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苦苦纠缠
晨露依稀，淡淡的阳光洒入这宁静的深院里。
碎儿端着铜盆正往水房走去。突然一个视线盯得她不禁背脊发麻。
怎么回事？自从那天到大堂用早了膳之后，这个视线就总是时不时地扎进她的身体里。又冷又嫉妒，就像要把她杀了一样。
在哪儿？从哪里传来的视线？碎儿向身后望去，却不见任何人影，这可并不是她多心，而是这种感觉实在很真实。
“碎儿。”一个家丁突然拦住碎儿的去路。碎儿瞪大眼睛看向他，他马上脸红了起来。“我，我去帮你打水……”那家丁二话没说，就一把抢过碎儿手中的铜盆，往水房跑去了。
这是何解呀？碎儿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水房外。
刚才那个家丁把一盆清水递给碎儿，低着头说：“碎儿，我，我叫项尚。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咦？人呢？”当项尚抬起头时，碎儿早已经把水端走了，项尚的追人计划失败。
场景一：
一大早，碎儿想到花园里除草。
这时候项尚出现了。“碎儿你怎么哪呢过做这种粗活呢？我来帮你。”
场景二：
“碎儿你怎么能提这么重的东西呢？”项尚又一次拦住了碎儿，抢过她手中的重物。“我帮你提。”其实这只是半桶洗衣用的水而已。
场景三：
碎儿踩到一些泥差点滑倒，不过幸好没事。
这时候，项尚一个箭步飞出来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碎儿一脸惊愣。
场景四：
一个家丁把一封书信交给碎儿。很快，项尚马上冲出来说：“你干什么？想勾引碎儿吗？我打！！”一阵暴打之后，不知为何挨打的家丁不幸晕了过去。“碎儿，这种小子的花言巧语你可千万不能相信。”
又是项尚！！碎儿无奈地摇摇头，她把手中的书信立起来摆在项尚的面前：项夫人亲启——姚府刘氏亲笔。
原来是姚府的二夫人写给项夫人的书信！
场景五：
“碎儿，这是我特地买给你的首饰……”
场景六：
“碎儿，你为什么发呆？有事找我谈啊。”
场景七：
“碎儿……”
场景八：
“碎儿……”
“碎儿……”
“碎儿……”
天呐！！为什么哪儿都不能清净！！到哪儿都有项尚的身影，碎儿都快受不了了。就连晚上睡觉都会感觉到窗外有一抹视线正在盯着她，她只有半夜起来把门窗都关好了才敢睡下，这样下去怎么行？
碎儿当然知道项尚殷勤的用意，但她怎么可能接受他？
声大刺耳，树大招风。经过项尚这么一折腾，很多丫头家丁都知道了，难免惹人闲言闲语。
“哎，你说项尚大哥不会真的喜欢碎儿吧？”
“谁说不是呢？碎儿她那么漂亮。”
“可看碎儿的表情好像不怎么情愿。”
“说的也是……”
……
“哎，项尚那小子想独占碎儿。”
“可恶，那天他还在碎儿面前暴打我一顿。”
“他这么嚣张，咱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就是，居然敢打碎儿的主意，也不去照照镜子。”
众说纷纭，一时间，碎儿和项尚成了府里的话题人物。虽然一直不想太过引人注意，但碎儿算是给卷进去了。
如此一来，项尚就越来越起劲儿了。他给碎儿写去很多情诗。什么“寻遍天涯路，唯汝一枝花。”什么“今生采采，来世依依。”什么“独步行船终无奈，出双入对清且深。”……
碎儿只能无奈地把信丢到一边，烦得夜不能寐。她心里一直对卓然有一份情，可是最近似乎又对项郁宣也产生了悸动。两个男人已经很复杂了，现在又多了个项尚来对她穷追猛打，她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最近在项尚的影响下，曾经那抹憎恨的视线不再有了，不知是该庆幸呢还是担忧呢？
“不好啦——！！！”一声尖叫划破长空。“不好啦不好啦——！！”几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从一个房间破门而出。
“怎么了怎么了？”项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给惊动了。
“不好啦！！宁秋姐上吊自尽啦！！快来人啊——！！”
什么？！
很快，一大堆人挤到了宁秋的房间门外。虽然几个家丁把她从白绫上解了下来，不过已经晚了。
屋内很干净，没有挣扎的打斗迹象，只是桌上有一道道深深的抓痕。看到宁秋的手指尖，这一切就都明白了。她的手指用力得溢出了血，被眼泪溶解的胭脂沿着面颊流成黑线，这说明宁秋在自尽前情绪很复杂很激动，仿佛在极力压抑憎恨着谁，恨得把唇角咬出了血。可是，她在恨谁呢？曾经高傲无比的宁秋居然要以死泄愤，这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项郁宣赶来了，接着项夫人，项老爷都赶来了。
“这是这么回事？”项厉宗怒眉紧锁道。
“回，回老爷。”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是宁秋姐她……她自尽了。”
“什么？！”项夫人大惊。“她怎么这么傻啊？！”
“她有留下什么东西吗？找找看。”项厉宗大声喝道。
“是，是……”下人们开始很认真地在房里找了起来。
碎儿望向项夫人和项老爷，怎料此时的项郁宣却刚好看向她。空气中，两人的视线擦出了暧昧之火。
突然！
“碎儿，你怎么也来了？！”项尚一把挤进他们两人的视线。她拉着碎儿的手说：“碎儿，这里不干净，你怎么能来这里凑热闹呢？快跟我出去。”
碎儿看向项郁宣，他的视线冰冷无比。那视线让碎儿的心揪得很紧很紧，她下意识地甩开了项尚的手，退到一旁。她担心项郁宣是不是讨厌她了。
然而项郁宣却不再看她，这令碎儿惶恐不安。
“碎儿，你怎么甩开我呢？来，快跟我出去。”项尚再一次拉起碎儿的手，毫不避嫌。
“你这是在干什么？成何体统！”出乎意料的，这次居然是项厉宗大声呵斥了项尚，项尚立即识相地收回了手。
“有了有了！老爷夫人，找到了！！”一个丫头站起身大喊道。大家都望向了她。“这个！！”小丫头举起一张揉碎的纸，上面有用血写的字迹。“这是宁秋姐的遗言，找到了！！”
“写的什么？”项夫人冷静地收紧瞳孔，宁秋的遗言居然是血书？
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
“写的是么？”项夫人再问了一遍。
“写……写了……写了……”
“到底是什么？念！”项夫人不耐烦了。
“是，上面写了……碎，碎儿害死了我……都，都是因为碎儿，我的人生全完了……碎儿，我恨你……就，就是这样了……”小丫头打抖地把血书递给了项夫人。
“什么？！”项夫人大惊。“这事怎么和碎儿有关？？”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向碎儿。
“不，这不是碎儿干的，我可以保证。”项尚大喊起来。“因为我一直都跟在碎儿的身边，我可以保证不是她干的。”
碎儿没有多余的表情，她走到项夫人面前，拿过那张宁秋的血书，上面清晰地可以看到：
“碎儿，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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