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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

    「经理,需要我们为你招待这位小姐吗?公司规定上班时间不宜有闲杂人等走动。」看似面色无波的女秘书主动表示。

    咦!怎么有敌意?

    听出她话中带刺,赵潆青蓦地一怔,转头看了看站在夏仲夜左手边的秘书。她脸上的妆不浓,穿着正式的套装,合身的布料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

    不知是刻意或是无心,衬衫的钮扣解到第三颗,只要稍一弯腰,他人便可瞧见波涛汹涌的美景,颇具诱惑力。

    她在瞪她,而且是明目张胆的瞪视,好似她抢了她的男人一般。

    「做好你分内的事,其他事休要插手。」夏仲夜的口气显得严厉。

    「可是董事长下了命令,要秘书室过滤不三不四的女人上门,请夏经理配合公司规章。」她绝不允许他身边出现威胁性的女人。

    一名秘书敢如此态度强硬地杠上主管,背后定有职位不低的靠山。

    但令赵潆青不解的是,夏仲夜温柔的眸心忽地一冷。「蓝若雅,你只是上头指派下来的秘书而已,这里有你开口的余地吗?」

    这个秘书叫蓝若雅……嗯,怎么感觉不太寻常,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只是上司下属这么简单。

    脑中转着无数的猜想,静立一旁的赵潆青藉由两人古怪的互动,抽丝剥茧,探究隐而不宣的真相。

    「我尽我的职责有什么不对,何况……」蓝若雅顿了下,粉色唇瓣抿得死紧。「董事长的意思你不会不清楚,他乐见其成。」

    两家早已认同两人的婚事,以联姻方式壮大彼此的企业体系。是因为夏伯父说夏大哥吃软不吃硬,若是逼婚肯定不成,才要她到他身边当秘书,好日久生情完成终身大事。

    她纡尊降贵地拉下身段还不是为了他,不然以她蓝家大小姐的身分,何苦屈就秘书一职,甚至有模有样的从打扮着手,她的努力他难道都没看到?

    夏仲夜由鼻孔轻哼一声,拉过妻子的手,握紧。「我忘了知会你们,我已经结婚了,你口中不三不四的女人是我的新婚妻子。」

    「什么?!」她身形微晃了下,露出被人痛揍一拳的难受神情。

    蓝若雅眼底的憎恨和妒意利如刀锋,赵潆青怀疑此刻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八成已被捅成马蜂窝,血流如注。

    但是,她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双怨恨的眼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呃!等等,再仔细一瞧,和喷水池畔那双妒恨交加的丹凤眼如出一辙,她……她们……

    瞬间,赵潆青背脊发凉。这两人是同一人,只是一个绾起发,一丝不苟的突显她女秘书的身分:一个披头散发,身着长及足踝的雪白丝裙,她才没认出来。

    可问题来了,眼前的秘书小姐是夏仲夜的记忆,在他的梦里,她应该还活着,他才会看得见她。

    而在婚礼前遇见的那名女子却已不在人世,是俗称的鬼魂,因此不论再怎么纠缠他,他还是视若无睹。

    这……有点复杂了,是梦不是梦,是鬼不是鬼,为什么她会被扯入一团混乱当中,她在这个交错的梦境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门在你身后,没事可以出去了。」夏仲夜明白的下逐客令,不留人闹事。

    「你……」蓝若雅狠狠瞪着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女人,他的冷漠并未打消她要得到他的念头,只是更激起她的愤怒。「董事长不会应允此事,一场儿戏罢了。」

    她绝不承认,他迟早是她的。

    「我自己的事不需要经过其他人的同意,我爱我的妻子,所以我娶了她。」他说时显露一丝柔意,妻子柔美面容让他望得出神。

    「夏仲夜你……」他竟敢无视她,将她想要的温柔给了别人。

    一回眸,夏仲夜的眼神转沉。「蓝秘书,你逾矩了。」

    他一声低喝不重不轻,却如同千刀万剐般打击心高气傲的蓝若雅,她骄傲的脸色忽青忽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没有蓝家的帮助,他想坐上夏氏企业总裁之位将加倍艰辛。

    「出去。」他不需要她来提醒,他有个唯利是图又妄想操控他的父亲。

    「你真以为自己保得住她?」她一脸除之而后快的恶意,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鄙夷。

    夏仲夜的手握得更紧,掌心里的小手是他唯一的慰藉。「那就是我的本事了,谁敢动她,我就跟谁过不去。」

    织梦是他的妻、他的爱,他会拚了命保护她。

    「哼!我看你能护她到几时,光是董事长那一关她就过不了,更遑论你夏家那一票凶神恶煞。」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被别的女人抢走,除了她,没人应付得了他家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鲨鱼。

    「蓝秘书,要我叫人把你拖出去吗?」既然她不要面子,他又何须替她担心。

    蓝若雅咬切,不甘心自己的一片真心被践踏。

    临走前,她不怀好意地看了「夏太太」一眼,语带刻薄的说:「你不要以为自己赢了,那个男人对你也是虚情假意,他只在乎他自己,现在他不过是利用你来和他父亲抗衡,你充其量是一颗可悲的棋子。」

    「蓝若雅——」夏仲夜脸色难看地重拍桌面。

    「呵呵,我说错了吗?你和你父亲是同一种人,你们都无情的对待身边的人,不管他们为你们付出什么。」她故意踩他的痛脚,让他的心跟她一般痛。

    说完,她便以骄傲的女神姿态走出办公室,丝毫不让他看出他私下结婚一事伤她有多重。

    婚礼上热闹的气氛是假的。

    众多出席的亲友也是假的。

    一家和乐融融的画面更是假,那是平空想像出来的欢乐景象,每一声祝福、每一个真诚的笑容,全是粉饰过的假象。

    这些她早就知晓,梦的不切实际来自它的天马行空,不被人预料也无从捉摸。

    可是经历过无微不至的宠爱后,很难再去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一份温柔、一份情意、一份对爱的执着,让人很容易丢了心。

    赵潆青吞咽了口口水的喉咙微带涩味,她笑得好轻好轻。

    夏仲夜、仲夏夜,他的名字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是一场仲夏夜之梦,纯属于精灵王的恶作剧。

    而她认真了,被梦愚弄了。

    「老婆,别相信那疯女人的话,她只是嫉妒你拥有我的爱,而她怎么求也求不到。」他不要的,谁也休想往他手中塞。

    是呀!她拥有他的爱,在此时、在梦中,她在心酸个什么劲。「我没信她,但也不信你,瞧你瞒了我多少事,害我成了别人嫉妒的目标。」

    「公平点,老婆,我们还在新婚期间,你没问,我哪记得要提,你明知我无时无刻都想扑倒你。」他故意露出垂涎的表情。

    「那是我的错喽!」她轻轻一睐他。

    「当然是你的错,谁教你这么秀色可餐,勾引得我连魂都飞了,巴不得每分每秒都能和你黏在一块,寸步不离。」夏仲夜一说起甜死人的情话,比蜜里调油还浓稠。

    「嘿!安分点,这里是你的办公室,你想让人抓到把柄向上头告状吧。」她拍开搂上腰的大手。

    「我老婆不嫌弃就好,谁管那些闲杂人等,爱告状尽管去告,我还巴不得去向老头子宣布我结婚的喜讯。」他笑着亲吻妻子脸颊,眼底残留一抹冷意。

    在外人面前,夏仲夜是不苟言笑的上司,他一板一眼,没有所谓灰色地带,底下人做得好是应该的,公司付优厚薪资不是用来养不事生产的米虫,所以没必要对员工和颜悦色。

    可是面对挚爱的妻子,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大男孩,他可以随性,尽情地表露不为人知的自我,想笑就笑,无须顾虑他人的想法。

    在赵潆青看来,他便是太随心所欲的无赖,老是哄得她失去理智,一不小心丢失了心。

    是的,她喜欢上他了。

    就算明知道不可以,但要不对他动心太困难了,他的柔情蜜意像一张网让她无所遁逃,甘心沉沦,陪着他作一趁梦……

    「要是他们突然闯进来,你想平白上演一愁春宫供人观赏?」她不信他有这么大方。

    「……」夏仲夜的脸色先是一凝,继而眉头微拢,他有些不甘愿的收回想探进她衣服内的手。「我应该先锁门……」

    闻言,她噗哧一笑。「色欲薰心呀!只想着做坏事,没考虑后果,要是人家破门而入……」

    「谁敢……」他一张恶脸立现,好像有人胆敢擅闯,他立即放狗咬人。

    「我看那位蓝秘书就很敢,你没瞧见她一副想咬死我的模样吗?」笑到无力的赵潆青搭着他的肩,笑得肩膀抖动。

    一提到目中无人的蓝若雅,夏仲夜嘻笑面容为之一敛。「离她远一点,我不想你受到伤害。」蓝若雅被宠坏,对于想要的东西向来无所不用其极,难保她不会对织梦下毒手。

    「你看我像爱自找麻烦的人吗?要不是走这一遭,我哪知道你的人缘这么差,连累我无故被恨上一回。」羽睫轻扬,她以轻松语气化开沉闷气氛。

    和氏无罪,怀壁其罪,她平白地背负莫须有的原罪,只因她的「丈夫」是别人明恋的对象。

    有些好笑,却也莫可奈何,出色的男人总是抢手,就算他本人无动于衷,恋花的蝶儿还是蜂拥而至。

    「织梦,你别不当一回事,我不是危言耸听,她的背景不简单,你一定要防着她。」把她拉进他混乱的世界到底对不对?

    望着他凝重的神色,赵潆青反以微笑表情回视他,头一次主动握起他的大手。

    「不用为我担心,我有自保能力。」

    这是他的梦,只要和梦有关的一切,她都能应对自如,织梦、织梦,她编织的是虚幻的梦境,虽然不一定能左右梦的内容,但是她能封住不该存在的梦魇,使其无法再惊扰梦主。

    「怎么可能不忧心?你是我最爱的人,我宁可为你承受外面的风风雨雨,也绝不能忍受狂风暴雨折损你一丝一毫。」他抚着她的脸,情意深深。

    你的爱从何而来,为何独钟我一人?她很想问他,但是……「你要不要和我谈谈你的秘书,为什么她会成为我们婚姻中的一根芒刺?」

    梦是千奇百怪,毫无道理可言,赵潆青以为自己可以如同往昔,当是一场跑马灯,跑过就没了,用不着放在心上。

    可是当她发现越来越在意梦里的丈夫时,她的心就不再冷静,想知道更多。

    他的爱很真,真到她无力抵抗。

    但这也代表他的心底确实藏着一个他用心疼惜的人,那个愿望投射到她身上,他将现实中做不到的事转移到她身上,让她承受了他深浓的关切和爱恋。

    说实在的,心里有点酸酸的,不太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即使只是梦,她也不愿是个替身,弥补他未能完成的遗憾。

    「这……」他欲言又止,眉宇间有着难言的挣扎。

    赵潆青仰起头,大方地抱住他。「瞒着我不见得是对我好,我知道得越多就越安全,不然我怎么晓得用什么方式防范未然?」

    无知才是致命的危险,什么都不说不是一种保护,而是加害。

    偏偏不少人自以为是善意的隐瞒,让所爱的人不活在惊恐之中,却忘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唯有自身也知道危险的存在,才能更加小心谨慎。

    看着深爱的女人,夏仲夜墨黑的眼瞳深了。「抱歉,老婆,让你无端卷入我和我父亲的纷争。」

    「你父亲?」她尚未见到面的公公。

    不会是一沉无休止的豪门争斗吧!

    「他为了钱娶了我母亲,两人也有过一段相当恩爱的生活,那是母亲最快乐的时光……」他用孺慕的眼光缅怀母亲的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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