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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底层女人的幸福

    二姐从小在体校,胆子大,体质好,身手敏捷。父亲被抓,关在了正阳公社的一间空房子里,只有她不怕,天天偷着去探望。

    一次看到造反派在折磨父亲,她捡起一块砖头冲了进去 砸向了正打父亲的造反派。几个人扭打在了一起,结果是四个男的没把二姐怎样,只是掉了两个纽扣,披头散发回了家。

    父亲传出话来,让母亲赶紧给二姐找个对象结婚,‘这孩子会惹事的。‘’很快,母亲托人给二姐找了对象,嫁到了‘沟里’即大兴安岭。

    随即,给大姐也找了一个老实人家,嫁走了。

    家里只剩下了三姐,弟弟,母亲和她。

    有一天,她发现母亲神情不对,两眼发直,一声不响,出门向大河方向走去。悄悄跟在了她的身后。母亲上了大坝,一直向河里走去,她一把拉住妈妈,抱住了妈妈的大腿,无论她怎么挣扎,死不放手。母亲无奈,大哭了一场,被她拽回了家。

    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展的轰轰烈烈。学校不能正常教学,经常停课闹革命,开批斗会。

    莫老师,就像母亲一样的老师,是她的班主任。性格温和,善良,有爱心,深得学生的爱戴。解放初期,因和蒙古人民共和国友好, 曾两次带队到蒙古国友好交流。于是被打成了叛徒,蒙奸。

    学校开批斗大会,韩老师写好了批判稿,因为她口齿清楚,嗓音洪亮,老师让她上台念,有一句词说‘莫仁,你这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她想,老师为什么 选我念呢,她觉得非常惭愧。

    莫老师她不是坏人。记得一次还不到十一国庆节,就下了一场大雪,海拉尔经常是五一,十一下大雪。去年的棉鞋已经穿烂了,今年的母亲还没做好呢。只能穿着单鞋跑跳着上了学。莫老师看到她穿着被雪水浸透的单鞋 ,眼泪流了下来。中午回家就把她女儿穿过的一双 棉鞋拿来给她穿上。

    批斗会上, 一个同学拿着一束野菜说; ‘你拿这个烫莫老师的手’。她说; ‘不,我不敢。’赶紧躲到了后面。

    学校边北山上  ,长着这种野菜,采摘后用开水抄一下,凉拌,滑溜溜的,清爽好吃。但是采摘时必须小心,碰到人的皮肤就会烫起大炮,火烧火燎的痛。

    学校有一位叫巴特尔的男老师,他是教音乐的 ,嗓子非常好,学校一有活动,都会高歌一曲。

    突然,他也被批斗了。原来他是不小心刷完他的白球鞋,用一张报纸包了鞋,但是没发现这张报纸上有一幅毛主席的照片,被人发现揭发了。成了现行反革命。                    后来,他的历史问题也被揭发了出来。他的父母也是达斡尔族人 ,爸爸外号叫‘哈儿它米’翻译成汉语即‘单个,单只 的意思,因为他的两只耳朵不对称,一大一小。

    原来他不是他们亲生的!是个日本遗孤,是日本人逃跑时扔掉的孩子。老夫妇没孩子,拣到后,把他抚养长大,读了师范,当了老师。

    在海拉尔,常听老人们说,日本人逃跑时的情景,日本人在前边跑,苏联红军在后边追,他们边跑边扔东西。

    邻居金大爷指着他的大皮靴说,’‘看,日本靴子真结实。那时候,我们跟在队伍后头捡东西,皮靴,被褥,钢盔,啥都有。’

    海拉尔河南面,离她们常玩的河段不远,有一个断桥,那是日本人逃跑时炸断的。

    日本侵略者确实非常残忍 ,跑到大桥时,觉得他们的妻子孩子影响了逃跑速度,就用机枪扫射了她们,然后炸断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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