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核桃岭村的西边，紧挨着就是杏树河村。这个村背靠吉亚山，面临杏树河水，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村里有个姑娘叫苗苗，今年十九岁，长得非常好看，跟齐岭是高中同学。高考过后，苗苗跟齐岭命运相同。

    苗苗是个比较内向的姑娘，不爱说话，但心里非常有数。她不愿在农村待一辈子，在农村，再苦再累也只能混口饭吃，没什么出路。虽然不能靠升学走出大山，但苗苗自有她的打算。

    苗苗的姐夫于忠是乡水利所的职工。所里派他看护杏树河水库，这座水库位于杏树河村西部，背靠大山，南部是一带低矮的丘陵，水库面积大概有三十多垧地，最大蓄水面积能达到五十垧。靠东侧一条大坝横贯南北，有五百多米长，大堤东面上用水泥制作的五个大字：杏树河水库。这条大堤的最大特色就是绿化，一到春天，整个大堤外侧覆盖着密密麻麻一层蒲公英的花朵，黄的、白的，到处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

    自从所里把于忠派到水库，他就把家搬到了水库北道边的工房里，这是个三合院的大院子，四周高大的砖墙罩着，住的又安全又舒服。苗苗的姐姐苗秀是个勤快人。丈夫看水库，她就靠水吃水，养了一大群鸭子和鹅。每天一早，她把鸭鹅赶到水库里，跟丈夫两个人划着船到水库里起挂子。

    苗苗在家里闲得无聊，就到姐姐家帮忙。这天上午，苗苗正在水库边给姐姐洗被罩，忽然一阵自行车铃声从身后传来，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齐岭正推着车站在她身后。虽然她心里又惊又喜，但表面上非常平静，站起身来对齐岭说：“哟，这不是齐大才子嘛，啥时候跑到这儿来了呀？”

    齐岭边立自行车边说：“唉，别提了。从学校回来后，我天天在家干活，爸妈说我这些天也够累的，让我上二姨家溜达溜达。走到这儿正好看见你，就过来了。她这阵子都忙点啥呀？”

    “还能干啥，呆着呗。升不了学也没出息了，就在农村混了。我也没在家呆几天，我姐这活挺多的，我尽在这儿帮她了。”

    “你姐这不错呀，有山有水的，多舒服。”

    “环境倒是不错，但是你也知道，咱哪有心思看风景啊。你以后想干点啥呢？”苗苗拢了一下长发问道。

    “说实话，我对以后干点啥心里一点谱都没有。这些年尽念书了，也没想过将来干啥呀。这一回家才知道，除了种地，也没啥现成的出路哇。前两天，我爸妈说要找我舅爷，问问十九中还用不用教师，如果他们用的话，我想到那去试试。”齐岭边说话边打量着眼前这位一起呆了三年的同学。苗苗的个头怕是有165，长发披肩，身材匀称。下面穿一条水蓝色长裙，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短袖衫，胸前丘壑让齐岭感到有些吃惊，心里说在学校时这些女同学一个个都土里土气的，怎么回家才这几天就变得这么婀娜多姿了。

    “你呢，你有啥打算吗？”齐岭歪着头问。

    “我也没啥打算。嗳，对了，前两天听我姐夫说乡政府要招几个临时工。要是让你选择的话，你是要去十九中，还是去乡里呢？”

    “乡政府招工？乡政府应该比学校强，但乡里我谁都不认识呀，想去也去不了。”

    “不用认识，我打听了，他们要招一个勤杂员，一个广播员。勤杂员当然要男的，广播员要女的。而且明确说要高中毕业的，如果你愿意去，咱俩可以一块去试试。”

    “哦，这倒是个机会。不过……”齐岭欲言又止。

    苗苗着急地问：“不过什么？”

    齐岭说：“临时工也不能当一辈子啊。那以后咋办？”

    苗苗说：“这你就不懂了，政府用人除了正式分配，一般都是先用临时工，干好了就有机会转正。我姐夫一开始就是在水利所看屋，临时帮忙三年，才遇到个机会转了正。现在一个月一百多块钱不是挺好吗？”

    “哦，这样啊，这么说倒真是个好机会。不过……”齐岭又皱了皱眉头。

    “又不过啥了？”苗苗笑着问。

    “这事也是大事，我得回家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呀，问问他们是去学校还是去乡里，我要是在这儿作了主，到时候他们要是不同意呢？”

    “当然得和家长商量了，我觉得他们也肯定支持你往乡政府去，毕竟政府的机会多呀。政府的事现在还没定准，如果你要想去的话，有了准信我告诉你。”

    “那太好了，老同学就是够意思。好！我要是真去上了，一定请你吃饭。”

    “中啊，可得挑个大馆子，别拿冷面糊弄事。”

    “看你说的，这么大事冷面哪行呢，怎么着也得来碗猪肉炖粉条子吧。”

    “得了吧，留着你自己吃吧。那就这么说好了，你溜达去吧，一等有了信我就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