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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底层女人的幸福

    当年,她对二姐的婚姻,家庭困惑。没想到,她自己的婚姻却也是意想不到的悲哀。

    准备结婚了,到单位申请了住房,到分给自己的两间干打垒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在让胡路区东面有一片家属房,叫文化村。村里有二十多栋砖房和干打垒房,靠着北面紧东头有两间闲房,因为离公厕比较远,人们把这两间房当成了厕所。粪便满屋。

    困难压不倒大庆人!深挖两尺,清除了粪便。垫土,砌炕,跟单位领了点砖,铺了红砖地。找来白灰刷了墙,焕然一新,成了新房。

    母亲用家里攒的木板打了一个立柜给她邮来了。她们自己攒的几十元钱,买了一对红格布面的箱子。丈夫家里给了他们一个旧圆桌。这就是他们结婚的全部家具。她买了一件的确良的蓝色仿警服,一条灰迪卡裤子,算作结婚新装,他就穿现有的比较新的衣服,到哈尔滨姑姑家转了一圈,就算旅行结婚了。

    同事,朋友们来参观她们的新房,没有什么可称赞的;‘哎,李玉,这两个门帘绣的真漂亮!’那是她在宿舍没事时绣的两个帘。

    结婚前,开了工资,她都交给妈妈,到大庆后,也经常给母亲邮钱。

    丈夫的父亲母亲搬来了,和她们同住。

    和儿子住在一起,天经地义。她也认同这种说法,没有异议。

    一天晚上,丈夫和她商量;‘我们家,都是妈妈把钱,你开支也交给我妈吧?’

    ‘行,都是一家人了。’单纯而善良的她痛快的答应了。

    但是,真正融入到一个新的家庭里,并不容易。

    两个大姑姐来了,她和婆婆,四个女人说着话。大姑姐一个眼色,三个人扔下她,到外面小声嘀咕起来。

    结婚几个月,她就开始了孕期反应。恶心,呕吐很激烈,尤其是不能闻鱼味儿。而婆婆家最爱吃的就是鱼。一天,下班回来,婆婆又在煎鱼,她捂着鼻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姐身子丫鬟命,娇气的不行!’看她不帮忙,婆婆不高兴了,骂了起来。

    她没敢吱声忍了下来。丈夫家只有他一个儿子。她知道,如果跟婆婆关系搞僵了这日子将很难过。因为公婆必须和她们一起住。

    几天后,回到家,又是满屋鱼腥味。她没吱声,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他们吃完饭,她自己到厨房,想做一点面疙瘩汤吃,突然,一阵眩晕,手中面盆掉在了地上。这一下,惹下了滔天大祸!晚上已经到了10点,婆婆还在那骂呢。

    从小,她的父母,从不说脏话,因此,孩子们都不会骂脏话。

    婆婆骂人奶奶妈妈一句后边都带一个脏字,她实在学不出来,羞于出口。

    ‘你看你妈妈,还骂个没完了!我都跟她说了,是头晕盆子掉地上了。’

    ‘算了,算了,我妈脾气不好,明天就好了。’丈夫压服着她。

    第二天早上,婆婆醒的比她还早,睁开眼的第一个声音;‘X养的,到这儿给我看脸色,你妈X的,你那是痴心妄想!

    她气愤的穿好衣服; ‘太不像话了!为老不尊,有这么骂儿女的吗?

    她要去跟婆婆评理。被丈夫一把拽了回来,推拥着她;‘走吧,走吧,上班去!晚上回来就好了。’

    下了班,她脚步沉重的往家走,结婚没有几个月,家,已经对她没有了吸引力。她真的不愿意迈进这个家。婆婆的不讲理,公公对婆婆的撑腰,丈夫糊涂的孝顺。使她在这个家生活的很压抑,很委屈。

    她怀孕了。如果,是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一定会得到公婆的关心,丈夫的宠爱。但他们却未表现出一点关心和爱护的样子。

    从小,因为是第四个女孩,在重男轻女的年代,在一家一堆孩子中,她从未受到过重视。内心里,她却十分渴望得到关心,关爱!

    结婚前,小说里那些浪漫的爱情描写,使她对家庭,爱情偷偷的充满了希翼和渴望。

    但是,现实却很残酷。满怀希望的家,没有温暖,只有冷眼,谩骂。

    她尽量放慢脚步,能在外面多磨蹭一会儿是一会儿。

    在大庆自己没有一个亲人,没有地方去躲避。

    到朋友,同事家怕丢人。

    无奈,还是要进这个家门。

    晚上,没吃饭,就躺下了。听着婆婆在隔壁的谩骂,眼泪无声的流淌。

    ‘妈了个X的,今天不规矩规矩你,还反了天了你!’公公提着一个宽皮带迈进屋里来了。这个军用皮带是丈夫从部队复员时带回来的。

    ‘啪,’公公一皮鞭打在了身上,隔着被,不算痛。

    但是,屈辱使她愤怒了;‘你们想干什么?现在是新社会,有老公公打儿媳妇的吗?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打你?就凭你天天给我们脸子看!’公公说。

    ‘完蛋玩意儿!怕老婆的东西9不动手!’婆婆骂着丈夫。递给了他一把条扫。拿来一条长板凳,婆婆坐在上面,堵住了门口。

    丈夫有点不忍心,用条扫扇形一头打她。被婆婆发现了;‘用那儿打能庝吗?用条扫头儿打她!’

    她无路可逃,退到了炕角,任凭他们打骂。

    她从小到大,都很乖巧,从未受到父母的打骂,倒是常常得到表扬;‘没人帮我干活,就是玉子帮我干活!’母亲向父亲告姐姐们的状。

    第二天,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是伤。

    听他们老乡讲,丈夫一家,再老家时,在一个小县城,搬了五六次家,原因只有一个;和邻居打架,住不下去了。

    小时候,也常听人们说;谁谁家那女的,可厉害了; ‘是个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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