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我曾差点就当过。</p>

    父亲被朝廷强征入伍，因着连年征战，家中人都死绝了，只剩我和祖母两个。</p>

    祖母病重垂危，战时的药珍贵又稀缺，那几年我替人洗衣裳挣钱，甚至做过乞丐，可还是凑不够药钱。</p>

    花楼鸨母眼见我生的有几分颜色，想将我买去。</p>

    我答应了。</p>

    乱世的穷人活下去都难，还在乎什么尊严。</p>

    大概爹爹在天之灵保佑，在我挂牌第一日，萧伯伯就带着萧衍找到了我。</p>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萧衍，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丰神俊朗，气质高贵。</p>

    萧伯伯心疼的抚着我枯黄的头发，又看了眼儿子，说：「你们年纪相仿，很是相配。」</p>

    我自卑地低下头，脑中只有四个字，云泥之别。</p>

    ……</p>

    「你从未真心愿意娶我，对么？」我含泪问。</p>

    萧衍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似的：「这还用问？」</p>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是我父亲要报恩，又不是我，凭什么要把我一生搭进去！我大哥二哥娶的都是大家闺秀，为何我要娶你这种出身的人！况且你爹撑死不过是个伙长罢了，这几年打仗，为将军冲锋陷阵死掉的兵还少了？若这个去谢，那个去报恩，有几个世子够填。」</p>

    「你别说了！」我冲萧衍吼。</p>

    「为什么不叫我说！」萧衍冷笑：「你当我父亲真是想让你当儿媳妇？他不过是为了自己那点名声罢了。」</p>

    我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口舌笨，又不会表达：「你不可以这么说萧伯伯，他，他是顶了不起的英雄，击退了敌军，又救了我……」</p>

    「英雄？」萧衍十分不屑：「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是踩着那么多尸体爬上去的英雄。真论起来，我爹也间接算你的杀父凶手了，你怎么有脸嫁给仇人之子！说不得，当初是你爹想给你谋个好前程，故意送命罢了。」</p>

    我恨得拿起食盒，想要往床上砸：「闭嘴，不许侮辱我爹和萧伯伯！」</p>

    「砸啊。」</p>

    萧衍直勾勾地盯着我，忽然讥诮一笑：「你想好了，你这一砸下去，我可就有理由不娶你了。你敢么？海蓉，你无才无德，表妹的狗都比你高贵几分，你为什么要活着！你为什么不能早一些当妓女！」</p>

    说罢，他扭过头，声音有些颤抖：「我这辈子，算是被我爹和你毁了，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