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私奔之夜
——私奔。夜空。——
两个并肩游走在街道上，人群中。
天空是块墨蓝色画布，神仙画手挥舞画笔，随意而又整齐地在画布上点着，一颗颗大小不一的星星闪闪。
城市的霓虹灯是人类画师的杰作，创造地下星光，映衬着人类的孤独与喧嚣，欢喜和悲伤。
池睿的心情明朗多了。
我格外注意他摇摆的手臂，会不会偶然碰到，然后握住了呢？
好几次两只手都一擦而过，就是这种轻微的接触也让我心痒痒，想牵他的手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前，后，前后，在后面拦截，装作是不经意地握住，打着这个主意，我的手不自然地放在侧后，可是……他的手却突然把手插进口袋里。
他是不是知道我的心思？真是尴尬。
“今晚星空真漂亮。”为摆脱困窘，我说。
他认真地点头，仰望苍穹，说：“是啊，我从没有真正去注意星空，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夜空了。”
说说而已，他还当真啦。难道整晚就聊星星很美吗？
他似乎很乐意这样静静地走着，惬意地迈着步伐，偶尔流连擦身而过的美好。
有时候并肩。
有时候会故意落后一步。
有时候走在前面，后退着走，看着眼前怡然自得的人。
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就代表会刻意留意他的一切，动作，表情，心理？如果是，那我真的是喜欢上他了？
——私奔。打架。——
迎面而来的家伙，不识趣地撞到池睿的肩膀，他闷闷地呻吟了一声，还被那家伙狠狠瞪了一眼。我停下脚步，本少爷喜欢的人——貌似是喜欢，你也敢撞！
“喂，没长眼睛撞着人至少也要低个头，认个错！”看清那家伙后，我更不爽：“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黑老大呀。跟睿道歉！”
他就是文小诺告诫我不能惹的三人之一——汹。平时就听此人无恶不作，一直没有机会照面，今天我要好好修理他！本少爷忍这么久，筋骨早就疏松了，得锻炼了。
汹不屑地哼哼了几句，走到我们的面前：“这不是吃林苔儿软饭，又攀上花落诗的睿王子么？哟，还有藤帅您呐，睿王子的旧鞋穿得挺合适吧，两人蛮好的嘛。”
“我们走吧，别惹事了。”池睿在我耳边低声说。
“怕啦，怕就给老子滚远点！”这家伙还真是嚣张！
“睿，你走远点。”我说。
说话时，一拳不遗余力地狠狠揍向那张讨厌又丑陋的脸……
被流放以来，过厌了平淡如水的生活……
隐忍了许久的愤怒……
所有的一切，在今晚，星空特别漂亮，还有保护喜欢的人的心情，全部暴发在这个讨厌鬼加倒霉鬼的身上……
直到打到他趴在地上，脚踏在他胸口。他连连求饶。
真是酣畅淋漓，好久没这么过瘾了。
“别打了。”池睿不忍地看着地上的汹，他还真是心慈。
“说对不起。”一定要让他跟池睿道歉。
“对不起。”汹不甘愿地说。
“语气不够真诚。”
“对不起。”
脚加大力度，他痛得嗷嗷大叫。不能让我满意：“表情不够诚恳。”
“对不起。”
我还是不满意：“心理不够服气。”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大叫道。
我蹲下来，拍拍他的脸，威胁道：“我告诉你，睿是我的人！要是以后，我听到你讲他半句不是，我让你永远站不起来！本少爷说话从来不开半点玩笑！懂不懂？明不明白？清不清楚？”
他连连点头，哀求道：“我懂，我明白，我清楚。你放过我吧。”
“今天本少爷心情不错，你可以走了。”
他连滚带爬地逃走，边跑还边回头叫道：“你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
“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池睿不满地看着我。
我更不满：“我怎么过分啦？我是在帮你呀，再说那种家伙有什么好同情的？”
“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他说，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被他的表情给震住了，愣了一下：“干嘛呀？为你出气呢。”
“谢谢啦。”他继续往前走。
我应该向他道歉吗？我疯了，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喂，对不起啦，以后不会了。”我还是跟在前去。
我像好朋友似的搂着他的肩膀，没骨气地跟他道歉。看到他笑，所有的不快都消失了。
“不过说真的，以后有哪个家伙敢欺负你的话，跟我说，我藤少罩着你！”
“藤少？”
“就是我！”我还蛮有自豪感的。
“没想到你还挺会打架的。”
“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以后我要是再打架的话，你就离得远远的，免得伤了你。”
他点头，说：“我一直都不太赞成用暴力解决问题，我知道每个人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同，不过我会离暴力远远的。”
我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点耍帅的嫌疑，纳闷，在过去十六年里，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在他面前，我为何顾虑重重？这也是喜欢一个人的心理吗？
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吗？从来都不曾觉得我有喜欢同性的嗜好。
也许，只因为他太过美丽。我被迷惑住了。
“可是，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
他突然问的问题，把我怔住了。因为你太漂亮了，所以我被你迷住了。我能这样回答吗？
答案肯定不能是真话：“我正在发展一批我的兄弟，以对阵汹的恶势力，你是我招募的小弟，我当然要罩着你。”
他笑：“我没意愿加入你的正义势力。”
“别说这个了。”再说下去，还得费脑力再编个理由。“我们去喝酒吧。你说在酒吧你是你自己，我还挺想看你所谓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私奔。喝酒。——
又是ZERO酒吧。
我们都很喜欢这里的气氛，昏暗，迷离，还有自由自在的心情。
“爸爸从来不让我喝酒。”
一打啤酒，摆放在我们桌上。
我不胜酒力，只需喝上两杯就会头晕，想吐。喝多了不会像别人乖乖的不醒人事，而是耍酒疯，至于耍到什么程度，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第二天，我会把前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而我那帮狐朋狗友，总是闪闪烁烁，隐隐约约地说着我的酒后趣事。
我没有说话，也很少喝酒，只听他说：“记得七岁那年，我和爸爸去乡下的爷爷家，那一天爷爷院子的天空也是挂满星星，也很美很亮。我们坐在院子里，爷爷边和爸爸喝酒，边聊天，爷爷笑得好开心。后来他让我喝一杯，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简直就像是琼浆玉液，越喝越上瘾了，最后两个大人都喝倒了，我还是一个人喝得高兴，直到喝光了爷爷整个夏天的啤酒。”
“后来呢？”
“后来，如你所见，我每次背着他喝完酒，就要去掉酒气。如果让他发现，他就会很生气，记得有一年还把我打到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我喝不醉，也戒不掉。”
我似乎在他无所谓的语气里听到悲伤的调调，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他真的是个奇怪的人，正如林苔儿所说，他是个谜。
“我们是朋友吧？”
他干嘛说这个？我点点头：“算是吧。”
“为我们是朋友干杯。”
我仅仅只是喜欢这个场所，却不喜欢他所谓的琼浆玉液，不过是又苦涩又难喝的酒。但还是为他的理由喝一杯。
“为我们的女朋友干一杯。”
“为什么要为她们干杯？”这个理由我不答应。
“因为我们丢下她们溜了。”
又喝了一杯。头有点晕。
“为我们是邻居干杯。”
“为我们美好的世界干杯。”
……
——第二天。遗忘。——
头痛欲裂。
起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昨晚上到底怎样了？
姨妈有些忧虑有些生气地看着我，她说：“我没有跟你爸妈说。下不为例哟，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手机关机，还那么晚回，回来还醉醺醺的。”
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揉着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
“隔壁那个孩子送你回来的。”
那么，我应该没做什么特别丢脸的事吧。让他看到我的糗样，那在他眼里，我的印象不就是惨不忍睹了？
我按响池睿家的门铃，开门的是他爸爸，他目光就像正义的警察看到可耻的小偷。这是我第一次按响他家门铃，第一次正面对着他爸爸，以前偶尔在路上看到过。
“什么事？”
我被他硬如刚冷如铁的调调打压得蒙住了，好像我真是小偷，我壮着胆问：“那个，池睿在不在家？”
“学生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以后你别再找他了，还有别拖着他去酒吧那种不正经的地方。”他用目光杀我呢，“要是让我知道你带坏池睿，我绝不放过你！”
搞什么东东啊？这个男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他是池睿的爸爸吗？长相不像，脾气不像。
今天是周一，我应该在学校去找他。
“叔叔再见。”
看在池睿的面子上，我客气地对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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