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悲喜交加

    陈默休假三天回家探亲回到医院，王镪向他汇报了科室这两天发生的情况。他有点小吃惊，庆幸没有酿成什么不良后果。临行前他把科室托付给了周东阳，这老弟还真不负重任，把好了关键的环节。他对科内的员工再次强调医疗安全的问题，希望大家从诊疗各个环节找找有没有缺陷，无论是技术上还是责任上。如果这个病人当时没有抢救成功，沟通起来难度就大了，没有达到家属的期望值，事故发生可能难免。

    二十多年的从医经验，陈默主任为下级医师上了一堂生动的课。

    他说，不管家属意见多大，尽力抢救病人是我们的天职，用我们的实际行动来感化他们，得到他们的信任。作为一个医师要有良知，要因病施治，合理医疗，不隐瞒、误导，也不能夸大病情，过度医疗。有些医师为了出名，小病说成大病，治好了体现他的能力，这些都是不道德的行为。但也不能把病情说绝，医师都不是什么神仙，可能预见的只是主观感觉，要知道人的机体是复杂的，病情也千变万化，所以任何的承诺都要给自己留余地，否则被别人抓住把柄。在民营医院工作更要注意保护自己，要讲科学，毕竟我们不是江湖游医，这里也是正规医院。

    章云龙为了安慰周小燕，一起吃完晚饭后，他们来到海边，坐在一块礁石上。

    海风吹拂着他们的脸，海浪一排逐着一排，像一条条洁白晶莹的项链，朝石礁上猛烈地冲撞。每撞击一次，溅起的水花小雨点般散落在他们的头顶和脸上。周小燕紧紧抱着章云龙哭了。章云龙抚摸着她微微湿润的长发。她说：“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那群家属杀我。是我告诉他们没事的，谁知道真出事了。当时我沉住气只管按心脏，我怕门被打开，一把刀插进我的身体……。”

    章云龙把她搂得更紧了：“傻瓜，你不是还好好的吗？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更关心你手底下的亲属，你正在帮他们，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换个角色看，如果我们是家属，心情是一样的，一时也难于接受这个事实。再说后面大家也来了，目的就是为了减少摩擦。”

    他拭去她的眼泪，在她的前额温情地吻了一下。

    “你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女孩，心地很善良。当病人回家的时候，我看到你很伤心，从撤下呼吸机那一刻起，她就意味着离开了人世。回去一路都是阴间小道，那条谁也无法再照亮的黑暗的小道。”

    周小燕此时在想什么呢？她想起了她的外婆，那时她才十二岁。她看到外婆被火葬场的四个人用布一裹像蚕宝宝一样抬上车，那种感觉是何等的揪心！几个孩子赶车跑出十几米，就再也走不动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章云龙看周小燕不说话，就故意绕开话题，说好久没见小苏了，不知道她最近如何。

    周小燕这才想起有件事必须告诉章云龙。

    周小燕说：“章，我超过十几天了，那个还没来。我很担心！”

    章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他有些着急了，问她：“你自己用试纸查了尿吗？”

    周小燕回答：“查过了，是弱阳性。过几天再试试看吧。如果真有了我怎么办啊？”

    章云龙算了算时间，如果有的话就可能在桂林旅游时怀上的。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他，这事无疑在他心里激起了一阵涟漪。

    尽管还不能完全肯定，周小燕认为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有了，因为她的月经平时一贯很准，倒推时间正好有和他在一起，而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

    一个海浪扑来，水花又一次溅湿了他们的衣服。周小燕说：“我们回去吧。”

    章云龙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一路开车没有什么说话，他想了很多，也想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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