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通灵锁妖
月色透过纸窗在地面上洒下细碎的零影。
项厉宗独自坐在烛焰下回想着白天和项郁宣交手的情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每次眼看就要打到他的时候，他都能巧妙地避开，似乎早已看透了自己的意图和动作。
“宣儿一定是隐藏了自己的武功，要不然也不会一直闪躲不出招。他到底想对我隐瞒什么？想我项某人苦练数十载的功力，居然会打不过自己的儿子……他究竟去西域学了什么武功，见了什么人？”项厉宗不由自主地嘀咕着，黄黄的烛焰把他的脸映照得阴森恐怖。
突然！！
一个闪动的人影略过窗前。
“谁？！”项厉宗立即站起，毫不犹豫地奔至窗边，竟看到院中有一个黑影正在跑远，而且此人的轻功极其了得。看那身形，不会是宣儿吧！！
一个大单的猜测闪过项厉宗的脑海。难道他真的是弄碎我园中大石之人？？待老夫前去一探究竟。
项厉宗跳出窗外，大步飞身朝着那黑影奔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
那黑影身轻如燕，步伐矫健，招式怪异，绝对不是中原人武功的套路。只见他沿着园墙连踏七步，一跃而起，轻松踩在了墙头之上。此人黑巾蒙面，他背对着项厉宗转过头来。
天呐！如此出色的轻功！！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项厉宗无法跃上那么高的墙头，他只能在下面对着那人发问道。
项厉宗看着那人，顿时心生纠结，此人可能只有三十岁……也许二十五……不，或许更年轻……
“哼。”墙头上的人暗哼一声。“我还会再来。”丢下这句话，他便瞬间跳下园墙那边，自项厉宗的视线里消失了。
项厉宗看着墙上深陷的脚印握紧掌心。“大胆狂徒，究竟是何方神圣？敢来向老夫挑衅！！”他气得咬牙切齿。“听声音，那人并不是宣儿……”项厉宗没来由地舒了一口气。“可是，看他怪异的招式，难道是圣君堂的余党？西域圣君莫非要重出江湖不成？又亦或是他的传人来到中原，第一个就跑来我府上找我试刀，以示君威？可是，至今尚未听闻至尊圣戒现身江湖的消息，又何来重出江湖之理？这太奇怪了……”
以前听闻有众多江湖侠士结伴同去西域，目的是找到西域圣君，抢夺圣戒，统领整个武林。但都葬身于茫茫沙海之中，又亦或是死在天山脚下，成为走兽们的腹中餐，更有人无故失踪了十多年，至今也无迹可寻……无数英雄豪杰皆在寻君之路上死于非命，武林至尊之名至今依然冠在西域圣君的头上，无人撼动。
武林至尊的宝座就像是一个瑰丽无比的珍宝，周围布满熊熊燃烧的火焰，吸引着无数飞蛾飞身而至，他们甘愿死于这场诱人的烈火之中，甜甜逝去。
项厉宗杵在原地仰望墙头。刚才那个黑衣人实在令他很在意，“他说明天还会来，难道是想给我什么暗示？”
冷风扫过项厉宗的身边，今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
“主人。”黑衣蒙面人推开项郁宣的窗户，拉下蒙脸黑布跳了进来。
“柏云。”项郁宣疾走过去，顺势关上了窗。“怎么样？我爹他什么反应？”
柏云迟疑了一会说：“回主人，属下不知。只是遵照夫人的指示留下了一句还会再来。”
项郁宣俊眉一挤，说：“那我教你的‘七御踏魂步’你用了没？”
“回主人，我都已经按照您的指示沿着园墙踏上墙头，用的正是您教我的‘七御踏魂步’。”柏云毕恭毕敬地答道。
“很好。”项郁宣想了想，朝着置物柜走去。“你等着。”
柏云疑惑地瞪大眼睛，他看着项郁宣从置物柜里拉出来一个挺大的箱子。
“碰”地一声，项郁宣把箱子放到了桌上。
柏云看着箱子，一脸的暗惊。“主人，这是？”
项郁宣没说什么，只是一直端详着箱子。箱子封口处盘踞着一个藤锁妖，这是西域药王教他的困妖术。在西域的时候，项郁宣曾和项之满山去寻找即将成精的草妖，将它们捉住驯服，为己所用。这个藤精就是当年驯服的草妖之一，现在项郁宣用它来看守这个箱子。
项郁宣微微一笑。“这里面都是我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他很自豪地说着，然后，他把手伸向箱子的封口处。
箱子上的藤锁妖马上开始游动起来，它伸出两三根藤枝轻轻缠住了项郁宣的手。紧接着，藤锁妖用藤把箱子打开了。
一旁的柏云看得吃惊。“主人居然会困妖术！！属下实在佩服。”他毕恭毕敬地对项郁宣行了个手礼。
“这个很容易啊，一学就会。”项郁宣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不，主人。”柏云立即否认道。“妖精乃天地万物之生灵，不是谁都能捉住它们的，先不说捉住，一般人连发现它们都很困难。您有通灵的慧眼，也有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气度，这些妖精才会甘愿臣服于您……您真不愧是被冷龙选中之人！！”
项郁宣一听，懵了。回想起来，那些草妖都是他发现抓住的，放在项郁宣手上的时候，它们都很温顺。记得有一次项郁宣叫项之帮他拿草妖的时候，项之还被咬伤了。这难道真的是自己有通灵的体质？！
“你不可以驯服妖精吗？”项郁宣倍感好奇地朝着柏云问道。
柏云诚惶诚恐地低下头说：“属下当然不能驯服它们！”
“你把手放这试试。”项郁宣指着箱子上的藤锁妖对柏云说道，他还是很好奇。
柏云一脸暗惊。“是……属下遵命。”他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把手伸向了箱子。
果然“吱～～”的一声，柏云的手立即被藤锁妖紧紧缠住，他疼得眉心紧皱却强忍着没出声。
“住手！！”项郁宣见势不对，当即对藤锁妖大喝一声，藤锁妖马上松开柏云的手，退回箱子的周围。“你还好吧？”项郁宣略带歉意地对柏云说道。
“多谢主人关心，柏云并无大碍。”他疼得冷汗直冒，却显得满不在乎。
“好了，先别说这个，我要给你看几样东西。”项郁宣把手伸进箱子里，开始寻找起来。
“是。”柏云安安静静地等在一旁。
“这个，这个，和这些。”不一会儿，项郁宣从箱子里拿出一连串暗器，摆在桌上，随后还拿出武功秘笈和一些奇怪的东西。“我想叫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出项府，不让我爹找到。”
柏云大惑不解。“这些是何物……”
“这些是我师父交给我的东西，和圣君堂有莫大的联系。我爹现在怀疑我的武功和武功的出处，我不能让他在我房里发现这些东西。”项郁宣说得郑重其事。
柏云一脸的诚恳。“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保护主人的这些东西，不让任何人发现。”
“那就交给你了。”
“属下遵命。”柏云上前来清点项郁宣拿出来的宝物。桌上的暗器虽然形态各异，但上面都刻有独特的“圣”字，这些都是圣君堂当年专用的秘制暗器，威力无比，杀人于无形。旁边的秘笈就是教人如何使用这些暗器，才能使暗器本身发挥其最大威力的文本解说。
“我把这些交给你，也是有别的意图。”项郁宣轻轻地站起来，边倒茶边说。
“请主人明示。”柏云抱拳问道。
“来喝杯茶。”项郁宣把自己倒的两杯茶推了一杯给柏云。
“属下不敢。”柏云诚惶诚恐地低下头不敢正视项郁宣。
项郁宣不紧不慢地拿起茶杯，亲手交给柏云。“拿着。”
“是。”柏云郑重其事地双手接过来。
项郁宣眼皮半垂下去，说道：“我项郁宣虽然风流成性，但从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我让你知道我的秘密，也让你帮我保管这些东西，说明我对你是完全信任的。所以你绝不能背叛我，不然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项郁宣斜眼瞟过柏云，语气是出奇的冷静深沉。这完全不像平日里的项郁宣，这样的项郁宣让人心生畏惧。
“主人，柏云既然认定了您。刀山火海，柏云都不会对您存有二心。”柏云的眼神坚毅无比。他发誓，唯有对项郁宣一人，他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好，今日就以茶代酒，你我立下盟约。”项郁宣对柏云举起茶杯。“天地为鉴，我项郁宣今日与柏云结为生死兄弟。”
柏云受宠若惊地猛抬起头。“主人！！！”
“今生今世你都绝对不能背叛我！！干。”项郁宣的眼神威严冷澈，语气是出奇的坚毅沉着。
“是，柏云愿誓死追随您。”
“咣当。”茶杯在烛焰之下碰撞，接着两人一饮而尽。
对柏云来说，这是一个无法违背的誓言。项郁宣对他如此信任，他又岂能背叛他？只要是项郁宣的命令，刀山火海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把这些暗器和秘笈带出项府，好好学。如果今后我有什么不测，你就是我的左右手。”项郁宣冷静且认真地对柏云说道。
“是，主人请放心。”柏云放下茶杯，双手抱拳，一脸的忠诚。
“这些银子你拿去，找一间上好的客栈先住下。其他事情，我们今后再议。”项郁宣边递给柏云一袋银子边说道。
柏云不语地接过项郁宣递过来的银子，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后，他便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属下告退。”
暗淡的月被阴云深深地隐去。
租了一间客栈的客房，柏云便开始不断地练习起来。他在桌上摆放五六颗葡萄，一遍又一遍地瞄准、投掷，丝毫不敢马虎。这是他为主人项郁宣做的第一件事情，无论如何，即便丢了自己的性命，他也要认认真真地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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