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一次打工
七年前最后一学期还没毕业，学校安排实习，为了逃避三角恋的影响，我跑出去打工。去人才市场看了看，那家单位都不愿意要，我以为是嫌没毕业证。好容易找到一家做洗发水的“商贸公司”，倒是很乐意要像我们这样的学生。我去面试很容易通过了，公司在一幢很旧的居民楼里，两室一厅，一间是男生宿舍，一间是女生宿舍，客厅是办公室、加会议室、加培训中心，人家给讲了很多个人发展的道理，后来听说那叫“洗脑”。我当时晕忽忽的，不过觉得自己浑身是劲，接下来大家做游戏，做“团结、向上、互助”的手势，然后是唱歌，讲笑话，经理也同我们一块玩，我觉得好像不太像感觉中的公司，那时想有地儿要咱就不错了，反正过几个月毕业了也就分配了。
第二天“培训”结束，让我跟着那些师兄、师姐们去“扫楼”，真服他们历害，一瓶从公司八块钱拿的，没有一个中文的洗发水，他们用可以把沙子说成钻石的嘴，硬说成是进口货，某商场有卖，有防脱发啊，防什么病啊的作用，忽悠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五十块钱买下来。我问他们这不是骗人吗？他们说不骗人，怎么挣钱？并且咱的“目标顾客群”就是这些老年人，好骗！可他们这种勾当，我实在难以胜任，半天没干下来就不做了。再去人才市场，要么就是没人要，要么去了公司一看，都是些这类的“直销公司”。
在人才市场转了一周，也没找到工作，想不到现在大学生找工作，比我丢了车子找车子还难。我转向了中介，在某中介那碰到一个甜甜的姐姐，让我到一个铁器加工厂去做，说一天给二十，那时的想法就是：给钱就干。给她交了五十块钱的中介费，她给对方打电话，对方直接开个货车，到我们学校拉上我的被褥、用品，去他们厂。临走时我告诉我同宿舍的兄弟，让他转告老大和雯一声我走了。
厂子在石家庄郊区，就十来个人，有一半是老板的亲戚，他们在厂子住。宿舍有五六间，听说我是个大学生给我安排了个单间。活不算累，给人家做电焊加工的技术工当小工，打打下手。只是让老工人支来支去有点受不了，那时的我很有个性，有一天又有一个人让我给他买烟——他是老板外甥，我说：我凭什么给你去买？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把他差点噎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么。以后我日子不好过起来，有了重活不让别的小工干让我去干。
老工人们表面上有说有笑，可一转身老板的亲戚骂其他工人们懒，其他工人们又骂老板亲戚狗仗人势，并且老板的几个亲戚也关系不和，各是一派，互相攻击，老板来的时候又争着摆功、抢权。至于老板，我是来后的第三天见到的，一个五十来岁的胖子，长的有些黑，三角眼，很有派儿的那种，还有一点是：清醒的时候少，半醉的时候多。听说我是个大学生，非常高兴，让我好好干将来升我做他助理，晚上加班时也让我早点休息，还对他记“工分”的侄子说，给我按“大工”的工分记，不要按“小工”记（他那大一天十八，小工一天十五。）。我好一阵子佩服我们老板有眼光会识人，也一定是个好老板，我开始为自己将来跟着他干做打算……。可后来一件事让我改变了我的看法。老板因为**被老板娘发现，他们两口子打了起来，他喝多了，要掐死老板娘，结果老板娘用刀子捅了他一刀，我当时觉得跟这样的人混，将来不会有出息的。
而我的搭档是个退伍兵，比我还小一岁，也是刚来的。可他很快就和那些老工人混的很熟，并且老工人也不支他做事，老是支我。他闲着也没人说他，我如果闲一会就会被训，我觉得十分委曲又没地儿说去。在那时候我特别想雯，干了四五天，我请了半天假跑回了学校。
雯出去了不在学校，我就在学校等她，傍晚时才回来，雯看到我先是惊喜，接着是幽怨的瞪着我，后来哭了。“你走的时候也不和我说一声，只是让别人给捎个信。一去就是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早点回来看看——不知道别人担心你啊！我老是梦到你被人骗跑了，已经偷偷哭了好几次了。让老大赔我一块去找你，可又不知道去那找……”她边说边哭，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抱着她轻轻的拍她的肩。
“好了，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吗？我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事啊！”我哄着她。可她还是哭。好像要把所有的委曲哭出来一样。
因有另一个女孩子形成的三角恋，我和雯的关系在一年多以前，变的有隔膜起来，老是处于有分有合的状态，分了又特别想念对方，合了又闹冷战。她是那种我想和她吵架，她都不和我吵的人，她的作法是：要么是几顿不吃饭，要么是几天一句话也不和我说。她不吃饭时我就陪着她不吃饭，她不理我时我想尽办法去哄她开心。尽管我在一年前，已和另一个女孩子做了了断，可雯却不相信我真的能做到对她专一。而她又不肯对我发火，只是对我搞冷战，而那又是我最怕的。我整天的活在压抑中，虽然知道那是自己活该，可又无法解决，再说三个人在一块真的很尴尬，我就跑了出去打工。挣不挣钱都无所谓，只要让我能逃出三角恋的阴影就好。
雯哭了很长时间才渐渐停下来，问了问我那边情况，活儿累吗？饭吃的好吗？住的怎么样？我都说好。她又变的沉默起来，不理我。这是我最怕的。想办法哄她开心。雯却说：“你这次回来看到她了吗？听说她也很为你担心。你走的时候也不和她说一声。她又不好意思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就问武艳梅，武艳梅还奇怪她怎么那么关心你啊！”我已知道雯说的“她”是谁，可我现在已变的滑了起来故意的装。
“你说谁啊？”我问。
“除了她，还有谁像我那样关心你？！”雯愤愤的说。看来我装的不是地儿。吓的我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见到她了吗？”雯又问我。
我摇头。我真的没看到雯说的那个“她”。
“人家那么关心你，你也不知道去看看人家啊！”雯冷笑着说。我的火上来了。
“我早说过了，我和她已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老是和以前的事纠缠不清啊？”我大声的对雯吼着。
“没有任何关系？她能那么关心你啊！没有任何关系，提到她你又为什么这么着急？”雯也大声的说。
“我什么时候着急了？”我反问。
“不着急，你发什么火啊！”雯冷笑。
“好吧！不欢迎我回来，我走~，行了吧！”说完我转身就走。可身后的哭声让我止步，雯站在原地在哭，我赶紧走过去，抱住她。连声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哭了，别哭了，哭的脸上都是皱纹，嫁不出去了怎么办啊？”
过了一会雯才不哭了，也不再说起“她”，我说吃饭去吧！雯不说话陪着我往饭店走。饭在压抑中吃完，我们又一块去常去玩的地儿走走。我试着去拉她的手，这次她没有拒绝，我心里大喜，自从出现了三角恋后，我和雯的关系退化到刚恋爱时的情景，别说是吻她了，拉她的手都不让。今天她没有拒绝我拉她的手，我当然高兴的到放肆了，趁她不注意去吻她，她躲开了，我接着去吻她，她没有再躲。然后我轻轻的抱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雯，我爱你！我爱的只有你……”
我想回厂子里，可能还有最后一班车，她说什么也不让回去，让我住在学校。“只要你在学校，就算看不到你的人，我心里也踏实能睡得着，可是你一走我就睡不好觉。我想你~！”这时候如果这个男人没有病的话，就不会走——还好我没有病。
这时我们年级处于实习阶段，学校已不安排我们上课，到班里看了一下，稀稀的有几个人在看书或闲聊。和雯一直聊到了快要进不去宿舍楼了，才分手各自去睡。
第二天我要回厂里。雯让我陪她上午去逛市场，然后下午和我一块到厂里看一下，以后找我也方便，我当然答应了。距离真的产生了美，这次和雯逛市场时没有再出现不愉快，也没有再提到那个“她”。
下午我们一块回到厂里，工友们投来惊奇的目光，尤其我搭档和我逗：“你要不把这个媳妇让给我吧！你再找一个。”。下午雯帮我洗衣服和床单，更是把他们羡慕的要死。偷偷问我，怎么骗了这么好个媳妇啊？在他们眼里我长的其貌不扬，而雯却如花似玉，我们俩很不般配。晚上我让雯住我的单间，我去和他们挤着睡时，他们更是想不通，“怎么你小子这么傻啊？放着那么好个媳妇不睡，却要和我们挤着睡——傻。”。我也不是不想，可雯不让——
雯第二天下午走了，我们又开始了为时好几天的漫长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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