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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我说,颜济阳,我项链丢了,戒指也丢了。

    出租车上,他脸色极为难看,语气生硬带着气闷说,活该!谁让你大晚上在街上游荡。我扭头盯着他,幽怨地说,你别跟我生气,我都要伤心死了,丢的戒指是我第一次打工买的那对,上面还刻着咱俩的名字。

    他浑身散发的气场格外阴森,然而听到这话时,他立马转过头看着我,问,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我还没问你呢,大晚上你出来瞎逛什么呀?谁又招惹你了?我低下头,想了半天说,我窝在家里没意思,突然想吃披萨了,然后就……

    颜济阳眉头轻皱,似乎没有多想我的话,而且我这个人本来就很无厘头,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神经质的事他都见怪不怪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恼怒地说,你能不能长点心?这么多年来你没少干这些缺心眼的事!再说你胃补没好,你吃什么披萨?!这么大个人连嘴都管不住啊?我都要被你弄疯了!就你这样,以后我出国了,你非得把自己折腾挂了不可。

    他越说越气,我却越听越伤心。

    后来他见我一直往窗外看,也不吱声,忽然就叹了一口气,问,你在哪吃的披萨?我懒得理他,他却好脾气地拽了拽我,又问了一遍。我气鼓鼓地吼说,你干吗?!都掐到我肉了!

    颜济阳无奈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姐姐,你穿这么厚我上哪里掐到你肉呀!我偏过头,冲他翻了个白眼说,反正你掐我肉了,我也得掐你!说完我扑到他脸上,使劲蹂躏了一下他的脸蛋。

    他惨叫不断,最后当我心满意足地收手时,他白皙的脸颊上都是红印。

    我大笑说,哈哈,看我这手艺,掐得多像吻痕,小子你有福了!他捂着脸,却突然问了一句,是H•;N街的那家西餐厅?我怔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颜济阳目光闪了闪,再没说什么。

    ******

    为了照顾我的胃病,老妈终于决定抛弃服装店,选择在家管我的一日三餐。她贴心的服务可谓是五星级,但是这三餐就有点让我吃不消了,除了粥就是面,除了面就是粥,哦,对,还有黄瓜,拍黄瓜,酱黄瓜,醋黄瓜还有生吃黄瓜。

    连续一周后,我一见到粥就烦,一见到面就晕,一见到黄瓜我就想把它踩个稀巴烂!但是老妈的软磨硬泡太厉害了,比楼下经常吵架的夫妻还要让我拜服,于是,我吃了足足半个月的面和粥,就连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与黄瓜在海上共舞。

    这期间,我和颜济阳除了每天必要的微信斗嘴外,就没再见面。吕妤和木南相继回到J市,在了解到我的凄惨生活后,木南向我发誓说等我裁,她一定请我吃烤肉解馋,至于吕妤,她就不该生在这个世上,心肠恶毒得令人发指。

    她回来的当天就给我打电话说,西溪,看来寒假的各种聚餐里,你只需要到场交钱就行了。我很不客气地冲她大吼说,吕妤,你积点德吧,不然我干儿子非得是傻子不可。吕妤显然很惧怕我对她下一辈的诅咒,于是果断改口,语气温和说,我错了,你除了交钱外,其实还可以挑点香菜、葱花和姜末吃。我感激涕零地说,好姐妹,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寒假里最大的聚会不过于集体滑雪那次。

    木南本来不太情愿和我们这群初中就开始鬼混的朋友一起出去,但是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搞定了她。在J市如果你冬天不滑一次雪,那你就该被天打雷劈。

    吕妤穿了一双平底的旅游鞋,造成打雪圈时她无数次差点从雪坡上以鞋为滑板连滚带爬摔下来。我和颜济阳围着她吐槽了好久,却还是在她每次打滑时心软拽住她。间歇时,我去了一趟厕所,沈字远在门外等着我,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和他礼貌的打招呼。

    他笑,和我并肩而立,摊开掌心放在我眼前,我疑惑地将视线转移到他手心,然后不禁惊呼说,你在哪里找到的?他思忖了下,说,你掉在餐厅了,对你很重要吧?我拿过来放进衣兜,声音有些喑哑说,无论如何谢谢你。

    我们快走到外面的雪地前,他问,再开学你有什么打算吗?问的不是很干脆,并不像他一贯的作风,我说,我最近觉得老了,许多雄心壮志都变得不那么切合实际,如果可能我会老老实实在D大保研,然后安心读博,留校当老师吧。

    他点点头,只说,这样也好。

    后来我们没有在单独交谈,我与木南和颜济阳一流打闹不断,而沈字远和吕妤相谈甚欢,我的眼神总是刻意地在他俩身上打转,看完了,心里反而更不舒坦。

    闹了一天,还净是体力活,到晚上大家吃完饭,我的眼皮已经超重了。

    李云生提议去K歌,于是大家又欢声笑语地赶去歌厅,沈字远看似漫不经心,却还是刻意坐得离我远些。吕妤自然而然坐在他身边,我凑去和木南一起,颜济阳倒是很识时务地搂住沈字远的脖子调戏他。

    李云生紧挨着吕妤坐下,我和木南咬耳朵,说了一大堆李云生的八卦。木南说,你瞧瞧,这么痴情,都喜欢吕妤……她夸张地数了数手指头继续说,五年半了?我笑得很邪恶说,正确来说是七年,他初二的时候和吕妤一起上奥赛班,自此之后天天放学往我们班跑,虽然那时候沈字远几乎和吕妤形影不离……

    木南哀怨地握住我的手,用那种极为欠扁的安慰口吻说,乖,不提,不提哈。我扔给她一个威胁的眼神说,你再说一个字,我把你那俩眼袋给你打成熊猫眼!她很不满地尖叫说,我说过很多遍了!姐姐那是胎记!胎记懂么!

    我无视她,将手塞进衣兜,冰凉坚硬的触感让我一怔,我不觉像那边美好的氛围看去,然后突然有种置身事外的陌生感。

    拿起麦克风,我点了一首《倒带》。

    ……

    我受够了等待你所谓的安排

    说的未来到底多久才来

    总是要来不及才知道我可爱

    我想依赖而你却都不在

    应该开心的地带你给的全是空白

    一个人假日发呆找不到人陪我看海

    我在幸福的门外却一直都进不来

    你累积给的伤害我是真的很难释怀

    ……

    终于看开爱回不来

    我们面前太多阻碍

    ……

    你总是要我乖慢慢计划将来

    我的眼泪却一直掉下来

    过去怎么交代你该给的信赖

    被你亲手缓缓推入悬崖

    从我脸上的苍白看到记忆慢下来

    过去甜蜜在倒带只是感觉已经不在

    而我对你的期待被你一次次摔坏

    已经碎成太多块要怎么拼凑跟重来

    终于看开爱回不来

    而你总是太晚明白

    ……

    也许唱的太投入,一曲完了,大家热烈的掌声我都没有那么在意,我放下麦克风,只觉得连手都在颤抖,木南在一旁,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她搂住我,格外煽情地说,别难受,这不还有我呢么,你要是哭出来,真就在他面前丢人了。

    我点头,颜济阳把另一个麦克风扔给沈字远,忽然大笑说,赶紧来一首,一学期不见,别让男同胞丢脸。

    沈字远微微一笑,唱了一首《apologize》

    然后,我再也没去点歌,他也没再唱。

    大家分开后,按惯例颜济阳送我回家,我们提前下车,寒冷的冬夜里,白雾托着彼此的呼吸,我们长长的影子投在雪地山,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等到了家门口,颜济阳突然眉眼带笑地问,项链找到了么?我把兜里的戒指拿了出来,有些遗憾也有些庆幸地说,有人帮我找到了,只不过链子却丢了。他的笑意僵在嘴角,然后有些不自然地把双手背在身后说,找到了……你确定找到了自己丢的那只?

    他的神情很奇怪,我把手里的戒指旋转一下,看着内弯里CICY四个字母,认真点了点头,他望着我手里的戒指,淡淡地说,既然链子不见了,再买一条就好。我说都带了三年,真有点舍不得。他笑而不答,我却不知道那只真正属于我的项链近在咫尺,就在他的掌心。

    我也不知道几天前沈字远约他吃饭,颜济阳无意中提到了我那天丢失了戒指的事情。

    我自以为是地认为我说的谎天衣无缝,却愚蠢地一次次当他的面自己戳破,只有两个人知道我丢了戒指,而那天晚上我异常的行径,都无疑指向了一个人。

    他叫沈字远,曾与我相恋,是颜济阳引以为傲的哥们儿。

    我照常上楼,进屋,跑到窗前,冲他挥手。

    可是这一次,我呆呆地望着楼下,那里空无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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