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光是遮脖子上的痕迹就用了十分钟，许南意没有一秒钟停止骂韩煜是狗。</p>

    她收拾好自己，今天得去疗养院看望奶奶。</p>

    三年前的手术很成功，奶奶出院后，韩煜提议将奶奶送去疗养院。</p>

    小老太太没有意见，忙说那边专业的人多，更适合调养。</p>

    许南意知道她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没坚持多久也同意了。</p>

    一是她复学后要补的东西太多，没办法全身心照顾奶奶。二是，她看过，奶奶说得没错，疗养院环境很好，韩煜是真的用了心。</p>

    她空了就往疗养院跑，但韩煜不怎么去，时间久了，老年人心思敏感，就问她是不是和韩煜有了矛盾。</p>

    许南意一贯的说辞都是没有，直到奶奶从新认识的朋友那里看到了一则新闻。</p>

    新闻上贴了一张照片，照片拍摄于某个酒会。韩煜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身旁的女伴自然而然地贴近他，挽住了他的胳膊，周围的狐朋狗友都在打趣调笑。</p>

    韩煜不会带她见朋友，许南意也无法分辨这些人和韩煜的关系是亲近还是逢场作戏。</p>

    新闻给女人贴上韩煜公开女友的标签，可在老太太心里，韩煜的女朋友明明是自家孙女，怎么就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变了人。</p>

    奶奶质问她，是不是和韩煜分手了。</p>

    许南意那么会说话，却除了机械的否认外，再也找不出别的托词。</p>

    那次闹得不欢而散，她担心奶奶郁结于心，身体出问题，给韩煜发过消息，让他抽空去看看奶奶。</p>

    结果是消息石沉大海，最后拯救许南意的是，是奶奶惯常的心软。</p>

    许南意依旧有空就往疗养院跑，唯一的区别是，她和奶奶不怎么谈论韩煜了。</p>

    奶奶默认她已经和韩煜分手，偶尔会从朋友那里打听单身优质男青年的消息，假装无意地在许南意面前提起。</p>

    烦心的事没了前一个，就会有后一个。但比起被逼问和韩煜的关系，听听别家的八卦，被迫感受相亲的氛围，也没那么难以接受。</p>

    三号线二十八分钟可以直达疗养院，这样的路线，许南意走了三年。</p>

    门口的保安认识她，许南意一如往常地和他打招呼，却见保安看她时带着打探。</p>

    许南意皱了下眉，但那点奇怪的感觉很快消散，保安憨厚地笑着：“又来看奶奶啊？”</p>

    许南意“嗯”了一声，心想应该是被韩煜折腾太久，没休息好，出了错觉。</p>

    去房间需要穿过一个小花园，许南意来得勤，一路上都是熟人。</p>

    她不善交代，为了奶奶能过得舒心些，也愿意演些戏，尽量和这些人混得熟络。</p>

    “小意啊。”</p>

    许南意停下脚步，笑着搀扶住妇女的胳膊，“王姨，今天的精神比上次来看你更好了。”</p>

    王姨摆摆手，“嗐，哪儿啊，今儿光线比上次好。”</p>

    她往周围看了看，把许南意拉到一片篱笆围出的小角落，避开所有人打量的视线。</p>

    “到底怎么了？”</p>

    许南意忍了一路，一次可以说是错觉，但明显所有人看她的第一眼都和以前不一样，她只是三天没来，怎么每个人都像没见过她一样。</p>

    王姨嗔怒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有男朋友怎么不说？”</p>

    “我说了啊。”许南意冤得要死，“你们没人信。”</p>

    “……”还真是。</p>

    王姨尴尬地笑了笑，“你男朋友长得还不错啊，跟个明星一样。”</p>

    “？”许南意试探着问，“您看见什么了？”</p>

    总不能是她奶奶心血来潮把韩煜的照片给她们看了吧？</p>

    韩煜登上新闻的次数比和她见面的次数都多，许南意不想以后来疗养院听见的都是韩煜的花边新闻。</p>

    “还能有什么，你男朋友都找来了。”</p>

    许南意松了一口气。</p>

    王姨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什么，你谭姨家的儿子不是见过你一次，你谭姨说他回去后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就求着你奶奶让你们认识一下。”</p>

    许南意一口气又提回来。</p>

    她直觉不妙：“然后？”</p>

    “然后……”王姨替她尴尬得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就和你家那位撞上了，连着你谭姨都被赶出来了。”</p>

    许南意腰上一酸，昨晚靡乱的记忆涌上脑海，脚底打滑，快逃的念头愈发明显，她拉住王姨的手，“姨，我先走了，你帮我跟谭姨道个歉，我下次再给她赔罪。”</p>

    她这会儿上去除了触韩煜霉头外没别的作用。</p>

    印子还没消，她暂时不想和韩煜发疯。</p>

    许南意逃跑的计划刚开始实施就被打乱。</p>

    “意意。”</p>

    奶奶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p>

    许南意站在花园的小道上，绝望地抬头，越过奶奶，和她身后神色莫测的韩煜对视。</p>

    奶奶笑容慈祥：“来了啊。”</p>

    为什么要选这个房间，一推开窗户就能看见花园！</p>

    许南意兀自抓狂，表面却是平静，“嗯。”</p>

    奶奶冲她招手，“快上来坐。”</p>

    “……”许南意避开韩煜黝黑深邃的眸子，硬着头皮答应，“好的。”</p>

    她上楼梯时腿都发软，门把手握了两次才握住。</p>

    韩煜坐在床边削苹果，果皮削得七零八落。听见开门的声音时也没有抬头，削掉了一大块果肉。</p>

    也许是因为要来疗养院，韩煜没有穿他挂了一个衣帽间的高定西服，一身卫衣和牛仔裤，脚上踩了一双限量款的运动鞋，看起来倒像大学里追求者众多的帅气学长。</p>

    许南意挨着韩煜坐下来，“奶奶。”</p>

    谁知韩煜反应很大的起身换了个方向。</p>

    许南意一句“你有病吧”堵在喉间。</p>

    昨天拉着她胡闹，床上意意、宝宝喊个不停，提上裤子就不认人。</p>

    有谁能有韩少玩得花啊。</p>

    许南意抱着胳膊，心说爱咋咋吧。</p>

    可惜病房里还有一个爱搅浑水的小老太太。</p>

    奶奶往她手里塞了个梨，努努嘴，“生气了，去哄哄。”</p>

    许南意头一偏，不愿意：“他生什么气？”</p>

    韩煜声音很大，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你给我戴绿帽！”</p>

    他越说越气：“你还把人带到房间里来给我下马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