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 拾柒

    宛宛醒来的时候，日头已高照，透明的丝绸窗帘遮住了一大片的春光。

    瘫软在床上翻身都惹得浑身疼痛颤栗，只是心下烦躁抓狂只怕再不起来真要疯了，她握紧拳头尖声嘶吼着，禁不住咳嗽几下便撑起身子起来下楼。

    房子里什么都依旧，楼下却多了个阿姨。宛宛来不及遮住吊带睡衣外裸露的大片青紫，忙扭过头去，只望见玻璃中反射出的自己，苍白无血色，眼睛下褐色的眼袋似要把眼珠子都给兜起来，这模样，怕是吓得死一小姑娘了。

    阿姨只笑眯眯地往餐桌上送着水饺，“李先生说啦，太太喜欢吃水饺，我这儿葱花放的比较多，李先生说合您的口味，还有很多配菜，燕窝粥，您先洗漱一下过来用餐。”

    “不用了，我待会儿出去吃。”原来自己引以为豪的嗓音此时气若游丝，干涩硌人。

    上楼时，却见着阿姨手足无措的样子，“太太，李先生吩咐了，您近几天都要在家休息，不能出去，而且……而且这外边儿还有不少人保护太太呢，您就放心调养身子……”

    “放肆！谁借你的狗胆这么跟我说话？你给我滚！”

    如行尸走肉般游走进房间，发现自己手机的卡已经被取走了，只剩个躯壳，惊慌间宛宛打开电脑，毫不意外地连接不上网络，窗子底下黑衣人的身影宛宛并未见过，心底一沉又瘫软在了软塌上。

    “吃点东西。”李植戈似哄孝儿般抱着她喂粥，“多少吃点儿，你看你这样子，就算出去了也只让人害怕，哪还有个女人的样子？”

    两天了，宛宛只空晃荡着手臂不看人，李植戈知道，知道她看上去这副鬼见愁的模样，心里却执拗得依旧是那个傲然在外的曹宛宛。

    “你就撑着吧，你这么有能耐，我倒真看看你能撑多久。”

    他不是太变态，不是真的太憎恨她，却怨恨这逐渐偏离轨道的难以掌控的方向，是自己逼的吗？他并不想的，却在每次争锋对决的时候，如此决绝，在每次咄咄逼人的时候，紧紧掐着自己的心房。

    阿姨打电话给李植戈的时候，他立马散了会在如此堵车的北京城里一路赶超。医院里的味道如此熟悉，仿若几个月前在这里度过的日子就在昨日，当初宛宛悉心的照料和里里外外的打理，分分钟面对面的相处时光，在他们的夫妻生活里，竟只有此番。宛宛向来身体素质好，抗体强，鲜少生病，可此时却作践自己，硬是折腾进了医院。

    曹宛宛，我果真是欠你的，你要走，我成全你。

    营养液不停地往宛宛身体里输入，逐渐有了血色，便回了家调养。李植戈依旧日日未着家，只听这阿姨电话里的汇报。

    秦希把手续都办好，离婚协议书也准备好放到李植戈面前的时候，他看见老李面上的憔悴和苍老，也许他真的是老了罢，胡子扎儿在他棱角分明的面上显得格外有欧洲贵族风。其实一直以来前赴后继地趴过来的女人未必不是被他的极致魅力所吸引，无怪乎大部分的名媛明星都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名分虽遵守游戏规则却死去活来挣脱不开。可男人也是人，男人也有青春，这青春在此正刻肆意挥舞着魔爪浸蚀着眼前这个男人的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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