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奴

    “你怎么有这件东西！”尖利的声音划破天际。

    一个银坠子从连曦身上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柳湘的托付她一刻也没忘，这个坠子一直戴在她身上。

    怡夫人吃惊的睁大双眼，似乎完全忘了愤怒，也忘了眼前的“罪人”，朝银坠子走去。

    花形的坠子看起来有些年岁了，连接花瓣的叶片上有个小孔，一条丝带穿过，样子也倒精细大方。

    “这个坠子……”怡夫人小声自言自语，轻轻拾起它，神情从吃惊变成温柔，转而又心神不定。

    她摩挲手中的物件，喃喃自语，思绪被拉到遥远的回忆——

    齐国的天空总是湛蓝如水，可今天不知怎么，飘起蒙蒙细雨。

    北国的春天不该如此啊，望着天空簌簌落下的泪滴，趴在窗边的易柳懵懂双眼歪着头发呆，“娘亲，雨怎么还不停？”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

    一旁舀米做饭的漂亮妇人微笑地看向她，眼中尽是温柔“小淘气，又想着出去贪玩了？”语气充满爱的责备。

    小女孩摇摇头“兰兰昨天说她有个可漂亮的珠花要拿给我看，可惜今天下雨看不成了。”她嘟着小嘴低下头，双手背到身后，左脚在地上蹭来蹭去。

    看到女儿不开心，妇人一阵酸楚。因为她姓氏为赵，宫里人便怀疑她是赵国细作，孩子的爹为了仕途，因此狠心抛弃她俩，后来进宫表演歌舞也被禁止，没了赏钱，两人生活一天不如一天。

    拮据的日子使原本富足的生活蒙上一层灰纱。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活计，从腰间解下一个亮闪闪的牡丹花银坠子，坠子被银色丝带穿起，漂亮极了。

    小女孩见到坠子，暗淡的眼眸闪出光芒，“娘亲，好漂亮的坠子～”她跑过去伸手抚摸它。

    漂亮女人笑了笑，嘴角一抹惨淡。家中所有值钱的物事基本都拿去变卖了，唯独这件东西她说什么都狠不下心拿去卖。

    这个坠子当年是女孩的爹赠予她的定情之物，多年下来，她从未离身，在精心护理下，直到现在看起来还是崭新的。

    虽然他狠心抛弃了她们母女，但以他作为宫中大臣的身份，也是身不由己，女人不怪她，只怪命运不公。

    “娘亲，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坠子”小女孩天真的眼睛忽闪忽闪。

    女人微笑的蹲下来，爱抚女孩的头，“今天开始这个坠子就是你的了”便将坠子系在她腰间。

    小女孩拍手乐得欢脱，“太好啦，这个坠子肯定比兰兰的好看一百倍，明天我就拿给她看，说这是我娘给我的。”她还扬起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你这个喧灵鬼”女人看到孩子这样，心里的阴霾褪去了。只要还有她，她就满足了。

    “轰——”一个霹雷冷不防劈下，吓得两人一抖，坠子从手中滑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算马上让她死她都愿意，女人无数次这样想，可悔恨注定她的后半生，飘摇……

    紧接而来，一阵霹霹嗙嗙，门突然被劈开，五六个赤膊壮汉不由分说，将女人拖走，嘴里充满污言秽语。

    女孩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出声，她就这样眼见自己的娘亲被几个禽兽强暴了。

    “不——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些畜生——”

    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号声被一阵阵响雷湮没，她手中死死攥紧那个坠子——还没来得急赠给女儿的坠子。

    女孩吓傻了，从窗口翻出去发疯的在雨中狂奔，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害怕。

    不知跑了多久，浑身已经湿透了，大雨不断冲刷她的脸，睁不开眼睛。

    后来……娘亲就永远离开了她，再后来她遇见了几乎左右她一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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