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 拾捌

    所有协议及合同摆在宛宛面前，包括离婚的。李植戈扑克一般的面色下强力抑制着想要触摸她的冲动。

    “签了字，你就自由了，钱我会在三个工作日内给你汇过去，这里你先住着，什么时候走了，告诉我一声。

    刚泡了澡的宛宛肤色苍白透明犹如琉璃的娃娃，终于得了力气跟阿姨要了吃食。

    低头拖了李植戈的步子，她细细地说，“我叫孟宛笙。”

    李植戈暗了眸子，“我知道。”

    他知道，她就知道他知道，可她就是赌，赌他也愿意去参与的这场赌博。

    李植戈每次面对宛宛与孟丞然有关的事情，他并非翻了醋坛子，只是每一次面对宛宛以孟姓身份合着孟家人一同算计他的时候，他总恨透了这可笑的命运安排，却束手无策。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二十八年前，李植戈九岁，就在他的母亲车祸后卧床不醒的同时，却不止一次地撞见那个神一样的父亲带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出入成双。自小心智成熟的小植戈打听到了这个女人，顾白卿，孟家的女人，曾经却是父亲的青梅竹马。

    顾白卿生产的第二天，小植戈母亲便香消玉殒了，可那个所谓的母亲的丈夫，他的父亲却日夜守在顾白卿的身旁。

    他发了疯跑到病房拆了顾白卿的点滴指着那个红得丑丑的女娃娃冲着父亲大叫，“这个野种是你的吗？人家还没正式离婚呢你就吧嗒叭嗒跑过来伺候了，你是个男人吗！”

    一巴掌“啪”地拍在小植戈脸上，恶魔的种子此时在他的心里扎了根，他誓要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又趁着父亲不在之时日日去顾白卿耳根前毒舌，诅咒，将着母亲的消逝原由一股脑的追究在了她的身上，终于顾白卿在产后不足一年的时间里，精神恍惚服药自杀了。

    父亲在小植戈十岁生日的时候给了他一封信，顾白卿着实是父亲最爱的女子，在顾白卿怀了二胎又面临婚姻几近破裂的同时，他身前身后，物质上精神上尽着全力去给她最好的……他对不起自己的夫人，也未曾想到如此又害了顾白卿，生命如此脆弱，他只告诉小植戈，要好好珍惜身边所有的人，要爱惜生命。

    小植戈已不再去触及孟家的事，他只知道，那个小女娃被孟家接了回去，那个小女娃，就叫孟宛笙。

    九年前，28岁的李植戈第一次遇见19岁的曹宛宛，历经沧桑却着实年轻的酗子终究抵不过青春无敌的诱惑，那么邪乎地就陷进去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宛宛湿嗒嗒的发上水珠慵懒地滴落在地。

    “八年前。”

    有些低血糖的宛宛晃了晃略显支撑不住的身子，“所以那个时候，你对我的生死不闻不问。”是肯定，而非质疑。

    李植戈依旧侧着身子对她，不置可否。

    “你爱过我吗？”宛宛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飘渺得连自己都听不真切。

    李植戈顿了顿，转身离去，他说，“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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