</p>

    银白月光下，贺川棱角分明的眉眼，是我曾经在梦里勾勒过无数次的模样。</p>

    可现在，我只想弄清一个真相。</p>

    我屏住呼吸，轻轻解开了他的裤腰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