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公司是投资公司下属的一个典当行。日常工作全由老总在外面跑，我们只是一个“看门的”。我的任务是照顾好公司的员工，让他们吃好，喝好。吃的省心多了，公司旁边有一个饭店，由老总谈了价钱后，我们就每天在那儿吃饭。一月一结账，平时由我签单，只要老总看见我的字，连看就不看，就同意报销。“权力”的意义让我激昂澎湃。小日子不错，天天几个菜，顿顿可以喝点酒，啤酒都是6元一斤的，这让我感觉到进了天堂。在家是一瓶一元的，还不经常喝。我也很大方，公司的几个哥们，谁外出回来晚了，只要一喊我，我就知道啥意思，这个小权力，却得到了公司员工的心。他们天天对我献殷勤，我也心知肚明。住的简单，我们平时歇在办公室。白天办公，夜晚钢丝床一伸，就成了我们的宿舍。

    公司门面不大，上下共两层小楼，三间门面宽，楼下是个宽敞的接待大厅。楼上隔开几个小间是办公室。老总也在这儿办公。公司共有6个员工，5个男的，其中1个是保安，1个女的打扫室内外卫生。2个副总，一个跑业务，极少到公司来：一个管理公司日常业务，经常在公司。其实我是这个副总“跑腿的”，他光只指挥，我是光做。另外两个男的没有事做，有了业务，叫上他们干点杂事，或拿个章，或给老总提个包。李西安排了在大厅里接电话。这样的安排一下子让他接受不了，堂堂一个本科生，这是小孝就可干的活。他有时烦了就对我嚷。我只好劝他，刚来，毕竟这是实习期。干什么不行呀！就是天天扫地也得坚持一个月。在我的劝说下，他稍微平静了。本科生接电话，可能是海口的特色吧。

    由于我的工作出色，又担任“重要职务”，留下是不成问题了。李西压力很大。他是个典型的“农村人”，刚到城市，一切都不懂。就拿上厕所吧，他就不知道入厕完毕冲一下，有几次老总开会时没点名的进行了批评。这越让李西感到无比的害怕。其实，我心里一直在担心着李西的去留。我心里想，到时候去留是不凭业绩的——根本就没有业务。那到时是看谁表现的好坏了，那就是找谁的“劣绩”了。

    工作之余，我们几个男的经常在一起喝酒，逐渐互相了解个人的性格、阅历。他两个来海口几年了，挺有几分经验，说话油里油气，与我们的诚实、谦虚相比，显然我们是“阳春白雪”，他们是“下里巴人”，也经常做些我们这些刚来开发区的人不敢做的事。其中有一个是几乎每隔一月就要找一次小姐，由于没有地方，每次都是他给我们五十元钱，我们在旁边的小饭店吃喝，直等到他在办公室完事。没想到这件事，倒成了李西的护身符。这样的事，我在与老总的日常交往中，不知不觉就把信息传达了出去。过后，感觉自己挺卑鄙的，背后告人黑状。

    30天过去了，我和李西留了下来。送他两个走时，我竟私下地掉了眼泪。在与他碰酒时，我的眼神一点也不自在，总感觉像偷了东西。我不知道，从此的打工生涯，就这样从“不光彩”开始了吗？

    想想，为了朋友，倒觉做得义气，心里也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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