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到这里，我抹了把泪，扯起唇角对站在门口的婆婆说：“大概是给你哭丧吧，杀人凶手！”</p>
是的，她是凶手。</p>
我和顾知年办完婚礼不久，就在婆婆的催促下要了孩子。</p>
过程很顺利，发现怀孕后，婆婆便自告奋勇来照顾我。</p>
我本不愿麻烦她，见她坚持，我又吐得实在厉害，只好心怀感激地将她接到了家里同住。</p>
她毫不掩饰对男孩的渴望，一直告诉我她有求来的“生子秘方”，只要按疗程服用，肯定能给她生一个大胖孙子。</p>
我不敢吃来路不明的东西，可是她竟然悄悄地将东西下到了给我喝的粥里。</p>
怀孕后我闻不得油烟味，更吃不下油腻的东西，只能经常喝点白粥。</p>
那天，我喝着粥的味道不对，“妈，这粥怎么味道有点怪。”</p>
婆婆瞥我一眼，“哪儿怪了？你是不是怀孕了太敏感了？快喝，别浪费粮食，我给你熬了很久呢。”</p>
顾知年也帮腔道：“妈一大早就给你煮粥，你不喝光可是对不起咱妈的心意哈。”</p>
我心中觉得怪异，借口想吐，终究是没敢喝剩下的粥。</p>
趁他们不注意，我到厨房翻找起来。</p>
好半天才从柜子深处找到一个没有包装的塑料罐子，里面是白色的粉末，已经少了一大半了。</p>
我曾见过这个罐子，这是之前婆婆要劝着我吃的所谓“生子秘方”。</p>
但被我拒绝后，我以为她也就歇了心思，没想到，明的不行她改成暗的了。</p>
我拿着罐子从厨房出来，气愤地质问他们：“这是什么？你们是不是在粥里放这个了？”</p>
顾知年脸色骤变，对婆婆说：“都跟你说了一次只能放一点，今天你放太多了，被她发现了吧？”</p>
婆婆冷哼一声：“那咋了？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能生个金宝？这秘方可是我花了不少钱才求来的呢。”</p>
我气得浑身颤抖：“孕妇怎么可以随便吃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p>
婆婆站起身，从我手中将罐子一把夺过，“你懂什么？你吃了半个月了也没事啊，就今天我放得有点多了，下次少放点还不行吗？”</p>
我抓住顾知年的胳膊：“快带我去医院检查！”</p>
婆婆阻拦道：“天天就知道去医院浪费钱，我怀知年的时候什么检查也没做过，照样好得很！”</p>
我不顾她的阻拦，硬拽着顾知年出了门。</p>
到了医院，医生先让我去抽血，等待检查结果的空隙又去做了B超。</p>
然而结果是，孩子早已没有了胎心。</p>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检查室里出来的，只记得顾知年连声喊我：“沈宁，你怎么了？”</p>
我才发现我眼前一片朦胧水雾。</p>
我的宝宝不在了？</p>
怎么会呢？</p>
我还给他准备了那么多的小衣服和玩具呢，他怎么可以离开我呢？</p>
我胡乱擦了一把满脸的泪，硬挤出一个笑来：“这个医院太差劲了，竟然连个胎心都查不出来，明明上次产检小家伙的心跳我都听到了呢，可欢实啦。咱们换一家医院检查吧。”</p>
顾知年带着我又换了家医院检查了一遍，却还是一样的结果。</p>
我带着一丝希冀问医生：“会不会是检查错了啊？”</p>
医生说：“简单的胎心检查是不会出错的，而且胎儿的孕周大小和实际的大小也不一样，说明胎儿已经停止发育一段时间了。”</p>
“你在这期间没有什么不舒服吗？比如腹痛啊出血啊之类的。”</p>
我怔愣了好一会，才回答她：“最近总是腹泻呕吐……我以为是孕期反应，就没多想，是不是我吃坏东西了？我婆婆给我喂了什么生子秘方。”</p>
医生斥责道：“胡闹，孕妇怎么可以随便吃东西！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胎停育我不能给你下定论，但是如果饮食不当肯定是会对胎儿的生长发育造成严重的影响的，不过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你最重要的是抓紧进行流产，否则很容易大出血。”</p>
医生说因为孕周还小，可以先尝试药流，过后再视情况清宫。</p>
顾知年递了药给我。</p>
我哀求着说：“可不可以不吃啊，我们再查一遍吧，会不会就是出错了呢，这个药吃下去，我的孩子就彻底不在了……”</p>
顾知年说：“你想大出血吗？听医生的话，快点把药吃了。”</p>
吃过药后，无数的血从身下涌出，我几乎觉得自己快被流干了。</p>
婆婆让顾知年去找了医生过来病房，问道：“沈宁什么时候可以再要孩子啊？我们这边着急呢。”</p>
医生说：“最少也得等六个月以后才可以再要孩子。”</p>
“要是流不干净怎么办？之前……”婆婆想说什么，又及时收住了。</p>
医生说流产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最好还是清宫，那样会恢复得更好。</p>
所以我又在婆婆的一句句为了我好的要求下进行了清宫手术。</p>
那是怎样的疼呢？没有麻药，器械在体内一遍又一遍地刮，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p>
护士在一边说：“女孩子可千万不能流产，对身体伤害多大啊……”</p>
她也许以为我是主动流产的？</p>
可我心念如灰，根本不想解释什么，只是一声声惨叫着。</p>
酷刑不过如此。</p>
可若是这样能换回我的孩子，我情愿经历这些。</p>
但我身体上经历再多的痛，也换不回我的孩子了。</p>
从手术室回病房的时候，血顺着我的裤子一路流下来，顾知年举着药瓶，婆婆硬拖着我的胳膊往前拉。</p>
我张了张干裂的唇：“我走不动，慢点吧。”</p>
她冷冷瞥我一眼，攥着我胳膊的手更紧，脚步更快，直把我拖了一个趔趄。</p>
口中嘟囔着：“就你虚，连个孙子也生不下来。你最好不要和小蒋一样不能从此不能生育了……”</p>
小蒋是谁？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p>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痛苦道：“都是你，给我吃的什么秘方，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p>
婆婆一把甩开我：“胡说八道！那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药，我花钱好不容易求来的！你冤枉人也拿出证据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的灵药的原因啊？”</p>
医生说不能直接证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胚胎停止发育，对此，我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p>
见我说不出话来，婆婆气焰更盛：“我看啊要么是你自己福薄生不来金宝，要么就是怀的丫头片子，这才没保住孩子！”</p>
当时我身体太过虚弱，所以并没有与她争辩，但是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