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色九点（二）
会不会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让我不认识的人？总是这样庸人自扰般，担心有一天，躺在我身边的人是我不认识的恋人。——摘自《如果爱有奇迹》
——睿王子的华丽回归。——
这时，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左妍的乌鸦嘴在这里起作用了。
黑色九点在这里发生高潮……
“为什么是他，不是我？”那条黑影在说话。
他抱住池睿，池睿松开我的手……
灯光亮起。一片狼藉，暗光中的牛鬼蛇神都露出真面目，不过人世间胡闹的一粒微尘。
画面定格——放开了的我的手搁浅在空中。我哭笑不得滑稽的表情，呆呆地看着眼前拥抱着的两人……
这是在拍电影吗？
其实让这一切固定的不是我的男朋友，和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第三者，而是从门口进来的戴墨镜的家伙。所有的人，都停在那里，看他，看他们。还有我，好似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打破这可笑的宁静的是左妍，这一刻，我最不想见的人——“哇Ｃ一段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旷世畸恋！”
这个女人总是想方设法的让我丢脸。
“敢在我龙哥的场子里捣乱，小子，有种啊！”自称龙哥的家伙冷眼看我。
池睿推开“第三者”，拉着我手时，我高傲地把手插进口袋里，无视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龙哥，说：“本少爷心情不佳，捣了你的场子，你能怎样？”
“哼，好大的口气呀！”
龙哥头一摆，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中，立刻出来肌肉健硕的四人，向我走来。
“等一下！”
池睿张开双臂，拦在我面前。那四人停下，看着龙哥。龙哥竟伸出手，握住池睿的手，他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池睿回应。“闹场子的不是我们，是汹。你放过我们吧。”
他和这个家伙又是什么关系？
“可以啊，放过你们，你和他！”龙哥指着的是“第三者”，“我们的恩怨三年前就一笔勾销了，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他拿下墨镜，我听见全场的惊呼声。他的左眼，白蒙蒙的一片，没有瞳仁，与这只眼睛对视，会让人彻头彻尾感到寒意。右眼正常，果然名副其实的“独眼龙”。而这，拜池睿所赐又是什么意思？是池睿打瞎他的眼睛？
我仍一头雾水，他们的每句话，就像一道道难猜的谜，我脑袋里全是问号。所有的一切，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池睿，有谁能告诉我，他是我的恋人吗？
“而他！”龙哥指着我，“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今晚也要算算了！”
池睿疑惑地看着我，我也很疑惑我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
“你们还不走？！”他冲池睿吼道。
“我要带走他。”池睿固执的神情。
“三年前，你为这个人打爆了我的左眼，三年后，你又想为这个家伙打爆我的右眼吗？”
三年前，这个人，“第三者”？三年后，这个家伙，我？
“到底，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问。
“你搞大我干妹妹的肚子，还在这里装蒜！”龙哥暴喝一声，一酒瓶在他的脑袋上开花，脑袋却完好无损。他这是在向我示威吗？
干妹妹？难道就是那晚我喝得酩酊大醉，躺在我身边的女孩子？不知是世界太小，还是他的干妹妹太多。
“对于这件事我可以作证，绝对子虚乌有！”左妍举手说。
她又想干什么？我不禁有些担心。
“他是我亲弟弟，所以他的事我全知道。”左妍说，我希望她这次是真的帮我。“我有三个理由说明他绝对没做有负令干妹的事。第一，他喝得不醒人事，根本没有能力做那种事。第二，令干妹肚子里的胎儿的血型与他不符，DNA比对也不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根本不喜欢女生，他只喜欢男生。”
吹嘘声一片。
我崩溃。还指望她能帮上我，我真是疯了，她只要不让我丢脸，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怎么相信你？”龙哥问左妍。
她指着池睿说：“他是他男朋友，你可以让他们接吻啊。”
起哄声一片。
这时候有没有个好心人，请求您一棍子把我打晕吧。
“左妍，你给我闭嘴！”我吼道。
直视着龙哥那双可怕的眼睛：“就算是本少爷干的，你想怎样？！”
“算了，”池睿抓着我的手臂，小声说，“不要与他硬碰，你会吃亏的！”
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干你屁事！”
他突然抱着我的头，吻我的唇。我惊异地瞪大双眼……
安静。又闹腾。
柳御风带头起哄：“哇！现在的年轻人，作风可真是开放大胆啊！！哇噢——”
“现在相信了吧？”池睿问龙哥。
“你，是我第一个甘心服气的人！”龙哥不可置信地摇头，惊叹道：“你真是什么都敢做！”
我仍处在晕晕乎乎中，雾水茫茫，毫无头绪。
我们就这样脱了身，坐上柳御风的破车。
——分手。两双。——
坐上车，我们没有说话。我记起我应该很生气。
柳御风和左妍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刚才的事。
……
“睿王子的华丽回归，怎么样？”柳御风问左妍。“把这个作为下期《天际少年》的主题，肯定比上一期更火爆，更有市场。”
“就跟拍电影似的，真是大开眼界。”
“池睿那动作，又华丽又强悍，极具有观赏性，至少也有黑带八段吧？对了，黑带有八段吗？”
“可怜的老四，一定吓坏了，自己的男朋友到底隐瞒了我多少？唉——”
左妍戳到我的痛处了。就算被她乌鸦嘴说出个第三者又如何，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池睿对我的一再隐瞒，我发现我对他，真是一无所知，全然是个笨蛋。就像一只猴子，傻乎乎地卖力地表演作秀，他在一旁看得不亦乐乎。
而他，似乎没有跟有跟我解释，道歉的想法。
“到底，你还有何绝技没有使出来？”左妍回首看池睿，挖苦地说，“有没有那种让男人啊女人啊鬼啊神啊的，为你倾倒的绝技？”
“你对我有意见吗？”池睿生硬地问。
左妍一愣，耸耸肩：“没有，只是好奇。也为老四感到不值！”
“你少拿我当借口！”我对她怒吼道，“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出现的地方，即使很不巧，那么请你闭上嘴，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卖了！”
“小子，你对谁的女人吼！”柳御风叫道。“这是我的车，把我的车顶给吼掀了，是要索赔的。”
“今晚的星空真漂亮。”池睿温柔地说。
顷刻，车厢里安静下来。
天空根本没有星星，连车窗外的霓虹灯都异常模糊。这时，才知晓外面正在下雨。最近的雨水似乎特别多，肯定不是老天因为某人伤心而流泪，只是雨水让人异常郁闷。
“你不跟我解释些什么吗？”终于，我沉不住气，低声问他。在我们前面的那两个家伙，早已把耳朵竖得尖尖的。
“什么？”他问，宛如神游太空而来，语气也失去了重量。
“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与龙哥的恩怨，还有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你很能打？”
“你也没告诉我，你差点当了父亲。”他反驳道。
“那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左妍可以作证。”
左妍回转过头来，笑，变脸似的严肃地说：“我胡掰的！”
“左妍！！”我又忍不住暴吼。“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
“你什么都不想说，是吗？”我又问。
“是没什么可说！”他说。
“那好吧，所有的事都不要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分明看见，他眼里流露出的惊诧，如星辰般美眸流下悲伤的泪水……
“到此为止……我们？”惊诧的语气中，透着极大的忧伤。
而我，不会再被他骗了，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对我有所隐瞒。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来这个地方，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喜欢上他。
“喂，这玩笑过了啊。”柳御风说。
“到此为止也没什么不好，反正现在也知道了你们的差距很大，现在不分手，以后也是要分的！”左妍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
“当初我们真不应该打那个赌，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左妍说，“你根本就不了解情况，我父母是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绝对不会！！”
“关你父母什么事？”
“得不到父母赞同的关系，你认为有走下去的可能吗？现在又不是在拍电影，讲童话故事。他们还是孩子，离开了父母，有什么能力在一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御风突然刹车，“如果你的父母不同意我们的关系，那我们是不是也到此为止？”
“你真该庆幸他们同意！”
“很抱歉，我不需要这样的‘庆幸’！”
“你是想分手吗？”
“好啊，反正这个世界谁离开了谁都活得了！分吧分吧。”
“再见！”
“再见！”
左妍把我拉下了车。池睿没有跟着下来，他冷漠地看着我们。
还在下雨。天上，没有星星。
雨水渐渐模糊了我们的世界。我听见左妍流泪的声音。
“你还好吧？”我问。发现声音竟哽咽。
“去喝酒。”
黑色九点，落幕。
就像一部电影，有头有尾。
——9：00：01。——
外面的天空，朗朗一片。
我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椅晃，头痛得快要炸开来。到底昨晚喝了多少啊……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关于昨晚。可是我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左妍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电视里正放着《我的女孩》。屏幕的右上角，正在报时9：00：01。这个时间，怎么这么让人烦扰？
“到底我昨天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我问她。
“幸福的人啊。”左妍夸张地叫道，冷哼了一声，从我身边走过。
难道她和柳御风还没有和好？池睿的老套简单的方法不起作用啊，终于逮到取笑他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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