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之私会
——夜间。私会。——
深夜，辗转反侧。
文小诺说池睿一整天都没来学校，手机也打不通。也就是说，他一整天都在家里，他爸爸骗我。
从未有过的焦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一面。
这时候如果按门铃，一定会把他的父母吵醒，铁定见不着他的面。我拿了个手电筒，悄悄出门，来到楼底下。他家在三楼，他的房间正好连着阳台，这个单元楼的一二楼阳台的窗户为防小偷都安装了铁栏杆。我用手电光扫了一下，凭我矫健的身手，爬上去小CASE。
打定主意，手电筒放在口袋里，尽量降低音量，被人发现说不定会被当成小偷，送进派出所。如我所愿，轻易地爬到三楼。他还趴在桌前看书，我用手电光晃了晃，敲了敲窗户。
他急忙打开窗户，压低声音：“你干什么？”
“先让我进去。”我快支持不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他的家，他的房间，同奈奈的房间一个格局。不过，比她要整洁多了，井井有条，让人很舒适。还真是个爱看书的孩子，大书架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
客厅里传来隐约的电视声，他爸爸还在客厅里。“他在那里干什么？”我问。他爸爸真的很难缠。
“今晚有一场重播阿根廷对巴西的足球赛，爸爸是阿根廷足球队球迷。”从一开始他就疑惑地看着我，问：“你来干什么？还从那里爬上来。”
“我想知道，昨晚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很难以想象的事？”我挺难为情。
“就为这个，大半夜的你爬上三楼？”他难以置信地看我，“什么都没有。”
“真的？”我不太相信，“那你今天干嘛不去上学？”
“我喝酒被爸爸发现，关一天禁闭。”
突然敲门声响起，我吓得直往床底下钻。是他爸爸：“小睿，是什么响？”
“我觉得闷，打开窗户。”
“早点睡。”
“知道。”
松了一口气，无视他的嘲笑的表情。我说：“还有没有人权啦，还关禁闭？你爸爸真够吓人的，比我爸爸厉害！”
“没什么事了，你快走吧，被发现又会被关禁闭了。”
好不容易才进来，就这样走，那多可惜，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想多呆一会儿的心情满满的充斥在胸腔。
但是，还是，唉——“哦，”我不情愿地点头，“好。”
我只想到上来容易，没想到下面那么恐怖，一不小心就直滑下落，三楼虽摔不死人，也可以全身瘫痪。我们趴在窗口，对望了一眼，我说：“不行。”
“那怎么办？”
“等你爸爸看完球赛，回到房间，我再溜回去。”我们又重回房间，我说。
“可是球赛两点钟才开始。”他很焦急。
距离那时还有三个小时，我为能在他的房间，他的身边呆上三个小时而欣喜若狂，当然我只能表现出我也很着急的神情。
我躺在他的床上，抱着大大的泰迪熊犬，这是哪个女孩子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吧？他坐在桌前，仍在埋头苦读，台灯下光照下的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层白光包围下的身躯在墙壁上投下夸张的阴影。
电影里总是有这个桥段，一个热情的酗子，为了避过专制的家长，私会他的窈窕淑女，爬到她的窗前，给她一个KISS，或者送上一朵玫瑰，表达他的爱意，就离开。
我现在的情况算哪种？算是私会吗？
在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池睿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轻轻地戳着他肩，“你睡着啦？”没有回应，真的睡着了。
这个时候，如果我想要做什么的话，比如亲一下他的脸颊，应该不会被知道吧。
我到底在想什么东东？
他枕在手臂的侧脸真的很妖娆明丽，在台灯照耀下的粉唇显得愈发红艳动人。他，遗落在凡间的精灵，还是折翼的天使？
突然觉得，遇见他是一种荣耀。神圣的感觉油然而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一下子删除了。
我小心地把他抱到床上，他真的好轻。托着腮，好好地欣赏一下，这样的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
忽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吓得向后仰倒。他没注意，眼前是一片朦朦胧胧的吧，揉揉睡眼，巨可爱。“你还在啊？”他含糊不清地问。
“嗯，”我不自然地站起来，说：“你爸爸还在客厅呢。”
“记得，球赛完的时候要走喔。”说着，他侧着身子又睡了。
就这么希望我走？我刚刚想到的什么神圣，荣耀，什么精灵，天使之类的，全部都不算数。
“喂，你老爸精神怎么那么好？”
他轻“嗯”了一声。
“我怎么也算个客人吧？”
“嗯。”
如果他只会说“嗯”有话，那我就可以问：“我很困，可不可以睡上你的床，反正也睡得下。”
“嗯。”
“那我真的睡啰。”
“嗯。”
是你答应的，不是我占你便宜吧。我规规矩矩地睡在一旁，双手交叉枕着头，不知不觉，睡魔来袭。
——逃难。——
阳光，倾斜。
房间明亮，台灯还没有关。
似乎是第二天的早晨。我的手臂沉重酥麻，朦胧地睁开眼，天！池睿的头正枕着我的右手臂，左手臂环着他的脖子，他睡在我的怀里，貌似睡得香甜。必须在他醒来时离开，否则被他发现，说不定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小睿，起来啰。”他妈妈敲了下门，叫道。
怀里的人动了，睁大眼睛瞪着我，“你……”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嘘”了一声，“别出声，”我悄声道，“你想个办法让我走。”
“昨晚上你不是走了么？”
“我睡着了。”我难堪地说。
这时，客厅里发出了我姨妈的声音：“藤老是跟你们家孩子在一起，五点钟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我想你们家孩子会不会知道他在哪里。他每天不睡个日上三杆是不会醒的，所以我有点担心。”
“小睿一直在房间里，他应该不会知道吧。”他妈妈说，“我去问问看。”
“小睿，快点开门！”他爸爸在外面大叫，大力捶门。他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马、马上，正在换衣服。”池睿叫。
房间里一片混乱。
“你还是从三楼下吧，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你！”池睿说。
“其实我就这样出去不行吗？好好跟他们说应该没关系，我们又没做什么。”我说。
“不行！”他一口回绝。
好吧，只能从三楼下去了。
十分钟后，我出现在楼梯口，姨妈正在向池睿父母道谢。看见我，她惊骇无比：“藤，你去哪里啦？喘成这样，脸还这么红？”
“我老早就起来跑步了，呵呵。”一定要装作镇定的样子。
“穿睡衣，赤脚？”
“我觉得心情不好，急需跑步发泄，所以……”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他们怎么也不相信的样子。
“快点进去吧，看你的脚还流血。”姨妈快要崩溃的样子。
从一楼铁栏杆上下来，不小心葳了脚，皮肤也被挂破了。
姨父和奈奈陆陆续续地回来，奈奈看见我就抱怨：“一大早就玩失踪，被妈妈叫起来去找你，觉也没睡好。”
我向他们表示了真诚的歉意。
还好，有惊无险，顺利地从三楼下来，也没有人发现。姨妈虽然怀疑，但也不会想到我一直在池睿的房间，也许她会认为我又出去鬼混了。
“这件事我也保留，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我乖乖地点头。
“藤表哥，你心情看起来不错呀。”奈奈说。
“啊？哦，”我一时愣住了，“早上跑步时碰到了一个绝色美女，心情自然舒畅。”
“什么时候去医院看看你的脚，扭伤也不能小看。”姨妈说。
“知道。”
——不必要的存在。——
学校。
一大早就得到文小诺的赞扬：“我从没看见花落诗气成那样，好过瘾喔。干得好！”
“多谢夸奖。”我说。我没空去理会她复杂的心理。
池睿在他的座位上，他郁郁不乐的样子。
给他发一条信息：你还好吧？
他回：还好。
简单得可以。我：对不起，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没事。
我：我的脚扭伤了，下午去趟医院。
他：哦。
我：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他：有事。
感觉到他的冷淡了。失落。他该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吧？心情郁闷地收起手机。
“你准备好了吗？”文小诺问，“校花昨天找了你好几次喔，她不会放过你的。花落诗也不会放过睿王子的，她还从来没被人半途放过鸽子，她快气爆了。”
林苔儿不足为患。花落诗会不会甩了池睿？如果结果如此，池睿会不会更讨厌我了，毕竟是我害他失恋的。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甩了他，虽然我不是很清楚是不是希望他们分手，目前我那复杂的心理还没有理清楚。
我径直走到池睿面前，低声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头也不抬地说：“我现在很忙，有很多作业要补。”
比起他对我的“讨厌”情绪，我更害怕他无视我的存在。即使被讨厌也没有关系，只要他看得见我的存在。
抓着他的手腕，连拖带拽地把他带上电梯，直升到天台，关上门。
早晨的阳光很炽热。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怒不可遏。
“你要是不想被花落诗甩得话，就听我说。”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冷冷地说。
他眼神冷峻地让我毛骨悚然，似乎不是置身于六月天，周围的所有都瞬间被冰封住，空气中的微粒，也成了冰粒，悬在空中欲坠。
“你是不是讨厌我？”
“讨厌一个人是很需要精力的，我并不想去花费。”
他的冰冷，连太阳都感觉颤抖。我发蒙，我做过什么让他不快的事吗？
有的人，一转身，就不认识了。
前后不过一晚的时间。
“我想我懂了。”
我颓然地背过身，眼泪滑落。
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吧，不然的话，心为何会痛？
身后，开门声，脚步声隐匿。
聪敏如他，从一开始他就是知道的吧。笨蛋是我，对他来说，我的存在是可有可无的。
手机铃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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