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克李家堡

    两天后，本来已经晴朗的天气再次飘起大雪，集结好的部队不得不在营房待命。

    翌日，雪势变小，许康找到程远志坚决要求出兵，但其他大将以天气恶劣为由，百般推诿。

    许康怒道：“曹刿论战，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们大军已经集结，若迁延不出，士气肯定一落千丈，到时候不打也就败了。还如何再战。而且我们军队集结日久，难免走漏风声，到时候城中有了防备，在这大雪天，我们就再难攻下固安城了。”

    程远志终于下定决心，拔剑斩案道：“今日午时，令兵士们饱食出兵，有敢再言不战者，杀。”

    众将倏然，只得听从。

    于是当日中午时分，在纷纷扬扬的小雪下，程家村6000士兵出了大寨，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走到半路，许康便领着自己的1000军士与程远志大军分开直往李家堡开拔。

    在离李家堡2里处，大军偃旗息鼓，停了下来，许康亲自带领几个临时屯长（为了指挥方便，许康临时任命关羽，臧霸，狗子为屯长）到李家堡外围查看地形。

    只见这李家堡虽不甚大，但却建在山僻处，进堡的只有一条路径，宽仅能两马并行。城墙比他想象的还要高，竟然接近了三丈，看来李家也觉出这世道不对了，所以加高了城墙。

    许康叹口气道：“不好攻啊，没想到李家堡的城墙竟然如此高，再加上地形上的差异，若是强攻，肯定会死伤惨重。”

    赵霸虎也汗颜道：“都怪属下无能。唉，属下以前的那些徒弟虽多不满李家的为人，但却始终无人敢判出李家。”

    许康忙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的，李家能成为固安城的霸主又岂会没有自己的手段。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关羽道：“既然不能强攻，就只能奇袭了。好在有这场雪，虽然放缓了我们行军的速度，增加了攻城的难度，但同时也降低了对方的警惕，正有利于我们发动奇袭。”

    “没错。”许康提起精神道：“现在去把兄弟们叫上来，有关大哥领队，先摸上墙头再说。记住不必急着打开大门，控制住墙头即可。”

    “是。”

    1000士兵很快被带了上来，由于被要求禁言，所以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关羽带着几十个弟兄拿着挠勾绳索悄悄潜入墙下，然后找到一个僻静处，扔上挠勾，关羽率先攀援而上，几十个兄弟在三条挠绳的帮助下，也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墙头。

    此时城墙上雪积近尺，关羽上去后竟然发现城墙上没有一个守卫。仔细收索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些守卫竟然全都躲在城墙下的门楼中取暖。关羽暗叹，果然只是一群农民兵，没有一点儿危机意识。当下，也不下墙攻击，只是派兵埋伏在楼梯处，控制着道路不让墙下的人攻上来，同时向外面发出信号。

    许康见关羽的安全信号后大喜，立刻命马杰率领剩下的200余人不得发出任何声音，占领城墙。

    于是，马杰将关羽余部分成三个小队，每队扛着一个攻城梯，架到城墙上后，快速爬上了城墙。当城墙上的人数到达200人时，关羽立刻领着他们攻进了守卫们取暖的小屋，进而控制住了堡门。

    整个过程中不仅未死一人，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事情顺利的连许康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走进大门，看着已经敞开怀抱的李家堡以及地上躺着的十几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护卫，许康意气风发的道：“按原定计划，关大哥帅本部300兵攻山顶李素的住所。臧霸领本部300兵攻西面兵营，狗子哥帅本部300兵攻东面仓库，记住一定要安全拿下仓库，防止他们狗急跳墙烧了粮草。还有大家不要忘了喊我们的口号。”

    “投降不杀，抵抗者一律处死。”众人轰然应和道。

    “好。”许康笑道：“去吧。”

    霎那间，平静的山堡喊杀声一片，900人队伍化作三条恶龙扑向了三个方向，将李家堡的平静撕扯的支离破碎。

    许康领着自己的本部亲兵则上了墙头，观看着城中局势的变化。

    赵霸虎忍不住问道：“我们不出兵吗？”

    “没那个必要，已经够了。”

    “可是兄弟们都憋着一口气呢，看着其他兄弟一个个的建功立业，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干看着啊。”许康环视一言，果然见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许康脸色一沉，语气不善的道：“你们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是我的亲兵，亲兵的任务是什么？只是保护主帅的安全而已，攻城掠地自然有大将们去完成。”

    赵霸虎顿时哑口无言。

    许康转而柔声道：“其实，大家都不必着急，这只不过是我们的第一场小仗而已，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只有你们好好训练，我保证以后像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还多着呢。”众人脸上这才恢复了喜色。

    就在这时，臧霸与狗子两路队伍都送来了捷报，说任务目标已经达成，正在安抚民众。只有关羽那一路没有丝毫消息传来。

    许康留下数十人继续守住城门，对赵霸虎道：“走，我们去看看。”说完领着其他人往关羽那一路进发。

    当许康赶到时，正看见关羽被几个人用身体挤下了一座沿山而建的楼梯。这楼梯高十数米，宽仅能两人并行，甚是陡峭，而上面李素居住的地方已经有数十人在把守。

    许康阻止了关羽的再次强攻，问明情况。原来李素听到堡中的动静后，知道事情有变，便召集了200多青壮守在这最后一道屏障上，负隅顽抗。

    许康对着上面喊道：“上面的弟兄听着，我们太平道杀富济贫，乃是替天行道。李家为富不仁，聚敛粮食，眼睁睁的看着我涿郡百姓饿死无数，易子相食，李家之罪可说是罪大恶极。我们太平道的口号就是‘只诛首恶，余从不问，立功者受奖’。在下许康乃是程远志渠帅的义子，敬重各位好汉的本领与忠心，不愿各位好汉与李家一齐灭亡，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保证不伤尔等性命，而且等战斗结束，必任尔等来去自由。”

    这时上面也有一个声音回应道：“你少胡说八道，你无故侵我堡垒，已然形同造反，是要诛灭三族的。”

    关羽立刻道：“此人就是李素。”

    许康点点头，道：“俗语说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大伙儿要看就要饿死了，反正都是要死，还在乎造反吗？”

    “你们恨的是官府，是朝廷。我李家又不是官宦世家，关我李家何事？因何要攻我李家？”李素叫道。

    “你李家勾结官府，欺压良善，更是罪大恶极，还敢说不关你的事。少说废话，识相的快些投降，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李素的声音转柔道：“我知道各位好汉缺粮，在下愿将李家所有存粮相赠，只要好汉肯退兵，如何？”

    许康笑道：“哈哈，粮食我自己会取，哪用你来相赠。”

    “既如此，那有本事你就上来取李某的人头吧。”李素也是发狠了。

    许康不在乎的道：“何必如此麻烦，你们当真愿意为李家殉葬吗？”

    上面的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回答。

    许康眼神一冷，道：“即如此，堆柴防火。”立刻有100余人散去四处，扒房拆屋，寻找各种木料。看着一堆堆的木材被堆在楼梯下面，上面的人终于开始恐惧了，交头接耳，慌乱不堪。

    “我就一直在这儿，等你们下来投降，这里有数百人做证，我许康的保证绝对有效，但是，当我命令点起大火后，你们将不会再有机会逃命。”

    “我投降。”有一个身影终于受不了了，想要跑下来，被李素从后面一剑刺死。

    李素疯狂的叫嚣道：“凡是背叛者，一律处死。”很多人沉默了。

    眼见木柴越堆越多，上面更多的人受不了这濒死的压抑，开始逃命，疯狂的冲了下来。李家的死忠分子则开始杀戮，但那些想要逃命的人也不会束手待毙，于是一场自相残杀在上面上演者。

    许康眼见上面已经混乱，对关羽道：“攻击。”

    关羽立刻身先士卒的冲了上去。

    上面几乎已经没人去防守了，因此关羽这次很容易便冲过了楼梯。想要投降的人，立刻扔掉武器，跪倒在一旁，而那些李家的死忠分子则发一声喊，向后面房屋内逃去。

    关羽岂会给他们机会，立刻带兵冲杀了进去。

    等许康走到楼梯上面时，战斗已经结束。上面的敌人大部被杀，只有50多人投降免死。而李素也被捆绑着带到了许康的脚下。

    许康已经对这个失败者没有兴趣了，便道：“将他的头颅挂在城头，让堡里的人赶快投降，告诉他们我们杀的只是李家人，其他人只要投降便可免死。”

    关羽应了声“是”便要下去行刑。

    薛可儿突然走出来，道：“且慢，请大人让我亲自斩下李素的人头。”

    许康皱眉道：“李家已经败落，你又何必弄脏了自己的手。”他实在是不愿可儿的双手沾上鲜血，这才出言劝解。

    谁知薛可儿却跪下哭诉道：“我几个月来一直努力就是为了今天，求大哥成全。”

    许康叹口气道：“随你吧。”

    李素的人头被挂了起来，堡中的抵抗随机消失，各处的战报也陆续送了来。

    经各方汇总后，得到战利品让许康激动不已。这一战从李家堡共缴获战马200匹。粮仓4座，每座有粮3000斛。查兵库内有长枪1000杆，大刀500把，军用长弓30张，箭支5万支，其他军用物品以及金银珠宝无算。这其中兵器，金银倒是其次，粮食和战马却让许康喜出望外，3000斛粮食也就是3000石，现在可以说许康一下子就缴获了1万2千石粮食，看来李家的积蓄着实不小。尤其是200匹战马，要知道，程远志收集了这几年时间，如今整个程家村的战马还不足200匹呢。另外李家还有铁匠，木匠，漆匠等匠户共百余人，尤其是程家村一直缺少的弓匠，李家竟然也有10人之多，也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现在许康终于明白为什么农民起义每次都喜欢打地主老财的家，因为这收获实在是太丰厚了，光是看这些单据就让八辈贫农的许康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