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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小勉的读书笔记(上)

    我所喜欢的杜甫

    我所喜欢的杜甫,是那个年轻时代意气风发的,遍游齐赵吴越的杜甫,是那个“前村山路险,归醉每无愁”,“不愿论簪笏,悠悠沧海情”的杜甫,是那个“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的杜甫。

    杜甫有三首《望岳》诗,“岱宗夫如何”那首咏的是泰山。第二首《望岳》咏的是西岳华山:“西岳峻峥竦处尊,诸峰罗立似儿孙。安得仙人九节杖,拄到玉女洗头盆?车箱入谷无归路,箭栝通天有一门。稍待秋风凉冷后,高寻白帝问真源。”东岳、西岳我都去过,这两座山有明显的不同,泰山就那么一个玉皇顶高高耸立在上,华山则有东西南北中五个高低不同的山峰,更加陡峭险峻,正如杜诗所准确传达的,一个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个是“诸峰罗立似儿孙”。还有一首《望岳》咏的是南岳衡山,中有一句“渴日绝壁出”尤为绝妙(日影倒映水中,如饮水然,故曰渴)。黄白山云:“衡华岱皆有望岳诗:岱以小天下立意,华以问真源立意,衡以修祀典立意,指趣各别。”

    我们再来看杜甫的早期诗歌《登兖州城楼》,兖州属河南道:“东郡趋庭口,南楼纵目初。浮云连海岱,平野入青徐。孤嶂秦碑在,荒城鲁殿余。从来多古意,临眺独踌躇。”现在大家大概能看出杜诗写景的一般规律了吧?诗人总是在最后才出现,要么做一番感慨,要么提出诗的主旨。让我们再来看两首诗:“东岳云峰起,溶溶满太虚。震雷翻幕燕,骤雨落河鱼。座对贤人酒,门听长者车。相邀愧泥泞,骑马到阶除”。一向被人视作沉郁的杜甫原来也可以写出这么惊心动魄的诗句来!“风林纤月落,衣露净琴张。暗水流花径,春星带草堂。检书烧烛短,说剑引杯长,诗能闻吴咏,扁舟意不忘。”黄白山云:“夜景有月易佳,无月难佳。三四就无月时写景,语更精切。上句妙在一暗字,觉水声之入耳;下句妙在一带字,见星光之遥映。”

    这个时候的杜甫因为他的父亲还在做官,家境比较宽裕,也不用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所以颇有苏轼那种旷达乐观之情。有一次,他弟弟给他寄来了一封信,说黄河泛滥决堤了,于是杜甫给他弟弟回信时附了一首诗:“二仪积风雨,百谷漏波涛。闻道洪河坼,遥连沧海高。职司忧悄悄,郡国诉嗷嗷。舍弟卑栖邑,防川领簿曹。尺书前日至,版筑不时操。难假鼋罨力,空瞻鸟雀毛。燕南吹畎亩,济上没蓬蒿。螺蚌满近郭,蛟螭乘九阜。徐关深水府,碣石小秋毫。白屋留孤树,青天失万艘。吾衰同泛梗,利涉想蟠桃。赖倚天涯钓,犹能掣巨鳌。”朱鹤龄曰:“末句犹思垂钓东海以施掣鳌之力,水患岂足忧耶。盏戏为大言以慰之。”想不到别人遭了灾,他还能够以戏言安慰之,不像他归京后过着那样一种寄人篱下,“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的自己都没法安慰自己的生活。

    有人间王安石:“老杜诗何故妙绝古今?”公曰:“老杜固尝言之: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其实王安石只概括了一半,我认为杜甫之所以能够即凡而圣,还在于他“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崇高理想。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杜甫那些与忧国忧民、忠君爱国无关的诗句,它们与《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北征》、三吏三别等一道构成了我心目中诗圣的形象。(称他为诗圣,他自己是不会同意的)

    古来文人皆寂寞

    杜甫于大历四年二月到潭,故有诗云:“春宅弃汝去,秋帆催客归。”他急着返回朝廷,无奈时局动乱,滞留于洞庭湖舟中,此诗下有句云:“庭蔬犹在眼,浦浪已吹衣。生理飘荡拙,有心迟暮违。中原戎马盛,远道素书稀。塞雁与时集,樯鸟终岁飞。鹿门自此往,永息汉阴机。”可见其与亲朋也音信疏绝。在这样一个孤独凄凉的晚年,杜甫还不忘在诗中提醒君王“但促铜壶箭,休添玉帐旗……俭约前王体,风流后代希”,劝戒皇上勤勉于朝,再也不要打仗了!“动询黄阁老,肯虑白登围”,责问大臣不以主辱为忧。“万姓创痍合,群凶嗜欲肥”,体察百姓小民的疾苦。“往年朝谒断,他日扫除非……对扬期特达,衰朽再芳菲”,这是自勉之句。杜甫在这里有幸碰到了几位“小朋友”——苏涣,杜甫称他“静者也,旅于江侧,不交州府之客,人事都绝久已。肩舆江浦,忽访老夫舟楫,而已茶酒内,余请诵近诗,肯吟数首,才力素壮,词句动人。”称涣诗“突过黄初诗”,闻苏诵诗,“余发喜却变,白间生黑丝”。其实此人少时“喜剽盗,善用白弩……后折节读书,进士及第,湖南崔瓘辟从事。瓘遇害,涣走交广,与哥叔晃反,伏诛。”不论此人品性如何,晚景凄凉中有一仰慕者专程前来拜访总是好的,杜甫也真的是把平生未竞之志全部交托给了后生晚辈:“致君尧舜付公等,早据要路思捐躯。”这是何等伟大的精神!这就好比是杜甫的政治遗嘱,对后生晚辈的殷切嘱咐,至今读来无不为这一颗拳拳报国之心而动容。少侠张建封及其父张玠都是兖州人,杜甫的父亲任兖州司马之时,杜甫常赴兖州趋庭省亲,那时张建封只有六七岁,后来安史之乱张玠表现了忠义之节,现如今建封已长成一介八尺男儿,杜甫却已衰朽,杜甫送建封去职有句云:“挥手洒衰泪,仰看八尺躯。”读来颇为感慨。在《奉送魏六丈佑少府之交广》中,杜甫也殷殷嘱托道:“……出入朱门家,华屋刻蛟螭。玉食亚王者,乐张游子悲。侍婢艳倾城,俏绮轻雾菲。掌中琥珀钟,行酒双逶迤。新欢继明烛,梁栋星辰飞。两情顾盼合,珠碧赠于斯……始兼意迁兴,终慎宾主仪……”千万不可迷而丧志啊!“洞庭秋欲雪”,杜甫悲秋感叹道:“十年杀气盛,六合人烟稀。”这年的冬天来得太快:“朔风吹桂水,大雪夜纷纷。暗度南楼月,寒深北渚云。烛斜初近见,舟重竟无闻。不识山**,听鸡更忆君。”“北雪犯长沙,胡云冷万家。随风且间叶,带雨不成花……”偶然翻到昔日高适赠诗,物是人非,感慨万千:“自枉蜀州人日作,不意清诗久零落。今晨散佚眼忽开,迸泪幽吟事如昨。呜呼壮士多慷慨O沓高名动廖阔。叹我戚戚求友篇,感君郁郁匡时略。锦里春光空烂漫,瑶池侍臣已冥寞……白首扁舟病独存……文章曹植波澜阔,服食刘安德业尊。长笛邻家乱愁思,昭州词翰与招魂。”转眼又到落花时节,“江上人家桃树枝,春寒细雨出疏篱。影遭碧水浅勾引,风妒红花却倒吹。吹花闲懒傍舟楫,水光风力俱相祛……蜜蜂蝴蝶生情性,偷眼蜻蜒避伯劳。”《挟食舟中作》有句云:“春水船如天上坐,老年花似雾中看。”不知唐温如之诗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是否得此启发?历史从来不让伟大的人物有片刻安宁。这年四月,臧蚧造反,杀了漳州刺史崔瓘,杜甫不得已入衡州避兵,虽然“舟中苦热”,战乱频仍,只要听到有读书的声音,这杀气也就没有了。一日,末阳县令捧了牛肉白酒给杜甫吃,杜甫作诗相赠,有人说杜甫吃完酒肉便饫死在舟中,只因二史皆云杜甫卒于耒阳,若果以如此,岂能为此长篇?何况诗未有句云:“问罪消息真,开颜憩亭沼。”以诗证之,其诬明矣。

    文章千古唯庄周

    《左传  隐公元年》:“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对于“聚”字的解释,向来各家争论不一,杜注:“完城郭,聚人民。”服虔以聚为聚禾黍也。清人洪亮吉、今人杨伯峻皆宗服说(《春秋左传诂》:“完聚以服说为长。”《春秋左传注》:“聚,为聚粮食,襄公三十年传‘聚禾黍’可证。”),清人刘文淇则宗杜说:“……段欲轻行袭郑,不作固守之资,固知聚为聚人,非聚粮也。”刘氏将“聚”与“完”联系起来理解:“完城者,谓聚人而完之,非欲守城也。”我考虑了一下,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准备粮草也不见得就一定是为了守城。究竟孰是孰非,恐怕只有左丘明自己知道了。

    《庄子  齐物论》:“既使我与若辩矣,若胜我;我不若胜,若果是也?我果非也耶?我胜若,若不吾胜,我果是也?尔果非也耶?其或是也,其或非也耶?其俱是也,其俱非也耶?我与若不能相知也,则人固受其黮黯,吾谁使正之?使同乎若者正之?既与若同矣,恶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者,恶能证之!使异乎我与若者正之?既异乎我与若矣,恶能正之?使同乎我与若者正之?既同乎我与若者,恶能正之”;“今且有言于此,不知其与是类乎?其与是不类乎?类与不类,相与为类,则与彼无以异矣。虽然,请尝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无也。今我则已有谓矣,而未知吾所谓之其果有谓乎?其果无谓乎?”穷究索隐之术实非我辈性情之所钟也。

    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时常去解放公园散散步,听听燕语呢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挺好的。记得这块人造湿地原来是个名为“恐怖城堡”的游艺项目,里面有好多可怕的东西,我小时侯去玩过一次,结果还没坐到车里就被吓得不敢抬头,手上的冰淇淋也滴了妈妈一裙子。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是苏联烈士墓了,小学曾多次组织我们来献过花,这里还是老样子没变。继续往前走,来到中心广场,便可以看到摩天轮了,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破的一个摩天轮了。后面还有好大一个湖,湖边亲水平台上,两位长腿美少女微倚栏杆,配合着一个扎马尾辫手拿相机的男青年摆出各种姿势,她们正朝我微笑呢。一对新人在草坪上拍婚纱照。我拣了一个阴凉处,在长椅上坐下来,摊开一本《左传》。一部《左传》概括起来无非三个词:贪婪(也包括嫉妒)、暴戾、仇恨。其实上古时候做圣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好比一只猫与一个饭团共处可以相安无事,如果猫、老鼠和兔子同时看上了这一个饭团,那就天下大乱,王道不兴了。其实早在共和新政之前,宋国就发生了一起弑君事件(历公鲋弑炀公),《春秋》不载(《春秋》起于鲁隐公元年)。《史记  卫康叔世家》:“十六年(鲁惠公三十七年),州吁收聚卫亡人以袭杀恒公,州吁自立为卫君。为郑伯弟段欲伐郑,请宋、陈、蔡与俱,三国皆许州吁……至郑郊,石蜡与陈候共谋,使右宰丑进食,因杀州吁于濮……”,《春秋》亦不载。真正《春秋》所记载的弑君事件那就更加骇人听闻了。“宋华父督见孔父(孔子的先祖)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恒公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华父是囚贪恋人家妻子而弑君,虽然宋殇公在位十年打了十一次仗,“民不堪命”,华父之罪终不可赦。“初,郑伯将以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不听。昭公立,惧其杀己也,(恒公十七年)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檀……(十八年)七月戊戌,齐人杀子檀,而(车裂)高渠弥。”(《史记》所载史实稍有不同)恒公十八年,齐襄公使公子彭生乘鲁恒公酒醉弑其于车中。后来彭生也被灭了口。原来鲁恒公的妻子文姜是齐襄公的妹妹,齐襄公素与文姜通奸。一国国君为了一个女人杀了另一国的国君,这是旷古未闻的事情。“庄公八年冬十二月,齐候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坠于车。伤足,丧履。反,诛履于徒人费。弗得,鞭之,见血。走出,遇贼于门。劫而束之。费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费请先入,伏公而出,斗,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床。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无知……九年春,雍廪杀无知……夏,公伐齐,纳子纠……鲍叔率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仇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齐襄公的下场我们已经看到了。庄公十二年,南宫万弑宋缗公于蒙泽,冬,宋人弑新君游而立缗公弟御说,南宫万奔陈,宋人赂陈,“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宋人醢之。“初,公傅夺卜琦田,(鲁缗公)不禁。(缗公二年)秋八月辛丑,共仲(庆父)使卜琦贼公于武闱……使公子鱼请(请求赦罪)。不许,哭而往。共仲曰:‘奚斯(公子鱼宇)之声也。’乃缢。缗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齐人立之。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齐人取而杀之于夷。”僖公九年,“九月,晋献公卒。里克、丕正欲纳文公……初,献公使荀息传奚齐……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申生、夷吾、重耳之党羽)将作,子将何如?’苟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避之?……’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苟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十年春,晋候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杀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苟息、里克各有各的道理,这事也不好指责谁。《史记  宋世家》:“(十七年,鲁文公七年)成公卒,成公弟御杀太子及大司马公孙固而自立为君,宋人共杀君御而立成公少子杵臼,是为昭公。”此事不见于《左传》,想是司马迁所采之异闻。“宋公子鲍礼于国人……美而艳,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夫人将使公田孟诸而杀之。公知之,尽以宝行。荡意诸曰:‘何适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且既为人君,又为人臣,不如死。’尽以其宝赐左右而使行……(文公十六年)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这个宋昭公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令人同情。至于宣公元年,赵盾(实际上是赵穿)弑晋灵公于桃园,我们只怕要拍手叫好了。晋灵公不君的事,我们都知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你说一国之君还有什么可以贪的,没有什么可以贪的,便只有暴戾了。至于史官将弑君之罪加于赵盾,实在是天大的冤枉,连孔子也不禁惋惜道:“越境乃免。”后来,屠岸贾便以不救君为理由要求诛灭赵氏家族,于是也就有了程婴、公孙杵臼等共同上演的一幕赵氏孤儿的悲喜剧。有被冤枉的,也有拼命将历史污点抹去的。卫国宓喜的父亲宓殖曾经将卫献公赶出国境,若想不在史册上留下恶名,惟有将卫献公再接回来,于是襄公二十六年,宓喜弑其君卫殇公,书曰:‘宓喜弑其君剽’。替父亲掩盖了罪名,自己却承担了更大的罪名,真是好儿子啊!“宣公四年春,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人,宰夫将解鼋,相视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僭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夏,弑灵公。”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起了弑君之念,还搭进来一个人,当时士大夫的道德已经败坏到了何种程度!“(宣公十年)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徵舒(夏氏之子,陈卿)似汝。’对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自其厩射而杀之。”为了一句戏言便丢了性命,说话做事不得不慎啊。齐庄公与齐棠公的妻子,后来嫁给崔杼的崔氏通奸,“还以崔子之冠赐人”。一次,他正和崔氏在崔府通奸时被捉奸在床,逾墙逃跑的时候被箭射中屁股,掉下来被杀了,这是襄公二十五年的事。“(昭公元年)冬,楚公子围将聘于郑,伍举为介,未出境,闻王有疾而还。伍举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围至(郢),入问王疾,缢而弑之,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是为灵王)。”“(昭公十二年)楚子狩于州来……次于乾峪……雨雪,(灵)王皮冠,秦复陶,翠被……执鞭以出……右尹子革夕(暮见),王见之,去冠、被、舍鞭,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与吕汲(吕尚子)、王孙牟(卫康叔子)、燮父(晋唐叔子)、禽父(周公姬旦子伯禽)并事康王(周成王子),四国皆有分,我独无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周)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跋涉山川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供御王事。齐,王舅也(成王母邑姜,齐大公女,故吕汲为成王舅);晋及鲁、卫,王母弟也(鲁姬旦、卫康叔皆武王母弟,晋唐叔则为成王母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将唯命是从,岂其爱鼎?’……左史倚相趋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对曰:‘臣尝闻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祗宫……’……王揖而人,馈不食,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乾峪?”昭公十三年,楚公子比、公子弃疾(即后来的楚平王)等杀太子禄及公子罢敌,“王闻群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车下,曰:‘人之爱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无子,知挤于沟壑矣。’王曰:‘余杀人子多矣,能无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请待于郊,以听国人。’夏五月癸亥,王缢于芋尹申亥氏。”昭公三十二年,曹平公弟通弑襄公自立。“(哀公)四年春,蔡昭公将如吴。诸大夫恐其又迁也,承公孙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齐悼公忌荼,恐诸大夫复立荼而废己,使朱毛于哀公六年弑孺子于野幕之下(《史记》年表说杀孺子的是田乞)。哀公十年,齐人弑悼公。《史记》齐世家、魏世家、年表并称杀悼公者为鲍子,伍子胥传则云鲍氏,田齐世家直云鲍牧,而据八年传,鲍牧已为悼公所杀。阚止是齐简公的宠臣,陈氏家族的首领陈常害怕他。陈豹设法得到阚止的宠信,为陈氏家族翦灭阚止做了内应。后来陈氏终于杀掉阚止,并且把齐简公挟持到舒州,终于于哀公十四年六月甲午由陈恒弑于舒州。孔子听到这个消息后,斋戒了三天,三次奏请哀公讨伐齐国,无奈鲁国太小,没有那个能耐,夫子曰:“陈恒弑其君,民之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孔子的提议最终没有被采纳。传说孔子为此事停止了《春秋》的编纂。到了战国,则有庶长晁弑秦怀公,韩武子弑郑幽公,魏弑晋幽公,盗弑楚声王,郑弑其君儒公,韩姬弑其君悼公,负刍弑楚哀王诸事。至于重耳诛夷吾之子圉,是为求霸;伍子胥鞭平王尸,实属报仇,情有可原。纵观整个东周史,费无忌、太宰邳、靳尚这样的小人层出不穷,像孔丘这样的贤者却寥寥无几,实在是一个后世任何一个时代都黑暗、血腥得多的时代。

    关于《春秋》,还有一点不甚明了,就是既然《春秋》并非孔子所修更非其所作,为何偏偏讫于西狩获麟孔子逝世前两年?是真的只有孔子认识仁兽,而伤周道之不兴,感嘉瑞之无应吗?还是像《孔子世家》说的获麟有感,便花两年时间写成了《春秋》,以正王?想来孔子曾用《春秋》作过教材,孔子年老,当然也就不再教书了,公羊、毂梁的作者都是孔子的学生,故而他们做传所使用的史料都只记到西狩获麟而终,再加上孔门提倡述而不作,后代之事便更无增补了。

    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兮,不可以托些j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腹蛇蓁蓁,封狐千里些。雄虺九首,往来倏忽,吞人以益其心些。归来兮,不可以久淫些j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人雷渊,蘼散而不可止些。幸而得脱,其外旷宇些。赤蚁若象,玄蜂若壶些。五谷不生,丛菅是食些。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彷徉无所倚,广大无所极些。归来兮,恐白遗贼些j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来兮,不可以久些!青春受谢,白日昭些。春气奋发,万物遽些。冥凌浃行,魂无逃些。魂魄归徕,无远遥些。魂乎归徕,无东无西,无南无北些!——《招魂》

    遂古之初,孰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暝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斡维焉系?天极焉加?八柱何当?东南何亏?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出自汤谷,次于蒙汜;自明及晦,所行几里?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女歧无合,夫焉取九子?伯强何处?惠气安在?何阖而晦?何开而明?角宿未旦,曜灵安藏?——《天问》

    《楚辞》是我经常翻阅的一本书。“伯禹腹鲧,夫何以变化?”伯禹腹鲧即伯鲧腹禹,“产翁”这种习俗是指妇女分娩后不坐月子,立即辛苦劳作,她的丈夫却佯装孩子是他生的,坐床卧褥,护理婴儿,是男人们为获得对孩子的权利而采取的一种手段。“康回冯怒,地何故以东南倾?”康回即与颛顼争天帝,触折不周山的共工。以顾颉刚为代表的古史辨派学者从音韵学角度出发认为共工就是鲧。《尚书》说:“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看来共工与鲧并不是同一个人。“昆仑县圃,其居安在?增城九重,其高几里?”《水经  河水注》:“昆仑之山三级:下曰樊桐,一曰板桐,二曰玄圃,一名阆风,上曰层城,一名天庭,是为大帝所居。”“浞娶纯狐,眩妻爰谋;何弈之射革,而交吞揆之?”嫦娥小字纯狐。《左传  昭公二十八年》:“昔有仍氏生女,黰黑而甚美,光可以鉴,名曰玄妻。乐正后夔取之,生伯封……有穷后弈灭之,夔是以不祀。”淫弈灭了伯封,娶了玄妻,又被寒浞买通家众给煮了。《左传  襄公四年》:“弈尤不逡,将归自田,家众杀而烹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诸,死于穷门。”《孟子》又说后弈是被逢蒙所杀。“惟浇(念傲)在户,何求于嫂?何少康逐犬,而颠陨厥首?女歧缝裳,而馆同爰止。何颠易厥首,而亲以逢殆?”寒浞的儿子过浇又被夏朝的中兴之主少康所杀,不过头一次杀错了人,误斩了与过浇同房的女歧的头。“舜母在家,父何以鳏?尧不姚告,二女何亲?”舜的母亲姚氏拥有很大的权利,可以随意抛弃她的男人,舜的父亲瞽叟便是其中一个,尧不告诉姚氏,就让二女(娥皇、女英)跟舜成了亲,孟子曰:“帝亦知告焉,则不得娶也。”(大禹娶的是涂山氏女娇,他们“通之于台桑”,启就更不像话了,不但杀了伯益,《墨子》说他还“淫溢康乐”)“舜服厥弟,终然为害;何肆犬豕,而厥身不危败?”舜弟象和后母要杀害舜,舜用狗屎洗了澡,饮酒不醉,逃过一劫。“吴获迄古,南岳是止。孰期夫斯,得两男子?”古公亶父有三子:太伯、仲雍、季历,太伯、仲雍让位给季历,迁往吴地,成为吴人的国君。“简狄在台,喾何宜?玄鸟致贻,女何喜?”司马迁说周人远祖后稷之母姜原也是夏人远祖帝喾的后妃,多半不可信。“有扈牧竖,云何而逢?击床先出,其命何从?”有扈即有易。王亥,殷人远祖,契的六世孙。《山海经  大荒东经》:“王亥托于有易河伯仆牛,有易杀王亥,取仆牛。”郭璞注引《竹书纪年》说:“殷王子亥宾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绵臣杀而放之。”“昏微遵迹,有狄不宁。”《史记  殷本纪》:“亥卒,子微立。”王国维《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闻一多《天问疏证》等考证出上甲微当是王亥弟王恒之子。《山海经  大荒东经》郭璞注引《竹书纪年》:“殷主甲假师于河伯以伐有易,灭之,遂杀其君绵臣也。”“眩弟并淫,危害厥兄。”王恒也与有易女通淫。“成汤东巡,有莘爰极;何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水滨之木,得彼小子;夫何恶之,媵有莘之妇?”伊尹母亲的家乡伊水发了洪水,只有她托梦一个人跑了出来,因回头望了一眼(与奥尔菲的故事难道仅仅是巧合?)变成了一株空心桑树,有莘女从树洞中得到一个婴儿,献给国君,有莘国君让他做了厨子,商汤娶有莘国君之女为妻,伊尹作为陪嫁,详见《吕氏春秋  本味篇》。“昭后成游,南土爰底;厥利惟何?逢彼白雉。”《史记  周本纪  正义》引《帝王世纪》:“昭王德衰,南征(伐楚),济于汉,船人恶之,以胶船进王,王御船,至中流,胶液船解,王及祭公具没于水中而崩。”“穆王巧梅,夫何为周流?”《艺文类聚》九及《通鉴外记》三皆引古本《竹书纪年》云:穆王“三十七年,伐楚。大起九师,东至于九江,叱鼋鼍以为粱。”“妖夫曳炫,何号于市?周幽谁诛?焉得夫褒姒?”《史记  周本纪》:“昔自夏后氏之衰也,有二神龙止于夏帝庭而言曰:‘余,褒之二君。’夏帝卜,杀之与去之与止之,莫吉。卜请其沫而藏之,乃吉。于是布币而策告之,龙亡而沫在,椟而去之。夏亡,传此器殷。殷亡,又传此器周,比三代,莫敢发之。至历王之末,发而观之。沫流于庭,不可除。厉王使妇人裸而噪之。沫化为玄鼋,以入王后宫。后宫之童妾既龀而遭之,既笄而孕,无夫而生子,惧而弃之。宣王之时童女谣曰:‘檿箕服,实亡周国。’于是宣王闻之,有夫妇卖是器者,宣王使执而戮之。逃于道,而见乡者后宫童妾所弃妖子出于路者,闻其夜啼,哀而收之,夫妇遂亡,奔于褒。褒人有罪,请人童妾所弃女子者于王以赎罪。弃女子出于褒,是为褒姒。当幽王三年,王之后宫见而爱之,生子伯服,竞废申后及太子(宜臼),以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太史伯阳曰:‘祸成矣,无可奈何!’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申候怒(幽王废申后,去太子之事),与缯、西夷犬戎攻幽王。幽王举烽火征兵,兵莫至。遂杀幽王于骊山,下,虏褒姒,尽取周赂而去。”“齐恒九会,卒然身杀。”管仲死后,齐恒公重用易牙、堂巫、刁竖、开方四个奸臣,烂在幽室里都没人收尸。“梅伯受醢,箕子详狂。”梅伯、箕子一个是纣王的诸侯,一个和比干一样是纣王的叔父,他们一个被剁成了肉酱,一个被逼装疯卖傻。“受赐兹醢,西伯上告。”《史记  殷本纪  正义》引《帝王世纪》:“(纣)囚文王,文王之长子伯邑考,质于殷,为纣御。纣烹为羹,赐文王,曰:‘圣人当不食其子羹。’文王食之。纣曰:‘谁谓西伯圣者,食其子羹,尚不知也。’”“勋阖梦生,少离散亡;何壮武厉,能流厥严?”《史记  吴太伯世家》:“寿梦有子四人,长曰诸樊,次日馀祭,次日馀昧,次曰季札。季札贤,而寿梦欲立之,季札让不可,于是乃立长子诸樊,摄行事当国……十三年,王诸樊卒。有命授弟馀祭,欲传以次,必致国于季札而止,以称先王寿梦之意,且嘉季札之义,兄弟皆欲致国,令以渐致焉……十七年,王馀祭卒,弟馀昧立……四年,王馀昧卒,欲授弟季札。季札让,逃去……乃立馀昧之子僚为王……公子光者,王诸樊之子也。常以为‘吾父兄弟四人,当传至季子。季子即不受国,光父先立。即不传季子,光当立。’阴纳贤士,欲以袭王僚……(十三年)四月丙子,光伏甲士于窟室,而谒王僚饮……公子光详为足疾,入于窟室,使专诸置匕首于炙鱼之中以进食。手匕首刺王僚……遂弑王僚。公子光竟代立为王,是为吴王阖庐。”“何环闾穿社,以及丘陵?是淫是荡,爰出子文。”子文乃斗伯比与云女私通所生。“吾告堵敖以不长,何弑上自予,忠名弥彰?”《史记  楚世家》:“恽弑(堵敖),布德施惠,天子赐胙曰:‘镇尔南方夷越之乱!’”后来,太子商臣又弑其父成王熊恽代立。

    原来虞信也有断袖之癖

    我读书向来是以诗观史,虽终无有建树,确乎不离于本心,怡然自得。比如读了《哀江南赋》集注,才知道简文、元帝俱是被土囊给压死的,《元帝纪》云:“帝见执,如梁王萧察营,甚见诘辱。察谴尚书傅准监行刑,进土囊而陨之。”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刑罚,是从何时兴起的,又逐渐消亡于何时。对于简文帝的死法,《简文帝纪》描写得更加具体,总之是先让他大吃大喝一番,再派一个人坐在土囊上,将其活活坐死。萧察是萧怿的侄子,侄子打叔叔,还是帮着外人打(“伯兮叔兮,同见戮于犹子”,以齐恒子事喻之),总是要有个名义的,萧察打的名义就是侯景围城,萧怿不但不去解救,反倒趁乱杀了他的兄弟萧誉。实际上元帝杀的兄弟并不止这么一个,武陵王萧纪是他派人去杀的(“荆门遭廪延之戮”),邵陵王萧伦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被他逼死的(“夏口滥逵泉之诛”)。侯景之乱的时候,萧伦是众多皇子皇孙里面唯一一个站出来救援的,可惜没有成功,古人将他没有成功的原因归结为他少年时性情过于暴虐(“水神遭箭,山灵见鞭,是以蜇熊伤马,浮蛟没船”)。

    在梁将里面,王僧辨——僧辨(“南阳校书,去之已远,上蔡逐猎,知之何晚?”(以文种、李斯事喻其内有敬帝,而外求君,以致父子俱戮))平侯景之乱(侯景的死相很难看:“燃腹为灯,饮头为器”)却见戮于虞舜之后陈武帝陈霸先(“有妫之后,将育于姜”春秋时陈公子完奔于齐遂改陈姓)、胡僧佑(僧佑殁于江陵一役)、羊侃这几个人是应当注意的,其中,羊侃为守台城不惜将被敌军俘虏的儿子射死,最后自己也病死在城中(“有齐将之闭壁,无燕师之卧墙”喻其事)。最值得注意的是柳仲礼的降魏,这个人仅仅因为败了一仗,便从此一蹶不振,还大肆荼毒百姓,最后降了魏,一世英明,付之东流(“功业夭枉,身名埋没”)。论者以为梁祸始于朱异,成于仲礼。侯景这匹狼就是由朱异引入梁室的。鄱阳王萧范及羊鸦仁(侯景曾遣使邀鸦仁同反)察觉到侯景有异心,上奏,朱异却说“侯景数百叛虏,何能为役”,并不奏闻,后来侯景真的反了,他还说什么“景必无渡江之志”,耽误了许多战机(“宰衡以干戈为儿戏”)。和侯景在一起的还有一位梁的王子,他便是临川王萧宏的儿子萧正德(“始则王子召戎”),侯景答应事成之后让他做皇帝,最后皇帝没做成,却落了个身败名裂(后来他确实后悔了,写信给鄱阳嗣王萧契,以兵入,结果事情败露(“遂师言而泄漏”))。史家评价,梁室倾覆,皆由正德。

    虞信读书太杂,化入赋中,有桀囚汤的典故(“竟遭夏台之祸”),舜囚尧的典故(“终视尧城之变”)——以喻梁武之囚,周昭王的典故(“乘渍水以胶船”),周穆王的典故(“君子则方成猿鹤”)——以喻梁室之败,王子乔的典故(“更不遇于浮丘,遂无言于师旷”),楚成王的典故(“待熊蹯而讵熟”),曹操的典故(“以爱子而托人,知西陵而谁望”)——以喻简文之死,还有冯唐(“不论于将帅”)、马武(“无预于甲兵”),班超(“为定远之侯”)、王歙(“为和亲之使”)、杜预(“平吴之功,壮于杜元凯”)、温乔(“王室是赖,深于温太真”)、陶侃(“空争米船”喻王琳运米而都城已陷)、顾荣(“虚摇羽扇”喻鸦仁身死抱恨),以及“湛庐去国艅艎失水”的典故,甚至还有佛祖降生的典故(“谈劫烬之飞灰,辨常星之夜落”)。最有意思的是“落帆黄鹤之浦,藏船鹦鹉之洲”一句下有注云:“落帆、藏船,避之也。按:王僧辨平郢州,萧韶为郢州刺史。《梁宗室传》曰:‘元帝封韶为长沙王、郢州刺史。韶昔为幼童,虞信爱之,有断袖之欢(汉哀董贤事),衣食所资,皆信所给。遇客,韶亦为信传酒……’”看来,再博学的人,年轻时候也难免有荒唐之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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