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个比较文静的女生从桌上的水壶里倒了杯水，递给她。</p>

    女人喝了，擦了下红唇对我们说，“我叫周蔓兰，她们都叫我兰姐，是这间宿舍的宿管。</p>

    这里采取半军事化管理，每天吃饭和干活都有固定的时间，到了点就必须离开宿舍，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赖在床上不起来，否则就会像昨晚那样，整个宿舍的人都会因你受罚。</p>

    昨天念在你们第一天进来，我饶了你们，再有下次，你们就轮流刷一个月的马桶！”</p>

    接下来，周蔓兰又说了很多规矩，无非就是：要无条件听从管教和经理的话，不能有任何反驳意见，否则挨打；</p>

    私自离开宿舍没有跟宿管打报告，挨打；</p>

    工作时间开小差，挨打；</p>

    不遵守纪律，打……</p>

    总而言之，只要没打死，就往死里打！</p>

    我们跟周蔓兰学习如何把被子叠成豆腐块，不过我上大学参加过军训，那时候有教官教过我，我很快就叠成了。</p>

    反倒是那两个富家女，可能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叠也不像豆腐块。</p>

    周蔓兰气得用长指甲去戳她们的脸，“笨死了，比猪都笨！”</p>

    半小时后，我们三个终于全都叠出了豆腐块，周蔓兰又从柜子里拿出三把牙刷，递给我们，“去刷牙，刷完牙经理会带你们办理入职。”</p>

    我看了下那把牙刷是木头的，趁着去厕所刷牙的空隙，偷偷把牙刷折断，藏在了袖子里。</p>

    刚被关进来的猪仔是没资格吃饭的，我从昨天下飞机就一直饿肚子，路过食堂的时候，闻到米粥的味道，忍不住咽了下口水。</p>

    除了木屋，东南亚刺眼的阳光直射在我们身上，顷刻间的温暖差点让我哭了出来。</p>

    再往前走，就是一条连接着山谷的铁索桥，又破又晃，底下就是水流湍急的湄公河。</p>

    所有猪仔都住在山顶的那一排排小木屋上，桥对面则是拉起高压电网的工业园区，还有保镖持枪把守。</p>

    想要离开山顶，就只有铁索桥这么一条路，可以说是天险地形，易守难攻。</p>

    除非长了翅膀，否则别想从这里飞出去。</p>

    我叹了口气，绝望感逐渐加重。</p>

    难道，我真的只能跟苏栖野做交易了吗？</p>

    阿洪带我们刷脸进入园区，这里起码有上百间厂房，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可一走进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p>

    这里面竟然有上千台计算机！</p>

    还有很多接线台那种电话，密密麻麻地摆放着，一眼望不到头。</p>

    我看到那些同宿舍的女生都在电话前忙碌着，她们的工作应该类似于国内的接线员。</p>

    这时，我的胳膊突然被人撞了下。</p>

    “对不起。”一个低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p>

    我抬眸，发现是昨天那个被阿洪打断小腿的青年。</p>

    他朝我点点头，继而一瘸一拐地往那些电脑桌前走，原本俊朗的脸上还挂了彩，显然后来不听话又被打了。</p>

    阿洪把我们关进了角落里的小房间中，他拿出我们的身份证件，一一比对，询问道，“谁是付小美？”</p>

    那个长相甜美的女生举起了手。</p>

    阿洪又拿出另一张证件，“谁是常欢？”</p>

    比较文静的女生颤声道，“是我。”</p>

    阿洪没有再问，瞥了我一眼，就把桌上打印着黑色字体的纸扔给我们，上面写着一些话术。</p>

    大概意思就是我们在泰兰德旅游时把路人撞了，让家里尽快打钱过来，否则就要背负刑事案件。</p>

    “按照上面写的，给你们家人打电话！”他冷冷地说道。</p>

    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p>

    阿洪见我们这么不识抬举，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哂笑了两声，“不想打？也行……”</p>

    他翘着二郎腿在我们对面坐下，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扫视，像是在打量待宰的羔羊，平静道，“一会儿带你们去附近合作的医院验个血，如果配型成功，把你们身上的‘零件’拆下来卖，也能值不少钱！”</p>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惊雷，炸得我们头皮发麻。</p>

    ‘零件’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懂。</p>

    早就听说过缅北会嘎腰子，没想到就连医院都是他们的产业链。</p>

    付小美和常欢吓得脸色煞白，再也顾不得其他，慌忙拿起电话。</p>

    常欢刚拿起电话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嗓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爸，救我，救我啊......”</p>

    “啪——”</p>

    阿洪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巴掌，用口型示意她不许哭。</p>

    常欢捂着脸，身体因恐惧而不住颤抖，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哭腔。</p>

    她哆哆嗦嗦地再次拿起电话，“爸，我是常欢。”</p>

    因为电话是公放，我听到通话那头传来一道焦急的中年男音，“欢欢，你怎么回事啊，给你打手机为什么不接呢？你不是和小美一起去泰兰德玩了吗，出了什么事了？”</p>

    常欢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平稳些，照着纸上写的字说道，“爸，我和小美在泰兰德租车玩，不小心把人撞死了，对方家属朝我们要三百万，如果今天之内不交钱，他们就要报警抓我们。”</p>

    电话那头的常父明显已经急了，“你们怎么把人撞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逃逸了吗，是你们违规还是死者违规啊？”</p>

    常欢不知该怎么回答，抬头茫然地看向阿洪。</p>

    阿洪用口型告诉她，“别说那些没用的，要钱！”</p>

    “这些我回家再告诉你，我给你个卡号，你快打钱过来，不然......不然他们就要......”</p>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p>

    电话那头的常父意识到不对，“欢欢，你是不是被骗了？有人威胁你对不对……”</p>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洪挂断了。</p>

    他把手机调转了个方向，递给付小美。</p>

    付小美比常欢镇定一些，没有哭，但音调还是能听出在些微颤抖。</p>

    她按照刚才常欢的说法又跟自己家人重述了一遍，金额同样是三百万。</p>

    付小美的父母跟她关系可能一般，父母听完之后没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p>

    阿洪又把手机递给我，朝我抬了抬下巴，“到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