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被拒
景正卿抱着明媚，自先前抱住她开始,他就没有放开过双手,恨不得就一直如此。
景正卿坐亭子里的石凳上,便让明媚坐他的腿上,依偎怀里,亲了几口,说两句话,忍不住就又亲过去……反反复复,眼前的唇逐渐地肿了起来,娇艳欲滴,看得他忍不住怦怦心跳。
雨声开始变得淅淅沥沥,宛如羞羞答答地情意,就连天边儿的雷声也温柔许多似的。
景正卿搂着那不盈一握的腰,柔声道：“好明媚……真想快点把这两年拽过去，好让快些嫁给……”——到时候他就可以朝夕相对，心满而意足了。
明媚缩他的怀中，有点害羞，有点感慨，从最初到现，怎么能想到，最终竟是她不舍得他离开了？不知说什么好，就只低着头。
景正卿摸摸明媚的头发，湿漉漉地雨气之中，嗅到她身上淡淡香气，跟湿湿地水汽缠绵，他忍不住低头她的头上亲了两口：“怎么不说话？”
明媚将头他怀中拱了拱，道：“说什么，不是要走么？哼……”
景正卿笑，又摸她的脸，手指碰到那娇软的唇，上面轻轻摩挲了会儿：“怎么舍得？只怕仍是讨厌罢了。”
“谁讨厌了？”
景正卿道：“那日看到跟端王楼上……他还抱着……”说起来，语气就有些儿酸酸地。
明媚蓦地抬头：“啊，此后不去找，就是因为这个？”
景正卿道：“也不全是为这个，另外……想得了文武状元再去，让无可抵赖，又怕没有完全把握，去了的话，见了，心里越发难过。”
明媚望着他略带忧虑的脸色，忍不住笑笑：“原来也担心得不到文武状元啊，不是什么都能耐么。”
景正卿道：“得不到那个算什么，得不到才是最要紧的。”
——当初他说是什么得到文武状元就提亲，无非也只是个引子罢了，得到了更好，得不到，他未尝没有别的法子，何况此刻也委实逼出了明媚真实的心意。
明媚摸摸他的胸膛：“那还要乖乖地再等几年。”
景正卿垂眸看她：“等不了怎么办？”
明媚瞪向他：“又要如何？”
景正卿握住她的小手，温声道：“早不是之前的那个了……为了，怎么都成，叫做什么都使得，好明媚，行吗？”
明媚这才抿嘴笑道：“这还差不多。”
明媚靠景正卿怀中，虽然此刻身荒郊野外，破旧亭子里，周遭是枯草闲花，冷冷秋雨……但这一刹那，只觉得比锦绣堆就的暖阁之中还更惬意，明媚抬手，景正卿胸前摸了两下，又环抱住他的腰：“若一直这么好就行了……”
景正卿百感交集，只觉这一切终究未曾白费，之前，但凡见了，就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怎能奢望她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毫无防备、天真撒娇的模样？
怦然心动，欢喜绽放，景正卿望着明媚娇憨笑容，便她脸上亲了数口，正要再吻上樱唇，忽然之间听到远处隐隐地马蹄声响。
景正卿心中一凛，抱着明媚放眼看去，却见树林之外雨幕之中，模模糊糊出现一队马，大概有七八……景正卿仔细一瞧，其中两个是熟来着：云起跟卫宸。
明媚察觉他正色凝眸，便问道：“怎么啦？”
景正卿道：“大概……是姑父派找来了……”
明媚有些心惊，扭身看去，正也看到那一队：“是爹爹？出来的时候爹爹还没回家，又怎会知道？”
景正卿笑道：“今儿又不是寻常日子，姑父听说卫大哥跟叶若双为榜眼，自要回去的……必然知道跑出来了。”
明媚有些惴惴，道：“那爹爹会不会也知道别的？”
“比如什么？”景正卿望着她略带惊慌的神情，“比如答应的事儿？出来的时候可说了什么？看见卫宸跟云起一块儿，若是只留叶若家里，照他的脾气，姑父一问，他立刻就说了。”
明媚捂住嘴，眼神闪烁。
景正卿一看就知道：“都说了？”
明媚叫道：“不是说的，是哥哥知道了……是擂台上跟他说的，说什么得了文武状元就要娶，自然就说不是娶，只是提亲了……”
景正卿忍着笑：“这有什么不同么？”
明媚气道：“当然有不同，现还小呢，哥哥听了的话，自然就以为要立刻娶，当然生气了。是了，还没说呢，为什么擂台上用诡计欺负哥哥？”
景正卿道：“还不是因为要赢么？自然要用点小法子了。”
“真是……”明媚捏住他的脸，略微用力。
景正卿笑道：“他们要过来了。”
明媚忙松手，从他的怀中跳下地，景正卿握着她的腰，让她站稳身形。
果真那边已经发现了他们此，飞快打马过来。
明媚有些紧张：“现该如何是好？”
景正卿抱住她的肩头，道：“别怕……迟早晚要跟姑父说的，让来处理便是。”
卫宸云起一行前来，接了明媚，见他们无恙，都松了口气。
卫宸瞧一眼景正卿，虽然听了云起的话，心中对他的芥蒂已经去了大半，可是相见了却仍然略觉不自……
此刻雨渐渐停了，一行便返回京中。
卫府，卫凌早已等候多时，座的竟还有景睿，因报喜的往景府一拨一拨地跑，然而景正卿却不，景睿狂喜之余，见不到儿子，自然便派找寻，谁知有说二爷卫府，有说跟云三公子一块儿，还有说二爷骑马出城去了……
景睿急忙先派去云府看，自然是没的，当下索性亲自来了卫府。
此刻，瞧着这一堆走进来，行礼的行礼，卫凌便道：“明媚，过来。”
明媚回头看一眼景正卿，到底跑到卫凌身边儿去。
卫凌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回：“为何无端端跑了出去？”
明媚知道卫凌大概已经知道端倪，脸色有些涨红：“爹爹……”
景正卿便道：“姑父，妹妹之所以匆忙跑出去，是因为。”
卫凌这才转头看向景正卿，淡淡问道：“哦，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媚嘟起嘴，有些担忧地看向卫凌，又看看景正卿。
这会儿景睿也叫了景正卿过去，正问他是怎么回事，忽然瞧到这一幕，景睿不知内情，有些发愣。
云起跟卫宸、叶若看到这里，云起便使了个眼色，三个就从客厅退了出来，却不远离，就趴门口上偷听。
厅内，景正卿看看景睿，又看看卫凌，才道：“父亲，姑父……当着两位家长的面儿，卿儿也不隐瞒了，卿儿……很喜欢明媚妹妹，曾跟妹妹‘戏言’，若是此番能得文武状元，便会跟父母禀明，来卫府提亲……”
景睿惊得两只眼睛都要瞪出来：“什么？！”
卫凌早有所料，面色却冷冷淡淡地，并不表态。
景正卿又道：“谁知道卿儿究竟是功亏一篑……自觉甚是惭愧，明媚担心一恼之下会有事，故而才追了出去……”
景睿看看景正卿，又看明媚，最后还看了卫凌一眼：“们竟然……卫凌……”
景睿瞧卫凌面色冷冷淡淡，以为卫凌也知此事，当下很想发作起来质问一番。
但是卫凌此刻已经并非当日进京时候的七品县令了，且就算当初只是区区县令，景睿也自不敢对他如何，何况如今……
景睿咬牙切齿，隐忍问道：“卫大，可知道此事？”
卫凌冷冷一哼：“景大说的哪里话，养的好聪明机智的儿子，镇日府里行走，还以为他是跟宸儿叶若交往，对明媚也只是兄妹之意，怎知道他竟是存着这个心思？真真瞒的滴水不漏，今日若不是明媚忽然跑出去，仍还蒙鼓里呢。”
这瞬间，两个彼此的称呼都变了。
景睿语塞，本是要质问卫凌怎会让两个小的“私定终身”，没想到被卫凌三言两语反压住了，当下道：“、……”便看向景正卿，道：“卿儿，为何……为何竟如此……成何体统！”
景睿对这个儿子可谓是又爱又恨，景正卿的确是能耐之极，虽然并非是文武双状元，但能有如此成就，却已经是罕见之极了，所谓的文武状元，估计也只有卫凌那种妖孽之才才能有的，景睿万万想不到自己儿子竟有如此造化。
且本以为景正卿也跟景正盛一样是个纨绔懒惰的性子，何况景正卿自书院肄业之后，就已经司武衙门当差，景睿以为景正卿也就如此了……谁能想到他竟有如此志气跟能耐，竟能夺了文探花，武状元。
满京城内沸沸扬扬，说的都是景家的二少爷，他景睿也是面上生光，乐得简直处处开花。
可是景正卿叫喜则是大大地喜了一番，然而这非常却又总能做非常事，这不是？喜还喜，他却又弄了一处大大地“惊”来震吓他。
景睿不知该拿这个儿子如何是好，按理说打他也是打过了——虽然景睿不知道曾有一次他打的只是明媚，但是自家儿子性情如此，打却也是无济于事的。
何况如今要打也已经有些下不了手了。
景睿是个迂腐的性情，对他来说，小儿女“私定终身”这种事，自然是有违常理，有伤风化，叫难以容忍，可是……
而且对景睿来说，如果是别家的女孩儿倒也是罢了，居然竟是卫凌的女儿！
景睿素来讨厌卫凌，讨厌到骨子里，面上虽然不便流露，可是明里暗里是不喜欢的……没想到景正卿却偏偏……
若是明媚“勾引”倒也罢了，偏偏明媚年纪那样小，自己儿子却是个长大且懂事的，于情于理，都是自家儿子不对了。
何况卫凌都也不知情，还趁机揶揄景睿生了个聪明的好儿子，话是这么说，私底下的意思，自然是嘲讽景睿竟养出个盯着家小女孩儿的儿子……
此刻听了卫凌的话，景睿面上委实有些挂不住。
景睿指着景正卿，不知要大骂一顿，还是……
景正卿却正色道：“本来是想要夺了文武状元之后便向父亲禀明，让父亲三媒六聘来府上求亲……是儿子失了手，又觉得面上无光才恼了，……因此闹出这件事来，是卿儿的不对，请父亲，姑父责罚。”
景睿正竭力调整已然乱了的思绪。卫凌却道：“这么说，早就喜欢明媚了？”
景正卿知道卫凌不是个好糊弄的，当下道：“跟明媚……经历了许多事，姑父是最清楚不过的，当初几生几死，心里始终都只有明媚，此生非她不娶，知道瞒着姑父是不对，姑父要打要骂都使得，只是……卿儿是真心诚意的，求姑父成全跟妹妹。”
景正卿说着，便双膝一曲，跪倒地。
景睿越发瞪眼：“正卿！”
明媚揉着手，有些提心吊胆，不知卫凌会是如何，看看景正卿，便又看卫凌，眼神之中带着祈求之色。
卫凌扫一眼地上的景正卿，又看向明媚。
目光相对，明媚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卫凌这才又转开目光，看了景睿一眼，淡淡哼了声，道：“也知道当初们一块儿经历了不少事，只不过，明媚年纪还小，不想这么早就将她的亲事定下……想过几年再说。”
景正卿心头一惊：“姑父！”
景睿却转开目光看向卫凌：他的儿子，如今刚得了武状元，并文探花，京中谁不知，哪个不晓，且景正卿出身名门，生得也是一表才……委实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好的。
景睿本就有些怪罪景正卿的唐突，暗暗地也不想就这样把亲事定下来，如今看卫凌竟先否认，景睿一惊之下，心中滋味复杂，一方面，是有些放心，不用即刻就定亲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自己的儿子如此只好，他卫凌居然没有忙不迭地就答应下这门亲事来，实岂有此理。
明媚见卫凌出言拒绝，忍不住也脱口叫道：“爹爹！”
卫凌却转头喝道：“住口９没问擅自出城的不是，先不要多嘴！”
明媚被当头呵斥，很有些委屈，卫凌极少这样对她……明媚记得，上一回卫凌如此冷面相待，是因为她刚识破景正卿面目后、把景正卿狠狠打了一顿，让卫凌误会她任性刁蛮所致……
明媚眨了眨眼，又怕又是委屈，瞬间涌出泪来。
景正卿忙道：“姑父若要怪，就怪正卿吧，此番是正卿一时冲动，不怪妹妹。”
卫凌冷冷哼道：“她虽年纪小，却也该知道分寸了，好端端地女孩儿家，怎么能说骑马跑出去就跑出去？成何体统！”
明媚听到这里，眼泪就又掉下来。
卫凌却仍面色淡淡，望着景正卿道：“另外，不管她曾答应过些什么，只是她年幼无知，做不得数……今儿是的好日子，随父亲回府去吧！”
景正卿心凉如水，好不容易得了明媚真心，没想到卫凌这边竟碰了这样大的闭门羹，一时叫道：“姑父！”
卫凌却垂了眼皮：“景大，请回吧？来，送客。”
景睿气怔，本来对他来说，这门亲事就算卫凌肯答应，他还得仔细考虑……拿乔一些呢，没想到卫凌竟先如此绝情地拒绝了。
景睿呆了呆后，蓦地起身：“卿儿，随回府！”
景正卿哪里肯走，景睿握住他的手腕：“莫非还要留此处给奚落不成？家中有许多宾客，随父亲回去。”
明媚咬着唇，抬头看他，景正卿看着她含泪的双眼，又看看卫凌冷冷地脸色，任凭他智计百出狡狯异常，此刻也慌了神：“明媚……”
明媚往前一步，却给卫凌拉住。
景正卿六神无主，给景睿拉着出门而去。
门口处云起，卫宸跟叶若本是要看热闹的，没想到看到一场“棒打鸳鸯”，见景睿拉着景正卿出来，卫宸叶若顿时转过身去假装没看到，云起却撒腿跟了过来：“正卿！”一块儿随着出府去了。
明媚看景睿拉着景正卿出府去了，又着急又有些担忧，一抬头对上卫凌的目光，明媚低头，怏怏不乐地就想回屋，谁知才一动，就听卫凌道：“站住！”